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會說話!”葉時雨的嘴角彎起了驚喜的弧度,可轉瞬間又垮了下來,“如此說來,那漫漫歲月中你一定還會遇到許多人。”
“你若是再遇著什麼柳聽禾,楊聽禾的,萬一有哪個當真動了心那我可怎麼辦。”
葉時雨感到原本輕撫著他後背的手猛然一僵,而後頭一暈,人忽然就被拉開,
“我可從未碰過那個柳聽禾,你莫自己瞎想!”
“當真?”看著眼前急急解釋的人,葉時雨綻開了笑靨,“雖說幻境之中應當說的都是我想聽的話,但我依然高興。”
眼前的高長風顯然已是無奈地蹙起了眉頭,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眼看著葉時雨的臉上逐漸泛起了紅暈。
幾乎沒了血色的臉龐再次蒙上一層淡淡的粉,高長風霎時間悲喜交加,喉中一陣酸澀,想說的話全哽在了其中。
臉卻被一雙還有些冰涼的手捧起,然後輕輕柔柔的,那想了許久卻不敢輕易觸碰的唇主動迎上前來,相觸的一瞬間兩個人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崩裂。
無論是高長風還是葉時雨,都在被這吻刹那間熱了眼眶,就像是害怕這是夢境一般,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輕吻著,可雙手都不約而同地越收越緊,就像要融為一體一般,不肯留一絲一毫的縫隙。
自薛乾一出現已過去三日,即使高長風已自以為已經足夠冷靜,依舊因為這一吻而情難自已,為之動容。
懷中的身體已單薄到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一般,可高長風依舊狠狠抱著,就好像這樣才能真的確認他真的存在。
無人能明了他的恐懼,更無人能體會他的失而複得。
這樣一個吻等得實在太久,甚至在這一刻已經無關情欲,隻是想真真切切地確定他的存在。
頸間突然一陣灼熱,高長風眉頭微動,緩緩抽離,讓纏吻中的二人都有些不舍的失落,即使分開依舊額頭相抵,胸膛起伏間呼吸仍在拚命交纏。
葉時雨開始有些恍惚,難道魂魄也能如此真切地相擁而吻,也能這般急促地喘息?
他輕輕撫上自己的心口,那裡跳動的是如此有力。
葉時雨倏然抬起頭,可話還未問出口,隻見高長風從自己頸上竟挑起一根繩子,緊接著一個縈繞這幽藍光芒的吊墜落在了他的掌心,世間怎會有這般寶石,好似不是凡間物一般。
葉時雨被這瑰麗卻奇異的石頭吸引了,他好奇地伸出食指輕輕一點,那光芒如同流水般順著他的手指蜿蜒而上,一陣溫熱的感覺霎時間透過指尖直直傳入了心間。
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心,似乎都隨著那抹淡淡的光而來,葉時雨訝異的抬起頭,
“這是……?”
耳畔被輕輕撫過,高長風的拇指擦過他耳上始終戴著的那枚耳飾,“你有這個,所以我也想戴一個。”
葉時雨怔住了,他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而後震驚地抬起雙手,再一次撫上了眼前人的眉眼,鼻尖,甚至雙唇。
“這……這不是幻境對不對……”
“火炮在身後炸開的那一刻我記得,可我為什麼沒死,為什麼無傷無痛……?”
“你總算是發現了。”高長風深知他此刻的茫然無措,他將人重新攬入懷中,安撫地輕拍著葉時雨的後背,
“因為你有神仙庇佑,本就該長命百歲啊……”高長風低低訴著,如此詭幻之事竟讓他說得理所應當。
葉時雨詫異地睜大了雙目,甚至都忘了為自己方才以為是幻境,而說了那麼多絮絮叨叨,令人赧然的話。
掌心的寶石依舊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華,高長風將它放回,緊緊貼在胸口,如珍如寶般相依。
“皇上可願以來世換今生?”
這是薛乾一見到自己時的第一句話,那時的他已經心已經死了,強迫著自己冷靜地接受時雨逐漸消逝的氣息。
“以他來世一魄換今生十年。”
這句話猶如一道光,將墜入深淵的高長風瞬間喚醒,誰願去管什麼來世如何,隻要能救回他的時雨,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可……
“就……隻有十年嗎?”
眼見死彆在即,竟突然多出十年相伴,高長風知道自己不該妄求,可他卻看到了薛乾一眼底的一絲猶豫,
“你有辦法是不是!”
“這……”薛乾一無奈地搖搖頭,攤開了手,一枚看起來毫無光澤的小石頭靜靜地躺在掌心,“這是鎖魄石,貧道取來的一魄就會鎖在其中,葉時雨的身軀已無法承受太多,若他自己承擔十年已是極限。”
“但若是皇上與其共擔,倒可將壽命延續,但需借皇上的陽壽共活。”薛乾一意味深長地看著高長風,“皇上可願?”
雖雙眼還流轉著透徹心扉的痛,卻也帶著了毋庸置疑的堅定,“若與他隻有十年相伴,而後獨自渡過漫漫餘生,那我寧願與他同生共死。”
薛乾一笑得了然,“你與他,果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高長風也沒有問,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便不再重要。
高長風將葉時雨攬緊,手卻不自覺得又撫上那枚淡淡瑩著光的吊墜,那是他與時雨的生死契闊。
這個秘密就這樣深埋吧,待到同走奈何橋時再告訴他也不遲。
“希望來世的你莫怪我。”
“什麼?”葉時雨抬起頭,“怪什麼?”
“沒什麼。”高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