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乾青應得乖巧,然而太乙真人顯然並沒有因此而放下心來。
正好相反,他手上的動作一頓,看上去都沒有了先前的輕鬆寫意,反而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哪吒。”太乙真人斟酌著自己的語氣和詞彙,每一個字在說出口之前都要在腦海當中想反複的排演幾遍,生怕觸到了這個小祖宗的黴頭,“你是不是還是不高興?或者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還是這個新的身體和你的魂魄適配的不夠到位?”
他朝著薑乾青伸出手來,像是想要摸摸看看,甚至恨不得把薑乾青整個人都倒提著查看一番:“有哪裡不舒服的話,還是要和師父說啊?”
薑乾青:……你是不是有毛病?
這番話原本該是心裡想的,但是薑乾青一個沒注意,下意識的把話給說出去了。
糟糕。他想。
還沒有聽到過哪個弟子敢這樣和自己的師父說話的,下一秒太乙是不是就會大怒,然後訓斥,進而發現他其實並不是以前的那個哪吒呢?
就在薑乾青已經做好了被太乙真人發現並且如何應對的一係列心理準備的時候,他聽見太乙真人滿懷欣慰的笑了起來:“還好還好,腦子看起來沒事。”
“徒兒啊,我差一點就想要抹了這張臉帶著你上玉虛宮,請老師親自出麵看看,是不是你身上的還魂之術出現了什麼問題。”
薑乾青覺得自己理解了太乙真人話語當中未儘的含義,但是他寧願自己沒有懂。
所以哪吒以前對你就那個態度嗎?
你們這是什麼扭曲的師徒關係啊。
薑乾青天生地養,從來沒有過師父。難道是他在生死狹間當中待的時間太久,他已經沒有辦法理解外界的風向了嗎?
薑乾青的麵色逐漸變的凝重了起來。
太乙真人有心想要再關照一下自己剛剛返魂的徒兒,然而外麵的黃雀叫了三聲,他急於去查看,隻能百般不放心的叮囑薑乾青:“你剛剛返魂,魂魄與軀體的融合調試尚還需要些時日。這幾日哪兒也彆亂跑,就在我這金光洞裡乖乖待著,知道了嗎?”
然而他最是知道哪吒小魔星的秉性,為了讓他聽話,少不得給自己的要求再加上幾塊籌碼:“你若是聽話,之後你去找李靖報仇,我絕不阻攔;還有之前你鐘意的那九龍神火罩,我也贈給你,如何?”
薑乾青點了點頭。
這真是好劃算的一筆買賣,彆說如今在這裡的是薑乾青,便是哪吒本尊,在斟酌思量一番後,也一定會同意太乙真人的提議的。
太乙真人這才放心的離去,隻是走時還不忘囑咐童子好好的把哪吒給他盯住,這臭小子一旦有什麼想要搞事兒的苗頭,不用遲疑,立馬通知他。
童子自然是點頭應是。
太乙真人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童子素來畏懼哪吒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兄,眼見薑乾青在蓮花池中央的那一方高台上躺了下來而不是去做些什麼折騰事,大喜過望,哪裡還會不長眼色的上去打擾哪吒的清淨。
這裡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成為了獨屬於薑乾青的地盤。
等到童子退下之後,薑乾青才把那一枚靈珠重新拿了出來。拳頭大小的一顆東珠,半透明,在日光下折射出七色的光彩來,隻是這樣看著都覺得靈氣逼人。
他於是奇妙的明白了什麼。
——這是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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