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墨藍色的寶石初初一看並不多麼出彩,它和那些流光溢彩散發著燦爛光芒的寶石完全不同,比起散發光芒它卻是在不停的吸收著周圍的光芒似的。
這是一顆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特彆的寶石,但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它的外表而小看它——這顆寶石此時正散發著逼人的幾乎要吸收周圍一切能量的強悍的氣息。
這顆墨藍色的寶石在能量麥田的漩渦之中逐漸顯現出來、而能量麥田之中所有的能量、數不清的半詭異化人類的血液、還有那些人類的屍體都不受控製地順著漩渦湧向了這顆寶石。
當能量和人類的屍體血液順著漩渦到達中心的時候,它們就像是被透明的橡皮擦逐漸擦拭變得透明的圖畫一樣逐漸消失,而隨著它們的消失,這顆墨藍色的寶石就越來越明顯。
明顯到毋相忘覺得自己伸手就能夠抓到這顆寶石。
毋相忘這樣想了也便伸手這樣做了。
但他的手指卻在即將觸碰到這顆墨藍色的寶石的時候直接穿過了它,就像這顆寶石隻是他眼睛產生的錯覺、並不是真正存在的事物一樣。
毋相忘反複又伸手對著這顆寶石來回抓了兩次,但都沒有抓到它。
不過毋相忘卻確定這顆寶石是真實的,因為在他的手指穿過這顆墨藍色的寶石的時候能夠微微的感受到能量聚集的波動和滯澀感。
這就說明他眼睛所看到的寶石是真實存在的,隻不過這顆寶石、或者說這顆靠著能量麥田汲取整個能量麥田營養和力量的“種子”,到現在還沒有成熟。
沒有成熟自然就無法麵世。
那它也就並不存在。
而毋相忘看著這顆墨藍色的寶石,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讓這顆寶石成功的“破土而出”。
那個被奪舍的城主把放逐之城變成這個樣子、聚集和操控了無數被詭異化的人類,大概就是為了要吸取這些人類的精神和生命力量來供養這一顆“寶石”。
這顆墨藍色的寶石從被埋下至今,不知道吸取收割了多少人類的性命。
它對於人類怎麼說都算是一顆罪惡之種。
隻要毀掉了這顆寶石,必然能夠給那個奪舍的城主以重擊。
但毋相忘又覺得寶石本身並沒有罪,那些死亡的人類即便要複仇也不應該找這麼一顆死物。
而且,他本身對這顆寶石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並不想要毀掉它。
“唔,就當是被那家夥給養出了寶石收集癖吧。”
為了避免那個奪舍的城主用這顆寶石作惡害人,他旺旺仙男就把這災禍之源給收進他的螺殼小屋當做一枚特殊的裝飾品吧!
毋相忘這樣想著便點了點頭,心情一下子也好了很多。
不過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那在土壤中翻滾的四條能量地龍同時看到了從城主府向著這邊急速而來的放逐之主。
不,或者說應該是殘殺之主。
當殘殺城主遠遠的看到能量麥田的情況的時候祂的表情都變得猙獰了起來。
那該死的人類果然翻動了整片土地、並且直接把祂種下的“種子”給刺激的顯現出了形狀。
如果不是現在這顆能量寶石還沒有吸收到足夠的能量徹底成熟、穩定,再等一會兒這顆耗費了祂無數心血、讓祂折騰了近百年的能量寶石搞不好就要被這個莫名其妙來到這裡的人類給拿走了!
這是殘殺城主絕對不能夠忍受的事,祂也慶幸自己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就趕了過來,不然祂怕是要後悔終身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這位早上還對毋相忘他們顏悅色、說著絕不會殺害任何一個人類的城主在這個時候直接抬起了雙手、揚起了整個能量麥田中的飛沙走石。
鬆軟的土地在這個時候凝結成了堅硬的土塊、最終竟然也變成四條巨大的“土蛇”,咆哮著向著毋相忘而去!
而這四條巨大的土蛇裡還混雜著數不清的或死或活的人類。
不需要任何言語,這個人類該死!
至於其他的人類?嗬,不過都是那能量寶石的肥料而已,沒有什麼好可惜保護的!
麵對著那夾雜著人類身體的四條巨大土蛇,毋相忘的表情在瞬間就凝滯陰沉了下來。
這個該死的城主到這個時候也半點都不掩飾祂的虛偽了。
他操控著那四條能量地龍和四條巨大的土蛇在空中互相撞擊,讓能量地龍在穿透那堅硬的土壤的時候順勢救下能夠救下的人類。
不管那些人類冒險者們現在的情緒是否正常,隻要他們還活著就要保全他們的性命。
毋相忘的能量因此在瘋狂地消耗,顯然他儲備的力量和已經是侯爵即將晉升王爵的殘殺之主相差甚遠。
他操控的四條能量地龍也在不斷的穿透那四條土蛇之後開始變得身形虛幻了起來。
“嗬!愚蠢的人類啊!”
看著毋相忘的能量減少,這披著人類外皮的詭異大笑著再次抬起了手臂。
於是,又有四條更猙獰強大的土蛇從土地中凝聚而後活了過來。
四對八,毋相忘的麵色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變得蒼白起來。
“就憑你,也敢和本侯爵鬥?!”
“被人類偷襲一次就已經是我一聲的奇恥大辱,怎麼可能會允許第二隻蟲子再來傷到我?!”
十年之前,如果不是祂太過輕敵和大意、不相信會有人類敢直接到祂麵前和祂同歸於儘,祂的身體也不會渣都不剩。
而那個人類自爆卻隻是自爆了能量源核,身體卻還完好無損。
所以才有了必須和那個瀕死的人類融合的現在的祂。
甚至祂用了十年都沒能夠完全消滅那個人類的靈魂意識。
這是祂這十年裡每日每夜都會憤怒後悔的事,所以祂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要殺就乾脆利落的殺、不要留意一點後患和餘地!
於是土壤之中無數被打磨的尖銳的石錐無聲無息地出現,下一秒就像是最鋒利的箭凶狠地射向了看起來已經左支右絀快要應付不過來的毋相忘。
“旺旺!小心!”
毋相忘感受到了無數利刃破空的聲音,也聽到了來自小夥伴的提醒。
但這個時候他四麵八方都已經被尖銳的石錐包圍、就連腳下都沒被放過。
逃是逃不掉的,甚至他現在連召喚螺殼防禦的能量都沒有。
那邊的張三猛地跳了起來,似乎對著他拋過來了一道符籙。
“生生不息!天地循環!生息金剛符!”
在那些石錐即將穿透毋相忘身體的時候,毋相忘的身體周圍就爆發出了一陣金色的光芒,他感受到天地之中似乎有溫和的力量滲入了他的身體、那種力量快速枯竭的感覺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而後,就是避無可避的劇痛感。
雖然他的頭顱和身體都有一層金色的光芒保護,但他的四肢還是被那數不清的石錐給穿透了。
他堅硬的骨骼在這石錐之下似乎都脆弱的像是木片一樣,血肉橫飛、鮮血淋漓之外,他的右手還直接被兩個石錐同時穿透、直接斷了。
“旺旺!!!我艸你大爺啊!”
尚衝看到毋相忘身體幾乎瞬間麵目全非的樣子整個頭皮都炸了,因為太過憤怒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同時雙手合在一起對著那個在囂張大笑的城主狠狠劈了過去。
天空之中驚雷乍響,一道前所未有的像是紫色驚龍的閃電從天而降、直劈在了殘殺城主的身上。
殘殺城主的笑聲戛然而止,同時祂有些震驚地看向了尚衝所在的方向。
這個用驚雷攻擊祂的人類實力也稱得上強悍了,大概能夠達到六級即將晉升伯爵的程度。
看來這十年裡人類之中也不是總出廢物,多少有那麼一兩個人還有點用。
祂被這驚雷微微傷到了,但那又如何呢?至少那個站在麥田中心覬覦祂寶石的人類就算是不死也殘了!
那個人類再也沒有手能夠觸摸祂珍貴的寶石了,祂隻需要操控著祂的八條大蛇再來最後一擊,就能夠徹底的殺死那個人、怎麼可能?!
殘殺城主這樣想著就向著毋相忘所在的方向看去,結果就看到了那個本該重傷的千瘡百孔的人類竟然幾乎是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
明明他之前四肢都被尖銳的石錐給穿透了!明明他胳膊和腿都已經廢了!還有他的右手手掌!也已經斷了!但為什麼現在他看起來除了那個斷掉的手掌竟然毫無問題?!
而這個時候,毋相忘一邊白著臉繼續操控著他的四條能量地龍土蛇之間穿梭著救人、一邊一步一咬牙地往旁邊走,顫巍巍的用左手抓住了掉在地上的右手,然後小心仔細的吹了吹手腕上的泥土和鮮血,卻發現弄不乾淨之後乾脆翻個白眼、直接把這斷手按在了他已經不流血的手腕上。
雖然扔掉這個手他的手腕上過一段時間也能重新長出一隻白嫩嫩的手,但是吧,手還是自己原裝的好啊!而且,他還是很在意【再生】技能裡提示的那個注意事項的,萬一他要是把手留在這裡過一段時間之後這隻手莫名其妙的再生、再生、再生出一個會活動的手形怪物就不好了。
就算不是怪物,萬一再生出來一個二號“毋相忘”,這想想就很驚悚啊!
所以毋相忘就把手給接上去了。
並且在殘殺城主仿佛日了狗的震驚表情中,輕輕地甩了甩手腕,他這本該殘廢的斷掉的手掌就恢複如初了。
殘殺城主:“……”
這就很艸了。
這個人類的生命力和恢複能力是不是太強了點?
這家夥真的是人嗎?祂甚至比有些詭異還強大詭異的樣子啊!
而且,最讓殘殺城主覺得不高興的是這樣頑強的、好像很難殺死的毋相忘讓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個祂壓製了十年都沒能完全殺死的那個人類。
明明是這麼弱小的生命,有時候卻頑強到讓詭厭惡。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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