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二更合一(1 / 1)

沈愛立夫妻倆一走,季澤修望著序瑜眼下的一片青黑,想著她最近照顧姥姥,估計夜裡都沒怎麼睡,輕聲道:“序瑜,你最近比較辛苦,飯一定要準時吃,不然哪天累倒了,伯母和伯父都跟著擔心。”

說著,給序瑜倒了一杯水。

序瑜伸手接了過來,她這時候才稍微打量了一下季澤修,發現他最近似乎也瘦了一些,心裡隱約猜測,不知道是不是她家裡的事情連累了他?雙手握著搪瓷杯,輕聲問道:“你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我爸爸的事對你會不會有影響?”

季澤修搖頭,溫聲道:“市長單獨和我談了,我這邊不會有什麼問題。”他的聲音不急不緩,似乎在加強這句話的說服力。

但是,序瑜心裡仍舊不信,他們倆個訂婚的時候,澤修單位裡也來了一些人,這回她爸爸因為言論不當問題被罷免,領導定然是要重點關注澤修的思想問題。

他身上扛著的壓力怕是不會小。

章序瑜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重新考慮下和澤修的關係?爸爸剛出事的時候,她扒著人不放,未免沒有將人當救星的意思,後來確實也被他的坦誠打動過。但是現在,在已然意識到自己給他帶來麻煩的時候,章序瑜不由想起他媽媽的話來,真的要這樣拖累他嗎?

序瑜正想著,就聽季澤修道:“我去找主治醫生問下情況,序瑜,你先把飯吃了,現在在家裡人心裡最重要的是你。”頓了一下,又道:“隻要人在,彆的都不必怕。”

“澤修,謝謝,這幾天也帶累你忙得不得了,你一會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季澤修轉身出門,章序瑜發覺自己好像立即就放鬆了一些。繼而意識到,其實到目前為止,她和季澤修之間還是有些疏遠和隔膜的。

她既然並非季澤修不可,那麼若繼續將他綁縛在身邊?對他來說,是否太不公平了些?

序瑜摸了摸病床上姥姥的手,她以前大概是不會有這些困擾的。先前爸爸的事沒有定下來,她是存著幾分利用人的心思,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她若是繼續拖下去,影響了他的前途,那就是恩將仇報了。

這邊季澤修找了主治醫生,問了一下姥姥的情況,知道所剩時間不多,微微歎了口氣。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看見序瑜坐在病床前,握著她姥姥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一隻鋁製飯盒依然放在床頭櫃上。

季澤修不由微微皺了眉,有些無奈地喊了一聲:“序瑜!”

序瑜回身,見他朝飯盒看著,似乎才想起來,他剛剛叮囑她吃飯來著,說了好幾次,她卻一直沒有動。

等再拿起飯盒,裡頭的飯菜已然冰冷,有些抱歉地和季澤修道:“我一會帶回家去熱熱吧!一會媽媽就來換我了。”

她話音剛落,羅宛真女士匆匆地趕來了,見到準女婿也在,一直緊繃的臉上,微微露了點笑意,“今天澤修也來了啊?那剛好你送序瑜回家吧?這邊我來看著就行。”

章序瑜拿了季澤修帶過來的飯盒,跟著季澤修出了病房門,才問他主治醫生那邊怎麼說?

季澤修如實回道:“大概就在這兩日!”

章序瑜對這個結果也早有猜測,所以才一直沒敢去問,現在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

季澤修意外她在為姥姥的事傷身,也沒有打擾她,倆人默默地並排走著,感受著越發淩寒的北風,季澤修懷疑可能要下雪了。

卻聽序瑜忽然和他道:“澤修,謝謝你最近對我和我家的幫助,我想了一下,我這樣拖著你,對你並不公平,我想我們之間,不如……不如算了吧?”最後一句說完,章序瑜感覺到了久違的放鬆和解脫。

季澤修頓了腳步,望著她的眼睛道:“序瑜,你這是和我商量,還是已經決定了,隻是通知我?”

“是我的決定。”

季澤修望著她,微微捏緊了手,聲音仍舊不輕不重地道:“理由?我想知道理由,你不必說為我考慮的話,如果真是為我考慮,就不要再說這種話。”

序瑜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季澤修,認真地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感覺對你沒有什麼感情,澤修,非常對不起,我不願意再勉強我自己,感謝你這兩年對我的關心和幫助,也非常感謝你在我家出事的時候,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但是很抱歉,我不想再勉強我自己。”

季澤修淡笑了一下,望了一眼在寒風中搖擺的樹枝,冷淡地道:“那你怎麼不繼續利用下去呢?你家的事不是還沒有結束嗎?”

章序瑜硬著頭皮道了一句:“對不起!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說著,就徑直抬腳往公交站走去,季澤修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沒有喊她,也沒有追上去,在這寒冬的傍晚,眸色陰沉得像是黑暗即將布滿整個天空。

序瑜一直往前走,一點不敢停留,也不敢回頭,她知道季澤修一定在看她。但是他的深情厚誼,她確實無法回報,也不想再這樣拖累他。

家庭的變故,讓他們已然不再是彼此最合適的伴侶人選。

一直到上公交車,章序瑜才發現自己手裡頭還拿著剛剛他送來的鋁製飯盒,下公交車的時候,隨手留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邊季澤修到家的時候,發現媽媽施海燕女士正在客廳裡坐著,見他回來,有些不高興地道:“澤修,你今天去了章家嗎?這人一不順起來,什麼都不順,就像罩著黴運一樣,澤修,不是媽媽想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但是章序瑜真的不是你的良配,媽媽希望你……”

季澤修打斷了她,“媽媽,我和章序瑜暫時分開了。”

施海燕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見兒子麵色不好,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應該是真的,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澤修又道:“我在單位申請了一套房子,這個周末就會搬過去。”

“澤修,你說什麼?你為什麼要搬出去住?是章序瑜慫恿你的嗎?”這話說完,施海燕想起來,這倆人分開了,皺眉道:“你是怪媽媽?不想再和我們一起生活。”

季澤修點點頭,“您可以這樣理解。”

扔下這句話後,季澤修就回了房間,徒留施海燕一個人在客廳裡,心情五味雜陳。這個兒子自幼就和她不甚親近,她原先想著,找個懂規矩的兒媳婦回來,至少以後婆媳關係在大麵上不會差。

沒有想到,最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竟然因為自己挑選的兒媳婦,而和兒子的關係越發疏遠起來。

第二天晚上,愛立去看序瑜姥姥的時候,聽她說,已經和季澤修說了分開的話,愛立沉默了好一會,才和序瑜道:“你若是覺得相處起來有壓力,就不要勉強自己,好的感情,應該是能夠讓你放鬆,而不是緊張的。”

序瑜微微笑道:“愛立,我發現你現在對感情的事,還挺懂的樣子。”

“大概是經曆過的原因吧,會有一點點的感悟。”停頓了一下,愛立又試探著問道:“那小李那邊,要告訴他嗎?”

序瑜搖頭,“不用,愛立,我從不後悔我做出的任何一個選擇,沒有必要。”接著放緩了聲調道:“和季澤修訂婚以後,我確實是放空了自己,想著和他好好處處看的,實話說,如果沒有這場變故,我大概會按計劃和他結婚。我現在想去嘗試另一種生活。”

父親的事,對她的影響多多少少是有的,她已經不期待從國棉一廠宣傳科調到市委裡去,現在隻想著守住這一份工作,和爸媽、爺爺奶奶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愛立想了一下,和序瑜道:“不說小李吧,我感覺季澤修未必會這樣輕易放下,他這個人目標性很強,不是輕易氣餒的性格。”

序瑜提醒她道:“自尊心也很強,我和他把話說清了,他不會繼續糾纏的。”

愛立卻覺得,感情的事和彆的事不一樣,在感情麵前,人可以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季澤修也未必能免俗。但是序瑜最近為著姥姥的病情,煩心的很,愛立也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而是問序瑜道:“最近家裡花銷大,你手頭的錢夠不夠?我給你帶了兩百塊錢來,你留著備用吧!”

序瑜沒有推辭,抱著愛立道:“有小姐妹幫忙,我一點都不需要對象。”

愛立笑道:“行,行,那我多多努力!爭取做我小姐妹最堅強的後盾!”

***

周一早上,齊煒鳴帶著新鮮出爐的最終版紡織工業機械常識入門手冊,敲開了製造科陳主任的辦公室門。

“哐”地一聲,把新鮮出爐的完整版彙編手冊放在了陳立嚴的桌麵上,樂嗬嗬地道:“老兄啊,真是讓你割愛了,這愛立同誌到了我們部門來,我們這原來死寂沉沉的機保部,都給她盤活了,連我都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忙得腳不沾地。”

陳立嚴笑道:“你知道就好,可得好好把人護著。”

一聽這話,齊煒鳴就立即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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