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承君一諾(1 / 1)

帝女有毒 殳漠 1281 字 21天前

第二百二十四章、承君一諾“汐兒,你來尋我了。”齊恪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他害怕這一切又隻是一場一觸即碎的幻夢,是他永不能圓的美夢。女子揚唇淺笑,沒有說話,突然,齊恪渾身一震,他初時沒有發覺到異樣,回過神來才看清她的臉。“你的臉。”齊恪震驚之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磊,方磊同他一樣,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站在他們眼前的,已不是黎國女帝黛曉,而是真真正正的沈汐。“師父。”朱唇輕啟,她上前一步走到齊恪身前,她的容貌變回了沈汐,可映月已死,她究竟是如何辦到的?正當齊恪疑惑不解,沈汐身後卻忽然傳來幼童稚嫩的聲音。“娘親,嫿兒害怕。”沈汐身後忽然探出一個怯生生的小腦袋,她稚氣可愛的臉龐透著古靈精怪,最令齊恪唏噓的是,她長得竟與那人有六、七分的相似。她喚沈汐娘親,這麼說來,她應當就是沈汐腹中骨肉,可看她的模樣,少說也有七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齊恪俯身輕撫女童嬌俏的臉蛋,一旁的沈汐眸光微亮,卻也不言語。“我叫姽嫿,慕容姽嫿。”小女童揚著臉驕傲地報出自己姓名,她隻是覺得這個名字極好聽,又是摯愛的娘親給取的,以此為傲,並不知她的姓氏對其他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慕容,慕容,她果真是沈汐和慕容謙的親生骨肉。齊恪收回自己輕撫姽嫿臉蛋的右手,他將手背在身後,極力忍耐克製,可緊攥的拳卻被身後的方磊看的一清二楚。“你的爹爹為何沒有一起來?”齊恪佯裝鎮定,他不敢去問沈汐,甚至不敢看她的臉,他害怕自己一旦對上那雙記憶裡的雙眸,會立刻丟盔棄甲。“嫿兒沒有爹爹,娘親說為了保護爹爹,嫿兒不能去認他。”小小的一個娃兒眼中卻滿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她說她要保護爹爹,所以不能同他相認,齊恪先是一愣,而後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酸楚。如果這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現在的自己已經坐擁江山,再也沒有人能夠成為他和沈汐之間的阻礙。“大小姐,你回來了。”方磊目不轉睛的看著沈汐,果然,她還是適合如今這幅模樣,雖不似黛曉那般美得驚天動地,惑人心魄,現在的她,勝在清麗脫俗,更有一番灑脫。“方磊,多年不見,你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將軍了,我很高興。”女子輕揚嘴角,縱是百轉千回,似是半生已過,她卻還記得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大小姐,你留下好嗎。”方磊鼓足勇氣向沈汐請求道。沈汐淺笑著牽起姽嫿的小手,放在方磊手心,看到後者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也不急著解釋,轉過頭看向滿臉疑惑的齊恪。“師父,你還恨我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汐眼中還是流露出難以掩蓋的痛楚,畢竟她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齊恪的心意她無法視若無物。恨?齊恪苦笑著搖了搖頭,從頭到尾,他怕是從沒恨過。哪怕是她愛上慕容謙,為他生下姽嫿,自己也無法恨她。不,也許是恨的,隻是在愛與恨之間權衡,恨已經變得無足輕重。“我將姽嫿托付於你,從今往後,她就是你的女兒,你會像她的父親一樣疼她、愛她、教導她成人,對嗎?”沈汐眉頭微蹙,臉色也有些蒼白,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震驚了齊恪,讓他失去冷靜判斷的能力,他早就應該看出眼前的女子正極力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會,我一定會,汐兒,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知道也許我不像慕容謙那般無私善良,可是我對你的愛絕不亞於他!隻要你願意同我在一起,這個王位我不要了,我隨你走啊,汐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師父。”“你隨我來。”言罷,齊恪不由分說一把拉住沈汐的胳膊,連拉帶拽的將她帶到一處高樓前。危樓高百尺,這座高樓高聳入雲,每一層的簷角都無一例外掛上了金鈴,微風過處,發出清脆的鈴鈴聲。“你曾經問過我,若你想要天生的星辰,我是否能夠為你摘來,這座摘星樓是我為你所造,我沒有想到此生竟還有機會讓它見到自己真正的主人,汐兒,回來吧,好不好。”少時的一句戲言,他竟還記得,為何老天爺要如此待她,讓她連走,也不能走的乾乾脆脆!齊恪見沈汐無端落淚也是一驚,立刻上前為她拂去臉上的淚痕。如此近距離的相看,沈汐才發覺,齊恪發鬢已有了幾縷白發,他才三十出頭的年紀,怎會如此。“少陵,你老了。”女子凝視著那雙美麗絕倫的褐瞳,緩緩說道。“莫非汐兒沒有聽過,情深不壽。”齊恪輕笑出聲。“你我都是情深之人,情之一字,害了我們一輩子。”沈汐也是無奈,她抬手,十指纖纖撫過齊恪斑白的發鬢,齊恪隻覺得她的指尖有暖流透過皮膚源源不斷的進入自己的身體。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側過頭卻不見了方磊和姽嫿的身影,沈汐蒼白的麵孔與他隻有幾公分的距離,他想要掙紮,突然發覺自己渾身不能動彈。“汐兒,你想做什麼!”“少陵,欠你的,我會全都還給你,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了,真好。”沈汐將畢生功力傳入齊恪體內,不肖半刻,她整個人猶如虛脫直直向後倒下,齊恪伸手去攬,牢牢將她抱在懷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從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了你,沈汐,你是傻瓜嗎,我化名宮少陵欺騙了你,他該死,他該死!為何你卻還是把我當成他。”齊恪泣不成聲,恨不能將懷中的女子揉進自己骨血,與他合二為一。“因為,我信他當年在雙闕湖對我說過的話,他說,此生都不會對我刀劍相向,我的師父,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徒兒,唯一的。”沈汐氣若遊絲地說著,身體漸漸喪失溫度。“沈汐,你不要死,慕容謙,對,我去幫你找他,就算你舍得我,舍得姽嫿,舍得所有人,你也舍不得他,不是嗎?你撐著,我帶你去尋他!”齊恪將沈汐打橫抱起,懷中的人兒卻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不必了。如今他已不再記得我,這是我所希冀的,就當做世間從沒有沈汐此人,便好。”“難道你真的放得下他?”“是,我已放下所有,凡塵俗世對我來說隻是掛礙,隻願姽嫿能夠平安長大,我再無其他奢望。”“為什麼會這樣,你的手!”齊恪驚慌失措地看著沈汐的身體開始化作虛無,他卻無力挽留。“等我死了,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就都可以活過來,師父,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話音未落,齊恪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懷中的愛人已化作塵埃隨風而去,隻留下一枚潔白無瑕的玉佩掉落在地,碎成兩半。他彎腰拾起碎成兩半的玉佩,無聲慟哭。“玉溪承華佩,你說你已經放下了他,究竟是你騙了我,還是騙了你自己。你隨身帶著與他盟心的信物,卻口口聲聲說你對他再沒有舍不得。”手掌驟然握緊,碎裂的玉石生生割破了齊恪的掌心,鮮血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觸目驚心。“至少你將姽嫿交給了我,這一次,你還是信了我,對不對?”他目光迷離地看著前方一片虛無,隻是再沒有人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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