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仙子沒有想過,她居然真的能夠見到自己的孩子。

在雲華仙子的記憶當中,楊戩還是小小一隻的模樣,早些年因為她初為人母的疏忽,常年用黑色的布條遮住大半的臉,顯得小臉蒼白詭譎。

而後來一些時候,當她意識到這樣並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童年生活之後,雲華仙子急忙改變自己的養育理念,可是學著用一些更好的方式來教育和陪伴楊戩的成長。

但是即便如此,在她與自己的孩子分開、被鎮桃山下的時候,楊戩也實在是太小了。十來歲的、半大的少年,麵上還是一團的孩子氣,個子才堪堪到她的胸口。

可是如今站在麵前的青年長身鶴立,身量看著已經比她都還要高出不少,便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不做,也自有一份的尊貴雅致,通身氣派不凡,甚至是讓雲華仙子覺得有些陌生。

這……竟然是她的二郎麼?

雲華仙子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去摸一摸楊戩的臉,仔細的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手不過是才略略抬起,便聽到一陣“嘩啦啦”的鎖鏈被拽動和撞擊的時候所發出來的聲響,隨後動作便被硬生生的桎梏住。

雲華仙子這才想起來,她如今依舊處於被鎖縛的狀態,能夠活動的範圍很小很小,不如說幾乎沒有多少的自由留給他。

罪人會得到的待遇,本便是如此。

雲華仙子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原本抬起的指尖都重新垂了下去。然而下一秒,有黑色的陰影投照下來,將她籠罩在其中,隨後是一個懷抱。

“娘……”楊戩並不是寡言的人,他分明有很多話想要同自己的母親說,但是在這一刻卻又有些躊躇,除了喊一聲之外居然便呐呐無言。

最後,他便隻是道:“娘,我會救您出去的。”

他這麼一說,雲華仙子便也才從見到兒子的驚訝和喜悅當中緩過神來。她好好的打量了楊戩一番,發現除了長大了之外,對方的修為也已經到了自己根本看不透的程度。

雲華仙子便張了張口,有些遲疑的詢問:“二郎,你如今的修為……?”

“兒子如今拜昆侖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為師,數日前已經出師,得證大羅金仙果位,得到了師父下山的許可,來尋您。”

大羅金仙。

雲華仙子並非是那等對道途一竅不通的小仙,因此她便也就比尋常的無知仙娥們要更了解,所謂的“大羅金仙”的修為究竟都代表著什麼,而楊戩能夠隻用十來年的時間,便從對此一無所知的凡人稚子,達到如此的成就和修為,這又代表了什麼。

若是讓天庭、讓上帝和王母知曉的話,是否會後悔當日沒有出售,將楊戩奪回天庭親自培養?

雲華仙子這樣想著,心下卻又不免生出許多的自豪來。

這是她的孩子。

這樣的明珠、這樣的即便無需雕琢也已經足夠光華四射的美玉是她的孩子,而如今也已經成長為了足夠令她驕傲的模樣。

隻是看著這樣的楊戩,雲華仙子都會覺得自己當初不惜拚上一切也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絕對不讓他落入天庭的手中,簡直是一件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這個孩子自由的按照自己的意誌成長,方有了如今的這副模樣。作為母親,雲華仙子再想不出比這更讓人覺得高興的事情了。

“你爹他還好嗎?”雲華仙子問。

楊戩便也同雲華仙子講述。

他雖然身在玉泉山上學道,但這並不代表著就真的兩耳不聞山下事。實際上,在拜了玉鼎真人為師之後,楊戩便已經求得了玉鼎真人的許可,以仙家術法向自己的父親傳去了消息。

這些年來,雖然楊戩一直都在玉泉山上,但是每過上幾月,都會同楊天佑通信,並不是在自己的父親那裡便自此音信全無。

因此,眼下雲華仙子問起,楊戩也能將楊天佑的近況同母親說上幾句,讓她安心。

母子二人敘了些舊事,主要是雲華仙子在聽楊戩將這些年他的經曆和見聞,而雲華仙子時不時的提問幾句,聽聽自己想要知道的細節。

如此一段時間過去之後,楊戩終於略略的說完。雲華仙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淺淺的笑了起來。

“我的二郎……已經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大男兒了。”她滿懷欣慰的這樣說。

楊戩稍稍的頓了一下。

他抓住雲華仙子的手,非常認真的問:“娘,我想帶您出去。”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環視了一圈這一處山洞。倒吊的冰棱布滿了洞窟的頂層,寒鐵所築成的鎖鏈在山洞內橫七豎八的穿過,冰冷的寒潭將雲華仙子半個身體都泡在其中,那些綿密的冰寒像是有人拿著針,在一根一根的朝著她的骨頭縫裡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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