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之下,反倒是以安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日,不甚自在地彆開了目光,
“跟我來。”
葉時雨眼中漾起笑意,拍打了下身上的塵土跟在了後麵。
以安自然也清楚不可被他人瞧見,再加上他身手好,領的路更為難走。
隻見以安輕鬆地躍上了高高的山石,轉身伏下伸出手,
“上來。”
葉時雨握住了他的手,這是一隻並不大,握起來也並不覺得強健的手,可掌心卻布滿了繭子,十分粗糙。
隻覺得腕上一緊,葉時雨感覺自己很輕鬆地就被拉了上去,雖然知道以安的武功一定很好,可也沒想到看起來比自己沒高出多少,也沒很強壯的他力氣這麼大。
“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葉時雨起了好奇之心。
以安聞言轉過身,麵無表情道,
“從你開始攀爬內宮圍牆邊的山石開始。”
葉時雨一愣,他沒想到那麼早就被發現了,一想到以安這樣矯健的身手,眼看著自己吭吭哧哧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到這裡來,不由得有些臉紅。
短暫的羞澀過後,他又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雙眼也彎成了新月。
這一聲輕輕的笑打散了一直盤旋在二人之間微妙的尷尬,以安的眼中也有了些許笑意,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
“快到了。”
“嗯。”
有以安在,從這裡起就沒費了多大力氣便進了主殿院內,寢殿正門處有禁軍把守自然是不能靠近,以安將其帶到殿後一扇緊閉的窗下,輕聲道,
“在這兒候著。”
葉時雨一把拉住了準備離開的以安,要說來的時候是憑著一股衝動,這眼下到了寢殿卻又情怯,
“還是算了……皇上已經歇下,身邊還有守夜的公公在,如何進得去。”
以安卻搖搖頭,“皇上從不留守夜之人。”
葉時雨聞言驚詫,心中倒真起了期待,今夜本沒指望能相見,既遇見了以安那便是天意,他鬆開手,眼見以安悄無聲息地便掠出丈餘。
周圍霎時間安靜了下來,葉時雨抬頭看著那扇緊閉的窗,就隻有微弱的光線從窗紙透出來,昭示著裡麵的人已經歇下。
不過才剛來的第一日,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沉不住氣了,以安膽子也是大,竟就敢帶著自己來。
想到這裡,葉時雨心中突然一陣悸動,若不是他知曉聖意,又豈會敢帶自己來。
這樣一想,心竟跳的更快了,就連手指都酸酸麻麻的,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一直緊盯著的窗戶的他忽見一個影子逐漸靠近,越來越近,直到耳邊哢噠一聲,窗上搭著的鎖扣被推開,窗也吱呀一聲地開了。
一人探出身子來左右瞧了瞧,眼神中透出些疑惑,而後竟打算從窗內直接出來。
葉時雨見狀忙從暗影中走了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剛竟屏住呼吸了許久。
快走了幾步,葉時雨來到窗下,才發現這窗竟這麼高,他仰頭看著雙臂撐在窗台上的人,笑得粲然,
“奴才也不知怎麼的,就這麼腦袋一熱地跑來了,擾了皇上清淨,還請皇上恕罪。”
“的確是擾了朕的清淨。”窗內的人眼中同樣帶著掩不住的笑意,伸出一隻手,卻故意板起臉佯怒道,
“還不速速來受罰!”
葉時雨將手遞了上去,眼前一晃就被拉上了窗台,隻感覺腰上被托起,待反應過來人已是好好地坐在了窗台之上。
“皇……唔!”還未能叫出一聲皇上,雙唇便被牢牢堵住,葉時雨慌忙用手推拒著,“關……關窗。”
他在這裡,那以安定是不會離開,即使他已經知道也不願讓人再看上一回。
高長風放開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怎的每次與你相見就好似偷情一般。”
葉時雨心尖一顫,他想順應著笑笑,可眼神中卻蒙上了一層黯淡,他再勇敢也沒有用,哪怕當初沒有離開,哪怕沒有弑君之罪,他身為一個內侍又有何資格與君王談一個情字?
葉時雨抬起頭深深望進高長風的雙眸,燈火雖昏暗,可這一雙眸子卻明亮至極,明亮到其中的深情、堅持、驕傲和義無反顧都能看得分明,
“能偷來,足矣。”
感受到了葉時雨情緒中細微的輾轉,高長風將人輕輕擁入懷中,
“前路無論如何,我不放手,你也彆轉身就走可好?”
葉時雨聞言忽地睜開了原本閉著的雙眼,而後垂下了雙眸,心臟一陣緊縮,蔓延起了難以名狀的痛,他深深吸了口氣,將雙臂收得更緊,
“我知道那種痛了……不會了……”
窗被關上了,重新搭上了鎖扣。
高長風除去披著的外衣坐在床榻之上,如兒時那般輕輕拍了下床褥,這極熟悉的感覺讓葉時雨心中一暖,可上前了幾步複又停下,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物,方才一路上又是爬山又是鑽樹叢,身上沾染了塵土又豈能上榻。
“衣服臟了,脫了便是。”
這話小時候也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