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霜在太虛境內流連忘返, 又嘗試進入了兩張畫作, 直到拍賣會開始一行三人才離開此處,前往樊都城內飛鷹門所設的拍賣堂。

這座建築富麗堂皇,顯見飛鷹門之豪富。

三人選了個不顯眼的位置落座後,看向台上的女修, 她手裡正高舉著一枚銅鏡似的法寶, 在台上繞了一圈,展示給台下眾人。

“這件法寶叫作青史為鑒, ”台上一位聲音悅耳的男修介紹著這件法寶,“滴一滴血在鏡麵上, 它能讓你看到一段你已經遺忘的過去。”

他的聲音被通過某種傳聲法寶放大, 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仍然清晰得仿佛有人在耳邊細語一樣。

白柔霜有聽沒有懂, 滿眼茫然地看向師姐:“什麼意思?”

許疏樓輕聲給她解釋:“意思是這法寶對記性不好的人有奇效。”

“……”名字聽起來如此高端大氣的法寶, 被師姐這樣一解釋, 白柔霜頓時失去了新奇感。

這件法寶競拍者寥寥, 看來修真界記性不好且想常常回憶往事的人並不多, 這件“青史為鑒”最終以二百上品靈石的價格被人拍走。

這件賣了出去,很快有侍女又捧出一件玉瓶裝的靈藥。

“蘭膏新沐雲鬢滑, 寶釵斜墜青絲發,”男修適時開口道,“無論對男修還是女修而言,一頭秀發的重要性自不必我來講, 大家眼前這一瓶乃是天心派的靈藥,大名鼎鼎的‘霧鬢風鬟’, 由於原材料的稀有, 每年的產量都極少, 這次我們的拍賣會上也僅此一瓶。不過, 隻這一瓶便能起到奇效。”

許疏樓主動給小師妹解釋:“就是塗抹後能長出更多頭發的。”

“……這個我聽懂了,”白柔霜好奇,“隻是修真界也會有頭禿的修士嗎?”

“築基成功前已然禿了的,築基後自然也繼續禿著,”江顏接過話頭,“而且很多人為築基殫精竭慮、用儘心思,修煉的過程中失去了不少秀發,所以這樣的人還不少。”

“……”白柔霜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發絲,她患得患失不知能否築基那段時日,確然是頭發掉得有些快來著。還好,還好……

果不其然,這靈藥極受歡迎,剛開始競價,台下便響起呼喝聲一片,這瓶“霧鬢風鬟”從一百靈石一路被搶到了上千上品靈石,最終被一位男修拍走。大家抻著脖子盯著,看到一名帶著氈帽的男修上台領走玉瓶,都露出了了然之色。

剛剛沒能拍到的一位修士也釋然道:“都要帶帽子出門了,看來這位兄台情況很嚴重啊,剛剛我還猶豫要不要加價,現在看來讓他拍到也好。”

“……”

台上的侍女已經回身捧出了下一件法寶,木質托盤中盛著十隻精致玉瓶。

男修也已經開口,極富感情地問道:“諸位是否有過在外漂泊曆險時,不方便清洗衣物的煩惱?是否有過與人打架,卻弄的遍身是血,無法清理,最終隻能扔掉心愛衣袍的痛苦?”

白柔霜餘光看到身邊的師姐點了點頭。

“好東西啊,”許疏樓還貼心地詢問師弟師妹,“你們想要嗎?”

江顏正常地搖了搖頭,白柔霜悚然地搖了搖頭。

台上的男修繼續道:“眼前這瓶靈藥名為‘浣春衣’,與剛剛的‘霧鬢風鬟’一樣亦是天心閣所出。臟了的衣裙泡在水盆中,隻需滴上一滴這瓶浣春衣,浸泡片刻,灰塵血跡儘消,將衣物撈出來用靈力烘乾,便能煥然如新。”

白柔霜餘光看到師姐蠢蠢欲動。

“若不想浪費靈力烘乾衣物,我們還提供一批烘衣小火爐,說是火爐,但隻用靈石驅動,沒有火焰,十分安全,頃刻間便能使衣物乾燥,且絕不會無意間燎壞衣服,拍下‘浣春衣’的客官隻要多加二十上品靈石便可擁有,”男修繼續道,“這‘浣春衣’我們手裡稍多些,共有十瓶。一瓶可以使用上近百次。”

許疏樓果斷喊價,最終以八十上品靈石將一瓶浣春衣收入囊中。

這個東西賣得倒是不算貴,看來大部分修士還是更願意把靈石花在刀刃上。

白柔霜側目看向師姐,暗想道,看來經常和人打架打到渾身飆血的修士大概也不是特彆多。而且還得是打到對手飆血,不然自己被人砍出血,衣服肯定也順帶被砍破了,那洗得再乾淨也沒用……

她的思緒一不小心就飄遠了。

接下來侍女捧出了一隻水盆。

白柔霜險些以為他們要當場演示‘浣春衣’的用法了,但那水盆中盛的卻不是水,而是一種鏡麵狀的古怪東西。

“這件法寶叫作‘此心何畏’,”台上的男修簡單介紹道,“能讓人看到未來自己死亡時那一幕,兩千上品靈石起拍。”

台下一片嘩然,有人立刻開始喊價,競價聲一片高過一片。

白柔霜訝然問道:“這個東西怎麼這麼貴?”

“你想想,若是看到自己死在某個地方,接下來你是不是都會避過這個地方?如果看到自己未來會死在某個人手下,是不是就會小心避開這個人,不去招惹他?”江顏歎了口氣,“這法寶對一些人而言,可以救一條命。不過……”

“……好像還真是如此,”白柔霜想了想,“那我們要不要搶?”

許疏樓搖了搖頭:“這種東西最好不要碰。”

“為什麼?”白柔霜不解。

許疏樓反問:“若是看到自己將來會死於天劫,是不是今後就畏首畏尾不再修煉?”

白柔霜被問得一怔。

許疏樓繼續道:“便是不說天劫,若是看到自己死在某個地方,接下來你一輩子都會記得要一直避過這個地點,如此一來,再次去看鏡子時,裡麵的畫麵是不是就會變了?”

“這……應該是會的吧?”

“然後再根據變幻的畫麵想辦法避過其他死法?一輩子活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許疏樓看著台上,目光悠遠,“也許活得是更長了,但是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呢?這種能窺得天機之物,於道心有礙,還是少碰為妙。”

白柔霜點了點頭,若有所悟。

江顏也輕嗤道:“此心何畏?飛鷹門倒是會取名字,不如叫‘此心什麼都畏懼’更貼切。”

白柔霜再去看周圍,有人搶著出價,卻也有不少人沉默,顯然這道理倒也不止他們明白。隻是有些人,明白歸明白,還是忍不住要去窺視天機。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接下來便開始了今日的重頭戲,功法、靈草、法寶一件接一件地呈上來供人選擇,讓台下眾人都有些目不暇接。

台上的侍女又捧出一柄劍,看著是柄好劍,可惜劍刃仿佛蒙了塵似的有些灰暗。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柄死了主人的劍,要等到新的持劍人出現,才會重新煥發光亮。

看到那柄劍的瞬間,許疏樓怔了怔,喃喃地念了三個字:“少年狂?”

白柔霜不解:“什麼少年狂?”

許疏樓有些出神,是江顏悶聲回答了她:“是張白鶴師叔的本命劍,他過世前便已經遺失了,看來是被什麼人撿到,賣給了飛鷹門。”

“……”白柔霜開始低頭翻自己的錢袋。

江顏輕聲道:“師姐,若靈石不夠儘管開口,正巧我也沒什麼想買的。”

“我也是,我也是!”白柔霜連聲附和。

“好。”許疏樓知道此時不是客氣的時候,對師弟師妹點了點頭。

既然有緣遇見,她是一定要把這柄少年狂帶回去的。

台下開始喊價,這種能做本命法器的兵刃一向拍得比其他法寶都要昂貴。張白鶴又曾是大門派淩霄門的長老,他手中的法器自然也不是凡品。

饒是許疏樓為了這場拍賣會提前置換了些靈石,此時也有些不夠了。

她最後花了八千上品靈石,把師弟師妹都掏空了,又抵了一塊合歡宗主所贈的靈礦和一件從元空秘境冰洞中得到的日月升恒簪,才把這柄劍拿到了手中。

少年狂被主人以外的其他人握住,劍身輕顫不止,似是在反抗,許疏樓撫過劍刃,對它輕聲說了些什麼,它才漸漸安靜下去。

許疏樓將少年狂收進乾坤鐲,和江顏、白柔霜三人並排坐著,一個個兜比臉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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