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私放因為有探子的回報,在回黎國的路上沈汐為了防患於未然吃住都寸步不離慕容謙,這樣的做法自是讓手底下的那些士兵頗多微詞。畢竟她的身份特殊,不僅僅是一名女將,更是黎國當朝的王後娘娘。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對沈汐來說無疑始終折磨,這幾天慕容謙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認錯人這個事實,不然再她汐兒,改而尊稱娘娘。這個稱謂諷刺之極,每一次他這樣叫她,就像用刀在她心上刮過,不致命,卻會疼痛。她恨自己為何如此無能為力,如果她能夠再心狠一些,毫無猶豫地就將他帶回黎國該有多好。映月隱瞞了慕容謙並未與薑喜成婚的事,怕的就是她會因此而猶豫心軟,至少到最後他還是守住了自己的諾言,沒有將她完全的拋棄。坐在馬背上,沈汐不時回頭去看身後囚車裡的慕容謙,他的表情很恬淡,見沈汐看他,立刻回以一笑,絲毫沒有害怕或者想要逃走的意圖。他說他要贖罪,所以他不會逃走,明知道到了黎國會遭到怎樣可怕的對待,他還是選擇了跟她走。他越是這樣,沈汐越覺得不安,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以為自己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不再對任何人任何事執迷不悟,可這也隻是她以為。再沒有再遇見他之前,好似她可以無視自己的內心,以恨為名繼續著自己對他的掛念,可當他真的站在眼前,她想恨,卻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回過身繼續前行,沈汐的心中卻有了一個驚人的計劃,她要放走慕容謙,不動聲色地放他走。如果繼續將他留在身邊,總有一日自己一定會傷害他。隊伍又走了一整天,黃昏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達了黎國的邊境,如果不能在這裡動手,等進了城哪怕自己有這個新,恐怕慕容謙也逃不出黎國禁衛軍的手心。正當沈汐為了實行自己的計劃而焦頭爛額時,不遠處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隻見兩匹駿馬狂奔而來,停在離他們的營地不遠處,馬背上的一對男女穿著樸素,尋常人看了定會以為是農家百姓。是他們。沈汐美目流轉間像是有了幾分安心。薑斌和薑喜打扮成這幅模樣,想必也是為了救慕容謙回去,也好,這樣倒省了自己不少力氣。再見薑斌,沈汐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克製住自己不衝上去一劍刺穿他的胸膛,可為了慕容謙脫險,她必須這麼做。“官爺,我和小妹是去黎國經商的,此處盜賊猖狂,可否讓我們一起同行,也好尋個保護?”薑斌暗中瞥了一眼關在囚籠裡的慕容謙,回頭滿臉堆笑地向沈汐詢問。他看到沈汐的那一瞬間,神情一滯,沈汐也是一驚,難不成換了這完全不同的一張臉,連他也還能認出自己?不過這純屬是沈汐多慮了,薑斌隻不過是被她的美貌所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要說他也見過不少的美女,可從沒有一個女子有眼前的女人這樣美。“原來是個麵若桃花的姑娘,方才唐突了,抱歉。”薑斌狹長的鳳眼微眯,他雖然隻穿著最尋常的素衣,可還是難掩他身上出眾的貴族之氣。“瞎了你的狗眼,這位是我們黎國的王後娘娘,豈是爾等小民那能夠輕薄的!”副將張謙見薑斌態度輕佻一下子沉不住氣跳出來出來一通大罵。“好了好了,退下吧。”有驚無險,沈汐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不過薑斌身邊的薑喜就不像哥哥一樣能夠很好的隱藏自己的心情,她不斷朝著慕容謙看,幸好士兵們發覺到這一點也隻是以為這鄉下小姑娘沒見過世麵,看到好看的男子多看幾眼罷了。“無妨,那便跟我們一起走吧。”沈汐爽朗一笑答應了薑斌的請求。想必今夜他們就會動手,隻需要再忍耐一小段時間,下次再相見,她一定會親手殺了薑斌。入夜之後氣溫驟降,守夜的士兵們也都昏昏欲睡,沈汐用自己身上的迷香迷倒了看守慕容謙的守衛,打開了他身上的枷鎖。“快走。”“你,要放我走?”慕容謙驚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手掌被刺穿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他不明白這位王後娘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態度怎會變得這麼快。“沒時間了,還不快走!“沈汐壓低聲音衝著慕容謙就是一喝,後者沒來得及再說話,身後就響起了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看來慕容陛下還真是有魅力,不過寥寥數日的相處,竟能讓一國王後背叛自己的夫君,嘖嘖。”沒了旁人,薑斌說話變了個樣,又恢複了往日的桀驁不馴,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挑釁的意味。沈汐冷笑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抽出腰間的佩劍直指薑斌的咽喉。“你若想死,成全你又有何難?”“難不成是在下說重了娘娘的心事,令娘娘惱羞成怒了嗎?既然大費周章的抓了他,何必還要偷偷摸摸的把他放了,要是被人知道,誰會相信你與慕容謙沒有私情,司徒長風這頂綠帽子可就算是戴實了。”沈汐怔在原地,她隻是一心想著不能讓慕容謙落在黎國手中,更不能落在映月大祭司的手裡,先前的談話沈汐想來想去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薑斌說的對,她似乎太欠考慮,不論怎樣,她現在都是黎國的人,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和司徒長風也有了默契互不相擾,再沒起過衝突和矛盾,私放慕容謙是重罪,要是追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抓刺客,抓刺客!”沈汐正欲張口反駁薑斌,軍營中卻忽然人聲嘈雜起來,火光從各個營帳亮起,刹那間亂作了一團。“還不快走,難道你們都想被活捉麼!”沈汐奮力將慕容謙推向薑斌,自己握著劍步步後退。“慕容陛下,回到羽國,做個好皇帝。”她嫣然一笑,傾城卻不自知。那最後的一眼,她用儘力氣想要把他記在心裡,此生她都不希望自己再見到他,他就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總是把她拉離自己預設的人生,讓自己變得軟弱。慕容謙疑惑地看著注視自己說出這莫名話語的女子,她眼底無法隱藏的哀傷像一千根針同時紮進了心臟,窒息地疼著。薑斌看著相互凝視的二人,眸光微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笑出聲,他強拉著慕容謙坐上馬背,三人一路絕塵而去很快就看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