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螭蠱(1 / 1)

帝女有毒 殳漠 1084 字 21天前

第六十八章、螭蠱慕容謙看著眼中黯然無光的沈汐,隻想將她好好地護在身下,可他也知道,就憑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辦到。他不知道仇恨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什麼樣的感覺,雖然慕容厲一向都對他很嚴苛,他也曾經恨過他的霸道zhuanzhi,但親父子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可是沈汐,她恨薑維,恨進了骨子裡,這已經是無可逆轉的事情。大概是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慕容謙試探性地告訴沈汐薑維命在旦夕的現狀,他想要的無非就是證明沈汐還是愛著自己父親的,可他沒有想到,沈汐的反應會那麼冷酷無情。“他快要死了?他怎麼能這樣輕鬆地就死了呢。”美豔無雙的臉上,儘是他看不懂的感情。“老天爺到底還是對他寬厚,讓他這樣簡單的就得到解脫,倘若他不死,我又能夠逃出生天,我會親手將他扔進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折磨他二十年。”說著,沈汐咯咯怪笑,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幻想中的場景,她的笑聲越來越大,慕容謙看她的眼神也漸漸發涼。她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女子嗎,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覺得我很可怕是不是?慕容謙,其實你一直都看錯了我,你眼中的沈汐,善良高貴,不染塵埃,可你睜大眼睛看看,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所愛的人已經被一一殺死,她什麼也沒有了,如今她能活著,隻是因為仇恨。”沈汐停頓了一下,突然拿起地上一個瓷碗的碎片,毫無預警地就往自己纖細的手臂割了很長的口子。鮮血順著光潔的肌膚流淌下來,慕容謙愣在那裡,眼前隻有猩紅一片。“我這滿身的傷痕,都是要提醒自己,從前的從前,有個名叫沈汐的姑娘,她有多傻,又有多天真。帶上堅強的麵具,她就是戰場上勇猛無畏的‘殺神’,可當她取下麵具,她就成了一個軟弱無力,任人宰割的可悲女子。”“可你有我保護你,我不會讓你任人宰割,你也不是軟弱無力的女子!沈汐,你不要這樣嚇我。”慕容謙顯然是被這樣的沈汐驚嚇到,他默默的感覺到在這個女子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正潛移默化地改變,他害怕會失去那個一笑傾城的姑娘。“戴上麵具,我還能以報仇為目的活著,脫下麵具,我會死的。”她慢慢撫上眼前俊美的那張臉,湊近到他耳邊,輕聲低語。這樣的沈汐,是慕容謙從不曾看到過的一麵,妖冶魅惑,充滿了危險的意味。暗處的白曉靜看著這受儘苦難的兩個人,心中五味雜陳。她很矛盾,沈汐說的沒有錯,於現在昆國的情形,內憂外患,善良和純真不能帶給她任何好處,唯有戴上冰冷的麵具,她才可能有這一線生機。可令白曉靜覺得疑惑的是,沈汐的話中有話。她說她要報仇,好像言語之中對自己能繼續活著很有把握,她的自信是從何而來?莫非,她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所有人麼。慕容謙知道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他沒有覺得傷心,隻是覺得很失望。他原以為自己這一切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換得沈汐一次的回眸,也抱著一線希望,她可以放棄仇恨,畢竟她親口答應要同他走。為何還要自欺欺人呢?他笑自己。當他知道司徒雪失蹤,生死未卜,薑維怒斥沈汐隻是司徒雪與洪國將領王湛生下的野種,他就知道,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是他將自己看的太高,以為愛總能化解恨。麵對恨意堅決的沈汐,他覺得自己的愛變得無足輕重起來,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有挫敗感。“慕容殿下,在我們分開之前,我想再問你一句話。”沈汐突然變了語調。“你說。”“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嗎。”這是第二次,沈汐問他這個問題,上一次他毫不猶豫地給了肯定的答案,這一次,他卻有些猶豫。不是因為猶豫愛不愛沈汐這個問題,而是他不知道自己給出什麼答案,會讓沈汐更好過一點。“是,我對你的感情,毫無一絲虛假。”“那麼,我還是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你說,不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你。”沈汐勾唇一笑,她早就知道慕容謙會這麼說,她就是知道。因為她也一樣,對他的感情,毫無一絲虛假。白曉靜驚訝地看到沈汐主動靠進了慕容謙的懷裡,將臉牢牢貼在他心口的位置。“永遠不要娶薑喜,所有姓薑的女人,你都不許娶。”慕容謙此時的姿勢,看不到沈汐的臉,可白曉靜卻看的清清楚楚。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淒愴,一滴澄澈的眼淚無聲無息地劃過她的臉頰。她是故意的,因為不想讓慕容謙看到,所以才主動的將臉埋到他胸前。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要拋下他呢,白曉靜心中感歎。沈汐的這個要求在慕容謙耳中完全成了另一幅樣子,他天真的覺得,沈汐畢竟還是愛他的,不舍得將他推給彆人。隻可惜,不論是白曉靜,還是慕容謙,都沒有聽出沈汐話中真正隱藏的意義。她不在乎慕容謙將來同彆的女子結婚生子,甚至發自內心地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忘記自己,好好地生活,隻是他的妻子,不能姓薑。重點就在這裡,她不願意看到自己所愛娶了她仇人的女兒,哪怕那個女孩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不想有一天對他舉刀相向,她不想,也不願。這世上有很多路隻能由自己一個人去走,比如她現在選擇的那一條。對彆人來說,這陰森可怕的死牢或許可怕至極,但對沈汐而言,卻是她涅槃重生的居所。忘川之水,雖然難解,卻也不是無解。她已想起往昔,所有的所有,那些參雜著愛與痛,仇與怨的記憶,如同洪水猛獸席卷而來,她躲不開。她的記憶裡,宮少陵不是宮少陵,他叫齊恪,他的劍那麼鋒利,眼神那麼冷峻。那夜,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馬背上,俯視著身受重傷倒在蒼茫雪地裡的自己。他說,沈汐,我賭你終有一日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你會放棄現在的身份,除了我,誰也不可能救得了你,你敢不敢同我打這個賭?那本是三年前的事情,可現在沈汐不得不佩服齊恪,他在三年前就預想到了今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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