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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書院?”
“怎麼了?”
“當年遊曆大陸時, 我來過這裡。”
“嗯,你偷偷跑去南島那次,給我惹了天大的麻煩。”
“……師兄。”
“逗你的。”
九天上,蕭崇琰與顧璟二人正禦劍而行。
將滄瀾大陸的一切都安排好後, 他們便離開落河學府, 一路往東而去。
兩人要去星河殿, 則必須橫跨中洲而至東璜王朝邊境,通過西極海前往海外大陸。
而這勢必會經過中洲皇都。
蕭重琰想到那個不省心的便宜學生, 悄無聲息地換了條路線,選擇從中洲的南部繞過,自陪都大儷城而過。
這時兩人還不知道, 三族四家的學府生們要去的青山書院,恰好便在此地。
當遠方漸漸露出大儷城輪廓時,蕭崇琰忽然想起自己曾經來過這裡,於是發生了開頭的那段對話。
大儷城的錦雲氣象十分有特色, 顧璟曾經過,這時也認了出來,頓時有些驚訝地開口道:“我記得那個時候……景鈺自己從皇宮跑出來, 就在青山學院裡讀書。”
“你可曾見過?”
“並未見過。”蕭崇琰搖了搖頭。“不過我曾受邀於青山書院講學過三日,或許曾經見過, 隻是沒認出來。”
那是他還未曾叛出落河的時候。
他還是落河劍宗年紀最小的嫡傳,滄瀾大陸最受矚目的第一天才,被人族視作驕傲的未來劍聖。
也是那幾日裡, 他的魔族血脈時隔多年再度爆發,引發了心湖內的血脈風暴。
後來說不清究竟是如何解決的, 他隻記得自己在那之後便離開了中洲,一路南下, 在南島結識了當時還是祭司所學徒的冉經秋。
兩人一不小心玩脫,將天空城鬨了個天翻地覆。
最後還是師兄親自來南島賠禮道歉,才壓下了一切。
“就是那時……我在南島修養時遇見了宗隱。”
在宗隱的指點下,他才終於能夠壓製住血脈衝突,甚至因此而在大道上走得比彆人都更快。
“但宗隱也沒有完全解決你的問題,這條路最後還是行不通。”顧璟微微皺眉,“你的血脈問題太複雜,儘管現在單獨分離出魔族血脈,看似從根源上解決了隱患,卻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壞。”
“等回了星河殿,再替你好好看看。”顧璟最後這樣說道。
蕭崇琰點了點頭。
“我的血脈問題本就是個隱患,隨時都會爆發……後來我的魔族血脈被發覺,或許就是因為那一次的血脈風暴。”
蕭崇琰說到這裡也有些感慨。
“後來發生的很多事,其實早就有了征兆。”
如今回想,隻覺得一切確實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的出生,本就從未被期待過。”
一個被所有人厭惡痛恨甚至詛咒的生命,卻偏偏要固執地降臨世間,又怎麼可能會一生順遂?
蕭崇琰的魔族血脈並非傳承自父母,而是因為他的母親在懷孕時被魔息感染所致。
他的母親是東璜王朝母儀天下的溫元皇後,於當時的東璜皇帝琴瑟和鳴,極為恩愛。
直到溫元皇後在懷著蕭崇琰的時候遭遇魔族刺殺,不慎被魔息侵入體內。
那道魔息喚作“洗魂”,是魔族最可怕也最惡毒的一種手段。
凡被侵染者,將被汙染靈力及血脈,最終成為非人非魔的怪物。
被“洗魂”感染者,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在徹底轉化前被殺死。
幸運的是,溫元皇後雖非大修行者,卻奇異般地壓製住了那道魔息。
但誰也沒想到那魔息卻在無聲無息間侵入了胎兒的靈盤。
所有人都認為應當打掉這個孩子。
然而溫元皇後卻極力反對,為此不惜與皇帝反目,與整個東璜朝堂對立。
朝野上下一片震動,大臣紛紛上奏帝王,要求廢除皇後,處死那個未出生的胎兒。
東璜王朝的嫡皇子,絕不可以是一個血脈不純的怪物。
為此溫元皇後被迫離開東璜皇宮,在一處偏僻的行宮內獨自孕育胎兒。
在生產的時候,甚至沒有產婆也沒有太醫。
隻有當時年僅十歲的蕭珞陪伴在行宮內,而一牆之隔的房門外便是嚴陣以待的東璜死士。
那些死士收到的命令,是一旦有變,格殺勿論。
不論裡麵的人是誰。
這便是帝王家。
所幸後來蕭崇琰出生後一切正常,他的血脈純粹乾淨,未曾檢測到分毫魔族的氣息。
但溫元皇後生產後卻因心力憔悴而元氣大傷,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蕭珞隻陪伴蕭崇琰到五歲,便再也無法拖延入太學的時間。
除了每周的休沐日外,蕭崇琰便隻有一個人。
他是已逝中宮皇後的嫡子,卻遭到皇帝厭棄。
他的出生就背負著弑母的汙點。
他的身上始終帶著血統不純的陰影。
曾經中宮有多麼風光無限,受儘獨寵,如今蕭崇琰便有多麼卑微不堪,人人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便連宮中的奴才也可以肆意欺辱他。
所以蕭崇琰不愛說話,所以他很少表現出對人或事的在意,所以他後來追求大道心無旁騖,所以他拚儘全力,隻為追上師兄的腳步。
因為是師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