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首先有一點需要明確。
楊戩本身自然不可能擁有什麼魔力,他能夠對外表現出來的、讓那些魔都以為他是同類的氣息,本質上源於薑乾青給他做的那個魔力殼子。
魔與佛、道都不同,道修氣聚丹田,佛修納靈守宮,而魔修的體內都會有一顆魔種。隻有經過魔種,魔修才能夠進行修煉,並且平日裡魔力的產生和收納,也全部都在魔種之中。
薑乾青擁有一粒魔種,但是這顆魔種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屬於他的,否則佛國也不可能巍巍存在成千上萬年。
這一粒魔種,來自於當年他在佛國當中偷走的那一隻魔。儘管對方最終還是身隕佛國當中,但是終究還是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一些什麼,仿佛一種無聲的、對於自己曾經來過的證明。
而那個儘管隻和薑乾青相處了幾個月、但是兩個人之間卻建立了極為不錯的關係的魔,名字便是南流景。魔界七位魔王當中最強大、強大到若非佛祖親自出手,都很有可能根本無法將其順利鎮壓的大魔頭。
既然薑乾青的魔種來自於南流景,那麼如今幫楊戩製作出來的這一個外殼上麵擁有和南流景係出同源的氣息,這有問題嗎?這完全沒問題啊!非常合情合理!
薑乾青也覺得這事情非常魔幻。
他盯著那魔多看了幾眼,終於確定這就是自己曾經作為佛子的時候,在佛國當中救下的、膽大包天到打上了靈山的魔頭。他們當初不曾交換過姓名,原來一個魔頭卻擁有著太陽的名字,這細想的話,還真是一種極為諷刺的黑色冷幽默。
好在楊戩並不是那種稍微遇到點事情,心裡麵上便都慌成一團做不得事情的人。儘管南流景在這樣問的同時,已經有莫大的壓力降臨並落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楊戩依舊麵不改色。
“若真是如此。”楊戩說,“那將是我的榮幸。”
南流景哼笑了一聲,並沒有立刻接話,隻是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著楊戩。
而他既然沒有開口說話,那麼這大殿之內,無論是女魔王長燼也好,還是站在一旁的魎也好,沒有誰敢繞過他前麵擅自開口說話。
大殿當中一時之間安靜到有些嚇人,楊戩甚至覺得他連自己呼吸的時候所發出的那種輕微的喘氣聲都在這樣的背景下有些過於響亮了,仿佛被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點不落的全部聽到了耳中一樣。
這樣冰冷、危險、古怪的氛圍持續了很久,魎的額頭上都已經不知不覺爬滿了冷汗,但是她甚至是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
魎是魔王長燼的二十四個孩子當中的一個,平日裡最是古靈精怪,討人歡喜,因此對於這個女兒,魔王也要稍微的多上了幾分的偏愛。
可是即便如此,魎並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好歹、被寵壞了的孩子。儘管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平日裡做事的時候看上去也粗手粗腳,但其實在心底很是有一杆秤放著衡量,是知曉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可是眼看著楊戩一直都在被針對,想到對方是自己男的看得上眼的夫婿,魎不免又有些憂心了起來。
而且在此之下,魎還有些另外的擔憂。
要說她對楊戩真的一見鐘情有多麼的珍愛,那倒也不必;但是,楊戩怎麼說都是她帶回來的,如果南流景當真表達了對楊戩的不喜的話,那麼母親是否會因此而斥責她?
隻要一想到還會有這麼一種可能,魎便不免覺得手腳冰涼了起來。
好在這樣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因為南流景像是終究打量夠了,笑了一聲。
“也罷。”他說,“不過是與我同出一源的力量,雖然罕見,但是仔細想想,也並非是什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長燼,你的這個女兒,眼光倒是不錯。”
魔王長燼連忙道:“她還隻是個小孩子,哪裡當得起您這樣的稱讚。”
“不過。”南流景話鋒一轉,“本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同我氣息如此相近的存在。長燼,這段日子裡,乾脆就讓這小子跟在我身邊,倒是也讓我好好看看——你不會舍不得吧?”
魔王長燼便笑了起來。
“您這又是說的哪裡話?能夠在您的身邊服侍,是他的榮幸。”
她非常順暢的就將南流景的話接了下去,至於楊戩本人是否認可這樣的安排,顯然,對於魔王長燼來說,並不是什麼需要去考慮的事情。
真可笑,難道區區一個普普通通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