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死訊(1 / 1)

帝女有毒 殳漠 1651 字 21天前

第一百十七章、死訊洪國齊府“手腳都麻利點,要是誰敢耽誤了大事,吃不了兜著走!”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狐假虎威的對著忙碌的下**聲嗬斥。整個齊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慶,門前掛上了大大的喜字紅燈籠,近日來府裡的晦氣都一掃而光,就連整日愁眉不展的家主齊允之也難得有了好氣色。他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想著焯心璃進門之後所會帶來的榮華富貴,不禁麵露笑意,而坐在他身旁的妻子慕蓮卻滿腹的心事不敢對丈夫訴說。為娘的總是很清楚孩子的心事,她知道齊恪根本不喜歡公主,更不會真心實意的想要娶她。隻是出了那樁事情,想要逃避這樁婚姻已經是不可能的,就算齊恪再任性也會知道輕重緩急。再說,齊恪先前心儀的那位名叫沈汐的姑娘,已經離開了洪國,她的行蹤不明也許這就是天意。“等公主進門,你要好好教導恪兒,萬不可再在外麵胡來。”齊允之蹙眉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妻子,嚴肅的說道。“恪兒做事很有分寸,老爺儘管放心。”“他有分寸?”齊允之冷哼一聲,“他要是有分寸就不會為了那個小妖女幾次三番得罪公主,幸好那個妖女已經離開了洪國,否則還不知會鬨出什麼事端。”慕蓮一怔,她猜到丈夫口中那個妖女是指沈汐,可是她對這個姑娘一點也不了解,更不明白丈夫為何對她有那麼大的偏見,還叫她妖女。她與沈汐有過一麵之緣,依稀記得是個長相極美的姑娘,與心璃公主各有千秋,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公主妖媚動人,而沈汐,卻是清麗脫俗。罷了罷了,大局已定,多想也無益處,明日就是齊恪和焯心璃的大婚之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當齊府熱熱鬨鬨地籌備婚事時,毓秀宮中卻仍舊冷清的嚇人。焯心璃坐在梳妝台前挑選明日大婚要帶的步搖,在屏風後麵,一身黑衣連臉都蒙住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男子恭敬地彎腰向她稟報。“公主,紅雀傳來了消息,沈汐墜崖了。”女子輕撫發鬢的玉手驟然停滯在空中。“怎麼回事。”她疑惑的轉過身,隔著屏風問道。“昨晚洪國國主薑斌帶著禦林軍將沈汐圍堵在冷雲鎮,後來王湛統領帶著左翼軍前去營救,結果混戰之中薑斌帶走了沈汐。”事情到這裡,焯心璃都覺得可以理解,隻是怎麼就發展出了沈汐墜崖這檔子事?“繼續說。”得到主子的許可,黑衣男子這才不再顧忌什麼一股腦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楚。“據紅雀所說,沈汐原是逃走了的,可是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又自投羅網回到有薑斌重兵把守的冷雲鎮,後來民眾**嗬斥其為叛國逆賊之女,薑斌還親手殺了一名冷雲鎮的百姓,原因隻是因為其對沈汐大不敬。王大人手下的左翼軍幾乎傾巢出動,不過左翼軍裡有個奇怪的傳聞,據說沈汐離開洪國的那晚,沐雨在城門前截下了她,為了阻止她去找慕容謙,不惜打斷了她的雙腿,最後沈汐是用爬的勉強上了馬背。公主,有一件事‘暗鴉’不明白。”焯心璃美目流轉間早已料到暗鴉想問的是什麼。“你想知道為什麼沐雨會打斷沈汐的腿,他明明那麼疼愛這個妹妹?原因很簡單,為了救沈汐,為了不讓她知道有關於慕容謙的真相,他寧願自己背負殘忍的罪名,也要留住沈汐。我這麼說你懂了嗎?”黑衣男子出人意料地笑了一聲,焯心璃很是驚訝,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笑。“他是一個看似執著,實則很傻的男人,他這般苦心,沈汐根本不會明白,何苦呢。”字裡行間,都流露著不同尋常的感情,他暴露在空氣裡的一雙眼眸微微泛紅。這與他平日裡的模樣完全不同,他從小就是個殺手,不論對象是誰,隻要有足夠的價碼,他從不會拒絕。老弱婦孺,癡男怨女,他都可以一刀結束他們的性命,毫不手軟,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扮演過很多不同的角色。“暗鴉,你還沒有把話說完,沈汐被薑斌帶走之後,又遇上了誰,還是她為了不被薑斌帶回昆國來自己跳崖的嗎。”焯心璃適時把偏離的話題又拉了回來,她對暗鴉的事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不過沈汐,她倒是真的好奇了。拖著斷腿也要去見慕容謙,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究竟深到了什麼程度。怪不得那日在湖心小築齊恪像瘋了似的歇斯底裡,他從來不會知道什麼叫嫉妒,因為他想要的東西都可以得到,唯獨這一次,她敗在沈汐的手裡。“並非如此,沈汐跳崖是因為絕望。”“絕望?”“她見到了羽國的新國主,慕容謙。”焯心璃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甚至站起身子,繞過了屏風站在暗鴉的麵前。“慕容謙親口告訴她,下月初一會娶昆國的公主薑喜為妻,他劍指沈汐,要她為死去的老國主慕容厲償命,想必沈汐也明白自己無力回天,這才選擇了跳崖。”竟會是這樣。“不過,沈汐跳崖之前,慕容謙希望沈汐能夠跟他回羽國去查明殺死父親的真凶,他的態度很奇怪,像是起了懷疑,又像有心偏袒沈汐。沈汐說了一通感人至深的話,最後縱身一躍跳下山崖,慕容謙當著所有人的麵也隨著她一通跳了下去,紅雀說那個峽穀深不見地,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絕不可能生還。”聽完所有的事情,焯心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的感覺。沈汐死了,從今往後齊恪都不會再有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自己贏了。這一仗她贏得一點也不光彩,甚至於可以說沈汐從來沒有把她當做是對手,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在和想象中的人鬥。她為了得到齊恪,花了那麼多心思,耍了那麼多手段,結果在沈汐心裡根本就隻有一個慕容謙,真是太可笑了。“她跳崖前對慕容謙說了什麼。”這本是與焯心璃無關的事情,可她忽然很想知道,唯一一個被自己視為對手的女子,在臨死之前會說些什麼。“她說她願意到羽國去,因為她不能承受看著深愛的男人將其他女子擁在懷裡,她不恨慕容謙,因為本就是她先放棄了他,自己沒了資格再要求慕容謙愛她,她還說自己在死牢裡說的都是違心的話,不過隻可惜慕容謙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啊,本來就該是這樣,焯心璃輕歎了一口氣,她自問不是善良心軟的女子,可沈汐當真令她心疼。易地而處,要是焯心璃成了沈汐,她也不會願意眼睜睜看著慕容謙娶薑喜,哪怕有一天真相大白,證實了自己不是殺害慕容厲的凶手,又有什麼用呢。失去慕容謙,她生不如死,與其活著再受折磨,不如去死來的痛快。可她也太傻了,如果她活著,總還會有希望,就算慕容謙喝了忘川水忘記了她,這又不是無解的毒藥,既然她能夠記起齊恪,那麼慕容謙就一定也能記起她。人死燈滅,現在再說什麼都是虛的,那是沈汐的選擇,旁人說不得什麼。隻可惜了這麼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不知此生還能否再遇到這樣的女子。殺手暗鴉看著焯心璃陰晴不定的臉色,鞠了一躬便推出了房間。回到自己的府邸,暗鴉一把扯下戴在臉上的麵罩,一張尚且稚氣的臉孔露了出來,讓人覺得十分眼熟。這張臉,這個人,分明是沐雨撿回來的那個弟弟,沐業!他脫下墨黑的外袍隨手扔在床榻上,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猛灌自己酒壺裡的烈酒。沈汐死了,沐雨怎麼辦,他一定會深深的自責,況且他還親手打斷了她的腿,如果沈汐的腿沒有斷,她或許就不會被薑斌挾持,更不會遇上慕容謙,那麼墜崖也就純屬無稽之談。也許有人會覺得莫名其妙,這些事怎麼能怪沐雨呢,他隻是想要保護妹妹,何錯之有?可是沐業知道,沐雨一定會怪自己,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哥哥,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定不會原諒我吧。這一次,我一定要幫你,我會去崖底找沈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相信她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因為她是你一直引以為傲的妹妹,也是名震四國的‘殺神’沈汐,她怎會這樣輕易的就死。”沐業眼神漸漸有些迷離,右手緊緊握住純銀打造的酒杯。在沐業十幾年的人生裡,從沒有人真心對他好,隻除了沐雨。一開始,他隻是齊恪手下的一枚棋子,假扮成孤兒混進了黎國晉王府,齊恪的心很大,他想要從年邁的司徒然身上動腦筋,和自己唱了一出雙簧,沐業偷偷在司徒然飯菜裡下毒,沐雨為了救外公不得不千裡迢迢尋找齊恪求取九節菖蒲,原先的計劃,是以九節菖蒲為條件,要沐雨交出黎國城防圖,雖然名以上黎國和洪國是盟友,但齊恪深知世上不會有永遠的朋友,未雨綢繆還是很必要的。在晉王府的時候,司徒然對沐業很好,把他當做親人一樣對待,時間長了沐業開始害怕,怕自己會失去這所有的一切,當他提出想要退出,齊恪隻是高深莫測地笑了。他說,你隻有兩個選擇,告訴沐雨真相,告訴他是你親手在晉王爺的飲食裡下了毒藥,告訴他從一開始你就不懷好心,或者你就繼續以暗鴉的身份活著,你可以用往後的人生償還自己欠下的債。自己鬥不過齊恪,沐業就是從那一次清清楚楚的明白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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