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台詞挺寫實的。”宋平評價。
“……”
導演又例行問了白柔霜一些有沒有表演經驗一類的問題,許疏樓餘光看到昨夜那被她從遊戲裡撈出來的工作人員在外麵探頭探腦,有些驚訝地跟了過去:“我還以為你昨晚和於行一起跑了。”
“嗐,他有錢他跑得起,我要是跑了,下個月的房租都沒著落。”
“……你到劇組這邊來做什麼?”
“那個,我想確認一下,昨晚的事應該不是我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
“哦,女俠,您當我不存在就行,”對方嘿嘿一笑,“我就是想離你近點有安全感。”
許疏樓默然片刻:“外星人已經被送走了,我也已經查驗過,方圓幾十裡內都沒有類似危險了。”
“那敢情好,”工作人員不放心地點了點頭,“但我還是在附近待會兒吧。”
考慮到外星人的事大概讓他驚魂未定,許疏樓隻能默許了他的行徑。
“許武指!”裡麵有人喊她,“導演請您進去給試鏡的美女指點一下,看看她武戲身段。”
“她不需要我指點,”許疏樓喊回去,“她會武!”
“哦?”許疏樓聽到導演混著驚喜的訝然聲音,隨後是一陣唰唰唰舞劍聲,然後是一片寂靜,最後是導演拍大腿的聲音,“好好好!小李快去打印合同!”
他特彆驚喜地看向宋平調侃道:“宋總還有沒有其他會武之人推薦?”
宋平摸了摸臉:“我自己行嗎?”
導演哈哈一笑,完全沒當真:“宋總真會開玩笑。”
“……”
導演又看向白柔霜:“不錯不錯,你和許疏樓……說起來你們兩個這名字也真是巧了,是本名嗎?咳,言歸正傳,你們兩個都不錯,我得多給你們加幾場對打的戲份。”
“對打?”白柔霜搖頭,“我不和師姐打,再說我也打不過她啊。”
導演似乎來了靈感,執筆在劇本邊緣空白處匆匆寫著什麼,聞言隨口應道:“正好,你打不過,男主陸北辰會出來救場。”
“陸北辰也打不過她啊,”白柔霜想了想,“導演,我覺得,應該把許疏樓這個角色安排成全劇戰力最強者。”
導演還是第一次見哪個女主演特彆積極地想給女配加戲:“為什麼?”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寫話、寫劇本的夢,”白柔霜特彆自來熟地湊過去,“我給您講講我對咱們這個劇本的構想?”
“……”
不遠處的編劇忽然警惕,許疏樓進組後第二天就順便包攬了武指一職,感情和她一起的白柔霜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也想搶了他編劇的地位?
他連忙支起耳朵假作不經意地走近,正聽白柔霜道:“其實白柔霜這個角色也未必要是女主吧。”
導演反駁:“她是陸北辰的……”
“其實陸北辰這個角色也未必要是男主吧。”
好家夥,編劇聽得目瞪口呆,演員想改劇本的他見過,上來就要把男女主全改掉的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導演也迷茫了:“你到底為什麼要加入這個劇組?”
白柔霜深沉道:“因為我對這個故事充滿愛意。”
編劇忍不住吐槽:“……你試鏡前明明說是想和師姐一起玩兒,大家都聽見了。”
白柔霜不服,師姐每次提起她對人間充滿愛意的時候,大家都相信她對人間擁有無儘的大愛,為什麼自己套用這個句式時就被人質疑,難道自己缺少令人信服的氣質?
她想了想,乾脆說了實話:“因為我不想看到那些驚才絕豔的過往,被以這樣的方式掩蓋。”
粉墨覺得那是大家真實的人生,不該被這樣描繪,於她白柔霜而言又何嘗不是?人間已經進入了末法時代,如果修仙時代注定要終結,她至少可以選擇體麵地與之告彆。
“……”導演求助地看了編劇一眼,似乎在問現在反悔不和她簽合同還來不來得及。
編劇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不過心下倒是鬆了口氣,白柔霜的話聽起來很像瘋子,導演肯定不會理會她的建議了。
兩人都覺得白柔霜很古怪,倒是一旁的宋平有所觸動,輕聲歎了口氣:“師妹說得對,呂導,如果您有空,也許我們可以討論一下追加投資的問題。”
導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麵對白柔霜換上了一個笑容:“回頭把你的具體想法發到我郵箱。”
“好!”白柔霜快快樂樂地跑開了,“師兄,等我攢錢還你!”
她雖已是一派掌門,但總不能用無塵島的庫房來滿足她的私欲。
編劇在她身後翻了個碩大的白眼。
白柔霜開開心心地去改劇本,有了現實參考,這劇本改起來著實簡單得很,記不清情節的時候就捧著筆記本電腦追在許疏樓這個當事人身後確認細節:“師姐,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那隻叫王二牛的豹子妖是被你打死了還是打殘了?”
許疏樓就認真回想:“為禍鄉裡那隻?我打了個半死送回無塵島坐牢了。”
“那隻會做剪紙的兔妖呢?”
“兔妖不是還在無塵島嗎?每次過年咱們的窗花都是她幫忙剪的。”
“啊?就是她啊?去年她還和無塵島弟子帶著窗花下山去賣搞了一波創收,”白柔霜捧著筆記本電腦陷入沉思,“哦,還有你對陣陸師兄的具體戰績是?”
“不記得打過幾次了,”許疏樓謙虛道,“你就給我記個屢戰屢勝吧。”
“好嘞!”
白柔霜鬥誌昂揚,寫好一段就先給導演發一段,順序不定,導演最先點開的是一段許疏樓在淩霄門後山捉豬的情節,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就是你口中驚才絕豔的過往?”
“……是吧。”
“唔,居然還不錯,挺生動的。”導演仔細看完這一段,有些意外地看了白柔霜一眼。演員想改劇本這種事他當然不是第一次遇到,白柔霜靠宋平的投資來達到目的,讓他先入為主地帶了兩分不喜。沒想到翻了幾頁,看得出很認真很用心,不是心血來潮地亂搞,對於每個人物都有鮮活的描寫,並非一味給自己的角色亂加戲,他心下少了兩分偏見,也肯定了白柔霜的努力,更加認真地去看其他文檔。
編劇雖然滿心的不爽,也忍不住跟過來翻看,最終隻有一個評價:“你看起來真的很愛許疏樓這個角色。”
白柔霜搖頭:“我隻是一個記錄者,如實記下她的故事罷了。”
編劇敏感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故事?”
“是大家的故事。”
“……”編劇心下暗自嘀咕,這姑娘凹文藝範兒是不是有些凹過了頭,說話都雲裡霧裡的。
“情蠱這個情節加得其實還算可以,”導演翻看著文檔,突然評價道,“許疏樓原本的設定是個天之驕女,突然愛一個人愛得要死要活,有個鋪墊的確好些,不過這樣一來,就顯得陸北辰這個人物沒什麼格調了。”
“真實的人哪能處處都維持格調?”
導演搖了搖頭:“改動太大了,你知不知道,改成這樣我要冒多大的風險?”
“富貴險中求。”
“……”
白柔霜逮著導演猛灌心靈雞湯,從理想到情懷再到金錢資本,她幾百年的豐富閱曆,舌綻蓮花,把導演和旁聽的編劇都忽悠地一愣一愣。
白柔霜那邊負責忽悠導演,許疏樓這邊倒是清閒。
劇組養了兩條薩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