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狼?!”

顧季翻身下樓, 已經有一匹身量較小的猞猁從破碎的窗戶裡躥了進來,破洞帶著一整塊玻璃搖搖欲墜,獸群一窩蜂湧了上來。

顧季眼疾手快, 一刀挑起猞猁尖利的爪子,尖利的長刀從後往前貫穿了野獸的身軀, 拔出刀帶出一道噴濺的熱血,濺在了死死抵擋的向言麵孔上。

“嗬, 算你命大。”

雖然嘴裡是不斷的嘲諷,但顧季手下沒閒著,利落的一個翻滾側身,腳尖一踢, 掉在地板上的一柄長刀瞬間到了向言手邊。

向言長刀為軸,勉強支起自己的身子, 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一匹矯健的狼猛然撞碎了玻璃帶起了一地的劈啪作響, 耽耽虎視,垂著腥紅的舌頭,不時放肆地上卷舔舐過黃白的尖牙, 綠幽幽的眸子死死盯著眼前手握尖刀的獵物。

口重腥臭的呼吸泛著難聞的氣息,上揚的後尾尖尖地向上立著, 不時輕掃一下, 前爪抬起又落下,剮蹭著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更多的狼從破碎的窗口跳躍進來, 矯健強壯的身軀圍著一匹發間隱隱顯出紫色的頭狼,逐漸將兩個人包圍起來。

更多的狼抽吸著鼻子, 口中涎液滴落了一地, 步步緊逼, 顯然對滿身是鮮血的向言更加感興趣。

一滴汗順著高挺的眉骨流到了眼尾。

向言不敢輕舉妄動, 捏緊手上的匕首,低聲質問:“你TM搞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狼!”

顧季朝著向言的方向挪動了一步,所有的狼前爪微屈,後尾高高豎起,那是即將進攻的前兆,形勢劍拔弩張,卻又沒有人擅動。

顧季瞬間想到了。

一定是黎婉清,隻有她手上會有這種吸引野獸的藥,估計從來沒有這樣恨過自己的大意,他以為這個女人垂死掙紮,翻不出什麼風浪,沒想到……

一定是昨天,黎婉清爬到了雪地裡,用身上新鮮的血液吸引了大雪裡饑餓許久的野獸,顧季透過獸群,玻璃碎片上是濃厚血漬,已經結成了深紅的冰霜。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頭狼,身子微微側過,朝著向言的方向又動了一步,聲音是極為熟悉的冷淡,低聲吐出了三個字。

“黎婉清。”

向言聽到他的聲音,不可置信地連帶著扭頭的動作都更加劇烈,瞳孔裡閃過一絲微微的震驚,隨即又恢複平靜。

他狠狠地罵了一句:“你TM真是個瘋子!”

顧季無暇顧及這些,心裡想的都是眼前的死局。

那該死的女人,一定是在所有的窗口、這種易碎好攻破的地方都抹了更多血,食物的血氣芳香混合著令獸群上癮、刺激的更興奮的藥物,獸群自相殘殺混雜的更多血肉,讓獸群源源不斷地衝了進來。

顧季微微側頭,沒看到那道纖弱的人影,反而更安心幾分。

三個人,向言幾乎半殘,紀寧手無縛雞之力,滿打滿算隻有他一個人能拖上一陣,但時間也決計不會超過半小時,這樣短的時間,隻能……

他握緊了手裡的尖刀,距離向言隻有一臂的距離,兩人身後是長長的樓梯,一眼望不到頭,仿佛是古代戰場的城牆,是天然的屏障。

電光火石間幾乎就將一切可能性思索完全,他動作隱晦,摸出了口袋裡的東西遞給身邊人,輕巧地移位站在向言身前,沒有回頭。

以十分冷靜的聲音道:“這裡的屏蔽儀我解開了,我在這裡吸引視線,你帶著寧寧,逃出去後立刻報警。”

“半個小時,你把他安全帶出去,一定要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向言握住手機,肩上兩個血洞,深可見骨,左腿小腿折斷,估計還斷了幾根筋,幾乎是半個殘廢,他現在的速度隻會成為拖累。

半個小時,他和紀寧一起,根本跑不了多遠。

顧季喉結滑動,輕聲道:“你告訴紀寧,裴容給他留了東西,讓他一定要往前跑,那裡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我數到三,你立刻上樓,帶著他從二樓最邊的小窗翻下去!”

顧季深吸了口氣,深深地望向二層靠邊的房間,卻被樓梯和牆體遮擋,什麼也看不見。

“三。”

“二。”

“一!”

向言忍住劇痛翻身上樓,左腿的傷口頓時扯裂開,濃重的血腥氣和奔騰的人影頓時引起狼群的騷動,一匹狼躍躍欲試,嘶吼著撲上前來,顧季橫刀一擋,尖利的牙齒和鋒利的尖刀摩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另一隻狼趁勢而上,從旁邊奔騰而上,犬牙狠狠撕咬住顧季的小臂,顧季臉色一白,小臂鼓脹青筋泛起,另一隻手快速轉手接過尖刀,用儘氣力插向麵前的狼眸。

頓時,那匹狼發出尖銳淒厲的嚎叫,不情願地被迫鬆開了犬齒。

但隨著一匹狼退出的空間,是無數的狼蜂擁而上,新鮮的血肉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群起而上撕咬撲扯隻為了拽下一塊肉來。

向言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腿和肩膀都汩汩留著血液,劇烈的疼痛讓他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咬著牙撐上了二樓。

一轉角,一道人影蹲在二樓轉角,無聲地流著淚,驚恐和懼怕的氣氛猶如實質。

向言握緊了拳頭,眼睛裡閃過複雜,劇烈的心情起伏最終化作惡狠狠的語氣。

他已經沒有力氣提起瘦弱的人,隻能推搡著角落裡的人,凶惡的語氣不加掩飾:“快點進屋!”

紀寧一愣,眼睛上翹的睫毛還掛著眼淚,被人推著向前走。

“快點!彆耽誤老子逃命!”

向言動作力道很大,紀寧兩下就被人推到了窗戶邊,向言算計著時間,聽著耳邊卻來越鼓噪的聲音,舉起凳子兩下砸碎了玻璃窗,把裹得厚實的人一把扯到窗邊。

“我先下去,你愛跳不跳,不下來就等著活活被咬死!”

說完,根本不給紀寧反應的時間,單手扣著窗框,從二樓一個縱身跳了下去,雪層很厚,跳下去瞬間卸力,在雪層裡翻滾著,向言臉色一白,折斷的左腿已經幾乎使不上力氣了。

血液的氣息讓頭頂盤旋的禿鷲護士膽大,在高空死死緊盯。

向言又催促了一聲,掏出了什麼東西放在耳邊,飄飄揚揚的雪花迷蒙了紀寧的雙眼,他看不真切。

紀寧向下探頭,瞬間被呼嘯的寒風剮蹭的麵龐生疼,兩層的距離,他瑟瑟發抖根本不敢靠近。

【快!】

【寧寧再不跳來不及了!!】

係統和向言一起催命,急迫的語氣讓紀寧顧不得害怕,兩眼一閉沒有任何章法的跳了下去。

向言看準時間,一個箭步衝上去,用那隻還算得上完好的胳膊接住下落的人,發出清脆的一聲骨骼錯位聲,掩映在野獸的低嗥下,隻有他自己痛的臉色一白。

他鬆開手,紀寧裹著厚厚的羽絨外套,卻沾了他身上的血氣,他暗中觀測,雖然是山莊角落的位置,卻已經有了幾隻窺伺者。

向言凶狠地剜了一眼麵前的人,眼中翻騰著數不清的情緒,像是要把麵前的人印在心裡。

不行,要快!

來不及了!

他猛地手掌伸進雪地,用潔白的雪花搓揉乾淨雙手的血漬,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擦向紀寧全身。

紀寧愣怔地看著他的動作,被向言凶惡的表情嚇得不敢動作,隨即就看著眼前的人掏出一柄匕首,瞬間搭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頸側。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