稍微緩了口氣,愛立又給樊鐸勻的單位打去電話,可能因為是晚上,那邊並沒有人接。放下電話的時候,愛立想,也許不到明天早上,慶慶就被找回來了呢?

江珩沒有過來之前,愛立先回了一趟自己家,她忽然想起來,慶慶會不會誤觸了地下室的機關,掉下去了?

然而,當她打開地下室的時候,隻有一股久未透氣的灰塵味,並沒有慶慶的影子,怕一會江珩帶人過來,忙從裡麵爬了上來。

又去床底下、桌子底下、廚房灶台下麵找了一圈,統統都沒有,愛立怔怔的想,不過三歲的孩子,街坊鄰居都是很熟的,真得沒有人見到她是怎麼出的巷子嗎?

她開始從巷子第一家敲門,問完最後一家,仍舊毫無頭緒,又鍥而不舍地跑到隔壁巷子去問。

這一次可能是她運氣好,第一戶人家就告訴她,先前她的鄰居和同事們已經來問過了,前麵巷子有個嬸子說,看見了一個女的把小孩抱走,那小孩拳打腳踢的,哭得很大聲。

確實是三歲左右,頭上用紅繩子紮著兩個小揪揪。

是她家的慶慶!今天早上是她給慶慶紮的小揪揪,用的紅色發繩,張嬸還說,底下綴兩個小鈴鐺更可愛。

愛立忙問,是誰看見的,那男同誌正準備給她指路,他愛人過來道:“妹子現在正著急著呢,你指給她,她大概也記不住,”又和愛立道:“妹子,我帶你去,是前頭巷子裡嚴家的大嬸,我認識。”

愛立忙道謝,微胖的婦人拉著她手道:“不用謝,誰家丟了孩子,都得急死,等把那殺千刀的人找到,一定不能饒了她。”

婦人說她姓柳,愛立就喊她柳大姐。愛立想不到會是誰,把她家慶慶偷走了?有什麼樣的冤仇,至於要偷她家孩子呢?

慶慶又該多害怕,她不過才三歲。愛立不敢細想,隻想著趕緊把慶慶找到。

柳大姐帶她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說明了來意,裡頭的嬸子身上還係著圍裙,就過來開門,立即道:“是小孩的媽媽啊?不是我看見的,是我女兒,她說往西邊去了,先前你鄰居們過來,已經追趕過去了。”

嬸子說著,又把女兒喊了出來,“小琦,人孩子媽媽來問,你再來說一遍,人家急著呢!”

不一會兒,屋裡的姑娘就走了出來,還沒到院門,就開口道:“是往西去了,騎了個自行車,把孩子用布包在了胸前,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我就多看了兩眼……”

晚上天黑,等這姑娘到了近前,愛立才猛然覺得有些麵熟,對麵的人好像也認出了她,有些驚訝地道:“沈愛立,是你家的孩子?”

見沈愛立沒認出她來,輕聲道:“我是嚴小琦,和你一個學校畢業的。”

愛立立馬想起來,是魏正的學妹,當年自己還提防嚴小琦會不會舉報她借錢給魏正偷渡,後來收到了她室友陳美雲的信,知道嚴小琦知道的並不多,才放下了心來。

沒想到這次慶慶走失,目擊者會是嚴小琦。

一旁的嚴母道:“這次也真是巧,剛好是周六,平時我家小琦不回娘家的,”又和女兒道:“你和人家說說,是在哪個路口看見的?”

“就在甜水巷子那裡,看她們往西邊去了。”又補充道:“騎的是鳳凰牌女式自行車,還挺新的。”

愛立忙問道:“你看清那人長什麼樣了嗎?”

嚴小琦回憶了下,“人比較瘦,個子應該和我差不多,穿著一件灰色的薄外套,黑色的褲子,短頭發,胸前包著小孩的是一塊黃色的布,那布看起來也挺新。天當時比較暗了,我就記得這麼多。”

愛立忙道謝,準備去西邊的巷子裡問。

嚴小琦喊了她一聲道:“沈愛立!”

愛立回頭,就聽嚴小琦道:“快報公安吧,可能還走不遠。”

“已經報了,謝謝!”

“不客氣!”

等愛立跟柳大姐走了,嚴母才問女兒道:“小琦,你認識這女同誌?”

嚴小琦點點頭,情緒有些複雜地道:“媽,你記得那個偷渡到港城的魏正嗎?我上一屆的師兄,剛才那個就是他以前的對象。”當年從葉驍華家一彆後,她再沒見過沈愛立,去信問陳美雲魏正的事,陳美雲也隻回了封模棱兩可的信,似乎是有意提防她。

她忽而就覺得沒意思,很快由同事介紹,相親認識了現在的丈夫。

沒想到,再見到沈愛立,會在這種情況下。嚴小琦忽然覺得,真是各人有各人的不順和煩惱,沈愛立姻緣美滿,前有魏正,後有葉驍華和她丈夫,但是命運和她開了這樣的玩笑,孩子竟然被人偷走了。

嚴母不由咂舌道:“是她啊?這可太不容易了,咋什麼事都讓她遇到了,這孩子要是找不回來,可咋辦呦?”

嚴小琦附和著道:“是啊,要是找不回來怎麼辦啊?”一個三歲的孩子呢,怕是比剜了母親的心頭肉還要痛苦,她想,如果她認識沈愛立的孩子,今天晚上碰到的那一瞬間,她會不會衝過去把孩子搶過來?

可惜現實裡,沒有如果。

半個小時後,漢城公安局長江珩又帶著人走訪了一遍嚴家,嚴小琦納悶沈愛立是不是找葉驍華家幫忙了,不然怎麼短短的時間,連公安局長都出動了?

公安確實比普通民眾要專業很多,一遍遍地問細節,連那女的臉上有沒有痣都問了兩遍,自行車的特征,小孩的狀況等。

鐘琪這時候也回來了,和愛立道:“大家分了好幾路去追,得知她在積玉橋那邊換上了3路公交車,怕你著急,讓我回來和你說聲。”

愛立把消息反饋給江珩,江珩立即給那趟公交車沿途的派出所打了電話。

鐘琪發覺愛立渾身都在打顫,握著她手道:“沒事的,咱們廠好多人都去找了,肯定能找到的。”

江珩也道:“愛立,你先回家休息下,我們這邊有消息,會立即通知你的。”

鐘琪也勸道:“是的,愛立,江局長在這主持大局,沿途派出所都通知了,肯定能找到小孩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整理下情緒,一會慶慶回來了,還要你哄呢!”

愛立喃喃道:“鐸勻還不知道呢!”

江珩道:“我給他們單位領導打個電話,讓他通知鐸勻一聲。”江珩讓同事找出了北省工業科學院負責人的電話號碼,請他幫忙轉告給樊鐸勻。

掛了電話後,江珩和愛立道:“那邊說會派車把鐸勻送回來,愛立,你先回家等消息。”

愛立也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要早點冷靜下來,剛才江珩讓她思索下,最近兩年得罪了誰,讓她一一把姓名、單位羅列出來。

她現在腦子裡都是自己得罪了誰?鐸勻得罪了誰?誰會偷他們家的孩子?

等到了家,和鐘琪複述道:“短頭發,灰色的薄外套,黑色的褲子,鳳凰牌的女式自行車,還騎著自行車,那是不是住得離我們不遠?”

鐘琪道:“肯定也不近,而且不是我們單位的,不然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來。”這人怕是壓根不知道,愛立在單位裡人緣有多好,這回她家小孩丟了,機保部和保衛部的同事幾乎都出來找人了。

愛立喃喃道:“不是我們單位的,那是鐸勻單位的嗎?”除了同事和朋友,他們夫妻倆平時幾乎沒什麼交際。

不知怎麼的,愛立的腦海裡,忽然想到隻見過一麵的廖芳來。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但是此時關係到慶慶的安危,她一點都不敢馬虎,立即跑到附近的派出所,請江珩幫忙帶她去一趟廖芳的家。

江珩道:“這要先問下他們單位,才能知道地址。”

“我記得廖芳的小姨父就是北省工業科學研究院的院長,可以給他家打個電話嗎?”

江珩不讚成地道:“就怕這一通電話打草驚蛇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愛立,你在這邊等消息,再過一會,鐸勻應該就回來了。”

江珩匆匆地帶著三名同事走了,愛立也不敢回家,就坐在派出所裡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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