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第二百零九章 任性妄為(1 / 1)

宋岩菲到底有些不甘心,微微咬牙道:“那先前沈同誌送我一雙膠鞋,我回送十個雞蛋是不是太少了些?那雙膠鞋我還沒有上腳,一會下山,勞煩沈同誌等我一下,我把鞋拿過來還給你!”

沈俊平這邊也在做著心理鬥爭,聽出宋岩菲語氣裡的堅硬和憤懣,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噙著淚的眼睛。

見他看過來,她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轉過了臉去。

沈俊平頓時有些發窘,急道:“宋同誌,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

宋岩菲耐著性子聽他說,可是對麵的人半晌沒有說後麵的話。

她緩了情緒,輕聲問道:“沈同誌是覺得我很可憐,然後喊你的家人、朋友一起來幫助我、救助我?無論是那雙膠鞋,還是雪花膏,其實都是一個意思,對嗎?”

怎麼會是同一個意思?

沈俊平知道她這句問話背後的用意,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大概率就決定了倆人以後是否還會再見麵?

他真的做好了,以後再也不見這個姑娘的準備嗎?

“小宋同誌,你才二十歲出頭,你的人生還有很多可能性,你的困境隻是一時的,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救助,我真心地希望你能走得更遠……”

宋岩菲有些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這是你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想法。”

緩了一下,又一語雙關地道:“而且你怎麼定義‘更遠’和‘更好’?你對一個尚在溫飽上掙紮的人說:‘你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你應該等更好的?’那你怎麼知道她現在想要的食物,對她來說,就不是最好的?”

你怎麼就知道我現在想要的感情,對我來說就不是最好的?

這一句把沈俊平問住了,是啊,他怎麼知道,自己對於她來說,就不會是最好的選擇?沈俊平沉默了,這確實隻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他沒法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法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

一時之間門,倆個人都沉默了,宋岩菲覺得心裡苦的像吃了一大塊黃連一樣,剝了一個桔子片糖塞到嘴裡,如果不是愛立姐姐和她姑姑的關係,她現在怕是立即就走了。

橋底下的愛立望了一眼碧波蕩漾的幽潭水麵,這大冬天的哪有魚?她真是為了給她哥製造機會,為難自己了。

楊方圓和樊鐸勻倒是興致勃勃地探討起哪塊水域深些,哪塊淺些,約著等到了春天,再過來垂釣。

愛立瞅了一眼水麵,景色確實是好看的,這一潭水被周圍的樹葉拱繞的一片深綠,溫暖的陽光灑在水麵上,驅走了幾分冬天特有的寒峭,心裡不由默念,希望她哥這回爭氣一點。

楊方圓和樊鐸勻聊了幾句,這底下是否真的有魚,就忽然見一條魚躍出水麵,楊方圓笑道:“還是一條鯉魚,新年第一天,是個好兆頭。”

等幾人從橋底下上來,愛立就發現她哥和宋岩菲隔得有點遠,完全不像是聊天的樣子,更彆說她預想中“緋紅的麵”和“低垂的眼”了。

直覺倆個人剛才聊得不是很融洽,不用想也知道,問題出在她哥身上。人家宋岩菲要是沒有一點想法,今天就不會答應和她們一起來爬山。

愛立對於哥哥的不爭氣,真是十二分的無奈,麵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和宋岩菲笑道:“底下還真有魚,剛有一條鯉魚躍到水麵上來,我們都說是個好兆頭呢!等天氣再暖和點,咱們帶些釣魚的工具過來。”

宋岩菲也微微笑道:“愛立姐姐,爬到山頭大概還有半小時,咱們快些上去吧!”

“好!”

後麵半程,宋岩菲走在最前麵,很儘責地給大家介紹這邊的一些植物,看到有冒頭的野菜,還蹲下來拔了一點放進剛才裝紅薯的兜裡。仿佛她這趟過來,隻是給大家做向導,順帶找點野菜的。

沈俊平時不時朝她的方向掃兩眼,但是到底直到下山,也沒有再主動和宋岩菲說一句話。看得愛立都著急,當著宋同誌的麵,又不好明說她哥。

不過十一點多,幾人就從山上下來了,宋岩菲收獲了滿滿的一兜野菜,愛立邀請她一起去縣城裡吃午飯,這回宋岩菲堅決拒絕了,臨走的時候,和楊方圓道:“楊同誌,聽沈同誌說,那瓶雪花膏是你送我的,真是十分感謝,但是我也用不上,下回給你送回去。”

一瓶雪花膏,楊方圓並沒看在眼裡,見她這樣鄭重其事的樣子,笑道:“小宋同誌,真的不用,這是我姐姐寄給我的,估計她放錯了,你們女同誌用合適,再說我今天不也吃了宋同誌家的紅薯?”

宋岩菲笑笑,一根紅薯可抵不上一瓶雪花膏的價格,準備回頭給人送去就是,此時也就沒有再說。而是挨個地和大家道彆,包括沈俊平,仿佛對她而言,他和楊方圓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

看得愛立都忍不住歎氣,看來她哥大概率是錯失這個姑娘了。她還挺喜歡宋岩菲的,有主見不說,還很有韌性,家裡發生這樣大的變故,她並沒有怨天尤人、消極怨懟,而是積極樂觀地麵對,宋大姐說她讀書也挺好的。

在愛立眼裡,倆人還挺搭的,但是姻緣這種事,哥哥自己不主動,彆人硬推也沒有用。

幾人去了縣裡國營飯店吃飯,因為昨天吃的比較好,今天這餐隻點了一份溜肝尖、四喜丸子和一份炒青菜、一份紫菜蛋花湯,楊方圓要付錢,樊鐸勻搶著付了。

坐下來等上菜的時候,愛立見她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也有些歎氣,意外地看到程潛正跟一位男同誌說說笑笑地進來了,立即喊了一聲:“程潛同誌!”

程潛看到她和沈俊平,眼前一亮,“沈同誌、樊同誌,你們都在啊!”

兩邊忙介紹了下,程潛旁邊的同誌是他表哥方路遠,在漢城玻璃廠工作,特地來看他的。愛立就邀請他們倆一起坐,又加了一個紅燒肉、一個魚頭豆腐。

大家閒聊幾句後,愛立問程潛有沒有收到她的信和電報,程潛笑道:“都收到了,我們還給你回了一封信,可能你還沒收到?”

又和愛立道:“我準備一會把我表哥送到車站,就去陸廠長家拜個年,愛立,你要不跟我一起去?我們廠長還說,等年後要去漢城看你,表示感謝的。”

這話就讓愛立有些不好推辭了,樊鐸勻接話道:“那愛立,我們一會就跟程同誌一起去一趟吧,我常聽你們說陸廠長,也有些好奇。”

程潛又朝沈俊平和楊方圓道:“沈同誌和楊同誌也一起去吧?我們廠長喜歡熱鬨,也喜歡交朋友,肯定很歡迎大家去坐客。”

沈俊平卻覺得有些突兀,楊方圓對這些人情世故更沒有興趣,倆人都拒絕了程潛的好意。倒是程潛表哥方路遠得知沈俊平在宜縣銀礦上工作,想去看看,飯後就跟著沈俊平和楊方圓走了。

一路上程潛問愛立道:“愛立,你信裡說的那位薑同誌,後來去了邊疆嗎?”

“應該已經到了,5號從漢城出發的。我讓單位裡同事幫忙送她上的火車,說是當時薑斯民也到了車站攔人,好歹列車員沒給他上去,對了,陸白霜同誌這邊怎麼樣啊?”

程潛笑道:“陸廠長收到了你的信後,就找了陸白霜的爸媽,然後他們就把陸白霜拘在了眼皮子底下,這都有二十來天了,聽說薑斯民那邊也沒再找她,大概率是放棄了。”

程潛倒是想到一個問題,“愛立,既然是你同事送的薑蓉蓉,那現在薑斯民是不是知道,是你在中間門做了一點事,會不會對你報複啊?”

愛立笑道:“我們家和他們家本來就算是有仇的,多一樁少一樁也就是這麼回事,沒什麼。”

程潛轉而問起樊鐸勻身體的恢複情況來,他先前聽沈俊平說了幾句,知道他差點藏身在泥石流裡,樊鐸勻客氣地回道:“感謝程同誌關心,已經痊愈,到新單位報道了。”

幾人聊著,就到了陸廠長家,一到院門口,就聽到陸廠長家還有彆的客人,還有陸家老太太的聲音。

陸有橋聽到程潛的聲音,忙過來開門,等近前看發現還有沈愛立,程潛又介紹了樊鐸勻,陸有橋忙和樊鐸勻握手,表示歡迎。

這時候客廳裡的人聲音越來越大,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幾人依稀聽到“白霜”“跑走”之類的字詞,沈愛立輕聲問道:“陸廠長,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您家裡正忙著吧?”

陸有橋皺著眉歎道:“是白霜爸媽過來了,我們不給她和薑斯民繼續接觸,沒想到她乾脆跑的沒了影,她爸媽問到這邊來,把白霜奶奶氣到了。”

正說著,就聽裡頭傳來一聲女同誌的尖叫聲:“媽!媽!有橋,你快來!媽暈倒了!媽!媽!”

陸有橋聽到是妻子許嘉怡的聲音,立即衝了進去。

愛立幾個都嚇了一跳,忙跟著進去,就見老太太暈了過去,一位女同誌正半抱著人,顯然是老太太剛才暈倒的瞬間門,把人接住了。

陸有橋忙問道:“怎麼好端端地暈倒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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