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兒回門的日子。
柳老夫人清早起來便換上了新衣,等著自己的二女兒和二女婿過來探望自己。
雖然她們母女分彆的日子不算久,但是人老了總是會思念自己的孩子,自從溫鍋宴之後,柳老夫人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過自己的二女兒和二女婿了。
特彆是今年,張家又添了人口,柳老夫人還特意準備了紅包,就等著張水生夫婦抱著一雙兒女上門,自己好把紅包給兩個孩子。
吳蔚和柳翠微按照小梅的指導在後院練了一個時辰的功,如今的柳翠微已經能在梅花樁上行走了,吳蔚還停留在吐納和蹲馬步的階段。
小梅因材施教,給進度不同的二人,製定了不同的課程,還真彆說,這幾個月下來吳蔚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比從前的確是提高了不少,步履輕盈不說,即便忙碌一整天也不會如從前那般累。
吳蔚和柳翠微練完了辰功,也來到了前廳,陪著柳老夫人一起等張水生夫婦上門。
又過了一會兒,竟是前院的家丁直接衝到後堂,吳蔚見了直皺眉。
這家中皆是女眷,家丁是不能來後堂的,再大的事兒也隻能稟到二門處,由守在二門的丫鬟進來稟報。
家丁“撲通”一聲跪在了堂上,驚得吳蔚和柳翠微對視一眼。
“出什麼事了?”吳蔚問。
家丁回道:“回小姐,二姑爺正跪在門外呢,小的是第一個接了信兒的,隻得闖了二門進來稟報了。”
吳蔚這邊正納悶呢,就聽柳老夫人猶自拍著自己的胸口,哀傷地叫道:“這叫什麼事兒啊!”說完也不解釋,掏出了手絹遮住自己的臉“嗚嗚”哭了起來。
柳翠微也是麵色蒼白,對家丁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們馬上就來。”
“是。”
待家丁走後,柳翠微立刻起身,對吳蔚說道:“你快回去換一件素色的衣裳出去……”說完,柳翠微的眼眶也紅了。
吳蔚讓丫鬟攙扶柳老夫人回房休息,拉著柳翠微往後院走去,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了?二姐夫家裡出事兒了?”
柳翠微隻當是吳蔚家鄉的風俗與本地不同,不疑有他,低聲解釋道:“這是孝子報喪,二姐夫家的老人去世了。”
經過柳翠微的解釋,吳蔚這才明白:家丁之所以一路衝進來,是因為他接到了張水生的“孝子報喪”,家丁作為代報,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除了家主外的任何人,必須要親口說給吳蔚才行。
在梁朝,家中的老人去世了,需得孝子報喪,若是沒有兒子的,女婿也成,若是家中女兒皆沒有出嫁,長女也可,若是無兒無女,就由妻子報喪。
因治喪是大事兒,幾乎沒有人能憑一家之力將老人的身後事料理穩妥,所以就涉及到請人來幫忙,請人幫忙的過程,就叫“孝子報喪”,一般報喪人會帶著一卷草席,披麻戴孝地前往同宗親屬,親戚朋友家中,並不進門,隻在門口跪下。
而所有接到這種懇求的人家,都會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無一例外。
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課,沒有人能繞開這個結局。
吳蔚的眼眶紅了,強忍著才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她和柳翠微一路沉默著回了房間,脫下身上喜慶的“賀新春”,各自找了一套素淨的衣裳換上。
在給吳蔚整理衣襟的時候,柳翠微叮囑道:“一會兒二姐夫見了你,按照規矩得給你磕頭,你和二姐夫是平輩,記得還禮。彆問太多,該說的二姐夫會說的。”
“知道了。”
……
在去門口的路上,正巧碰到丫鬟,丫鬟說:柳老夫人哭到不能自已,就不去正門了,一切憑吳蔚做主。
吳蔚和柳翠微來到門口,果然看到披麻戴孝的張水生跪在一方草席上,吳蔚謹記柳翠微的叮囑,一言不發來到張水生麵前,張水生“咣咣咣”給吳蔚磕了二個響頭,吳蔚立刻給張水生還了禮,然後吳蔚和柳翠微合力把張水生從地上扶了起來。
張水生的鼻尖和眼眶通紅,朝吳蔚拱了拱手,說道:“家父昨夜去了,壽終正寢,無疾而終,享年五十六。”
“二姐夫節哀順變,我們這就過去。”
“多謝。”張水生沒再多言,捧著草席前往下一家了,大概是去張尺和栓子那兒了,除了他們張水生在泰州也沒什麼朋友了。
……
吳蔚帶了幾個家丁去了張水生的家,靈堂已經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