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是你!”

“怎麼?”

他像是被紀寧的這句問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將門直接開到最大。

頗有些誇張的意味,顯得囂張無比,打開兩臂,轉身朝身側看了又看, 對著紀寧挑了下眉頭, 揚了揚手裡的杯子。

“這裡難道應該還有彆人?”

紀寧倒退幾步, 原本就沒有邁開幾步,距離床邊近在咫尺,往後一退,小腿直接磕在了木製的床邊板, 本就酸軟提不上力道的的四肢因為衝擊更是一下子脫力。

腿一屈, 膝蓋一彎,猛地向後倒去,轟然歪倒在了床麵上,清瘦的身板在柔軟有彈性的床墊掂了又掂。

“顧、顧季!!”

紀寧幾乎是倚在床板上,身子隱隱顫抖,明明是溫暖的室內, 空調的暖風正對著這個方向出氣,他卻像是在冰天雪地裡滾了一遭,連帶著身上的汗幾乎都要凝成了冰碴子。

他兩隻手勉強撐住上半身,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強忍住聲音的哆嗦。

“你、你怎麼會在這?!”

麵前的人像是沒聽到問句,依舊我行我素,握著杯子寸步不讓, 直到強壯的小腿卡在了兩隻瑩白小腿之間, 將瑟瑟發抖的人上半身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強勢地低下頭, 微微俯下上半身,不容抗拒地把杯子塞到人嘴邊,伸手在乾燥、因為發燒缺水顯得略略起皮的唇瓣上狠狠擦了一道。

“把藥喝了。”

紀寧咬著嘴唇,哪怕知道麵前的這杯黑乎乎的、難聞的東西是藥,可一想到是麵前這個死了四年的鬼遞來的,還是不由得縮起肩膀,向後閃躲。

沒什麼膽子直接叫板,或是強烈的抗拒,隻能通過避讓的眼神和扭開的腦袋來反應自己的情緒。

他已經向後縮,幾乎是半躺在床上,手臂下墊著凹凸不平的被子,起起伏伏,柔軟的被褥奇形怪狀的疊在一起後,卻讓他的上半身和手臂像是磕在了什麼硬石板上,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麵前的顧季顯然因為他的閃躲更加不耐,動作都顯得有些粗魯起來,和那夜溫吞的陰森想必,不知道吃了什麼炸藥,像是被惹毛了的頭狼,凶惡地伸出利爪。

不顧三七二十一,一把握住了紀寧的下巴。

像是撲住了落入圈套的小羊羔,狠狠地將人按在爪牙之下,另一隻手握著算不上燙的杯子,不顧眼前人的掙紮,猛地貼在了狠狠扣住的白嫩臉蛋上。

印下了一片紅痕,看著被熱氣熏得下意識掙紮閉上、甚至從眼角沁出了些淚意的眸子,勾唇,不加掩飾的威脅,“怎麼,這麼大的人還不會自己喝藥?”

“躲什麼躲,”在黑沉沉的眸子注視下,紀寧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卻還是被眼前的惡鬼拿捏,“喝藥還要人喂?”

“你不要以為我會像你的藍顏知己,那兩個傻的像狗一樣,任你呼來喝去,天天在你屁股後麵打轉的人一樣。”

紀寧下頜痛得厲害,從下巴到下顎隱約的疼痛中透出酸意,嘴巴微微張開,因為大力的按捏不能合攏,隻能無力的任由手上的力氣不斷加大。

嘴裡的涎液不斷溢出,卻得不到釋放。

“要是不喝,就自己倒了。”

紀寧被猛然甩開,因為大手沒有絲毫的憐惜,頭狠狠甩向一邊,一陣陣的發著暈,眼睛前像是飛舞著閃爍的星,有些反胃,從喉頭鼓噪出一股幾乎要壓不出的哭腔。

這個鬼……怎麼這麼凶。

紀寧吸了兩下鼻子,腦子裡亂呼呼的,明明有很多東西想問,卻被眼前這個鬼恐怖的眉眼和語氣嚇得沒了章法。

眼前的人放肆地拍了拍他的臉頰,親昵中顯得不莊重,透露出下流的意味:“哭什麼哭。”

“眼睛都哭紅了。”

可能是杯子透過的溫度,顧季的手指帶著略高的溫度,擦過紀寧的眼角,語氣裡是百般的憐惜,手下的力氣卻在加重。

“有什麼用呢,小可憐。”

被一把撈到這個人肩頭,鼻尖狠狠地撞在了堅硬的肩胛骨上,紀寧鼻尖一酸。

這樣細皮嫩肉的地方□□上了凸起的骨頭,顯得那樣脆弱和不堪一擊,兩隻眼瞬間升騰起一陣水霧,順著眼角就砸在了麵前人的衣領上。

留下一小團深色的水漬。

怎麼這樣。

紀寧眼流淚的更厲害了,一醒來就遇上了這樣糟糕的場景,身前的人絲毫沒有那晚的溫柔,惡狠狠地將人抵在自己肩頭。

紀寧的視線一片朦朧,聽著這人刻意擦著耳畔的有些粗啞的聲音,因為耳垂尖突然受到的襲擊,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身子。

“你少喝了多少藥,待會……”他微微停頓,繼而帶著笑意道,“杯子裡就會換成多少血。”

紀寧狠狠咬了一口腮邊的軟肉。

“彆擔心,你這小身板才多少血。”他微微拍了拍紀寧的肩頭,似乎想讓懷裡顫抖的身子彆那樣害怕,輕聲安慰。

“你的姘頭不是在樓底,他身強體壯的,這樣的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血放乾?”

姘頭?

紀寧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心情想這些,是裴容?還是……向言?

顧季像是想起了什麼:“哦,對了。”

“高清一個女孩子,都能放滿一屋子的血,”他甚至在為杯子的容量不夠而顯得有些擔憂,“看來,我得多收拾幾個容量大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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