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1 / 1)

尼曼將資料放在桌上,對巴納隊長說道:“你怎麼能確定這個男人就是我們的受害者?”這位憲警用很利落的姿勢站著。“他的母親剛才來找過我們,她說她兒子昨晚失蹤了……”警長現在來到了二樓的憲警大隊辦公室。他套了件高領細針羊毛衫,好不容易才暖和起來。一小時前,法妮成功將他們倆弄出了冰穀,幾乎是安然無恙。幸運之神很眷顧他們,直升機回來的時候,正好飛過現場。後來,山中搜救隊竭儘全力試圖將屍體從冰川裡弄出來。警長和法妮·費雷拉則回到城裡,接受常規體檢。巴納馬上又向大隊彙報了新的失蹤案件。失蹤者也許與被發現的屍體身份相符:菲利普·賽迪,二十六歲,單身,蓋儂醫院的助理護士。尼曼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順便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既然受害者的確切身份還沒有核實,你怎麼能肯定就是這個男人?”巴納在硬殼文件夾裡摸索了會兒,然後結巴地說:“是、是因為相似。”“相似?”隊長將一張年輕男人的照片放在尼曼麵前:瘦削的輪廓,平頭,臉上帶著不安的微笑,目光憂鬱而溫柔。這張臉散發出青春蓬勃的朝氣,像個孩子,卻又透著不安。警長明白了巴納的意思:這個男人酷似第一個受害者雷米·高約瓦——同樣的年齡,同樣憂鬱的臉,同樣的平頭。兩個年輕男人,英俊、瘦長,表情卻好像都透露出內心的不安。“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警長。”尼曼喝了一大口咖啡。他那仍舊冰冷的喉嚨碰到如此滾燙的溫度,好像就要爆裂似的。他抬起眼,“什麼?”巴納架著腳搖晃著,鞋子發出嗒嗒聲,好像輪船的甲板。“當然了,我沒有您那樣的經驗,但是……如果第二個受害者是菲利普·賽迪,很明顯,這是一起連環案。我的意思是,凶手是連環殺人犯。他根據長相來選定受害者。這……這樣的臉,肯定對他造成了某種刺激……”在尼曼狂怒的目光下,隊長一下子停住了。警長試圖強擠出笑容來掩飾他的盛怒。“隊長,我們不要從這種相似性中編故事了。尤其是現在,我們甚至連受害者的身份都沒確定。”“我……您說得對,警長。”巴納緊張地整理著他手裡的文件,看上去既局促又好像被激怒了。尼曼能看出他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蓋儂有個連環殺人犯。直到退休,這位憲警都會飽受精神折磨,或者更糟。警長繼續說道:“救援隊到哪兒了?”“他們正想辦法弄出屍體。那個……其實,那具屍體被冰包圍了。據同事說,那個男人是昨天晚上被放到那上麵的。溫度應該很低,冰才會凝結成那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弄出屍體?”“至少還要一小時,警長,抱歉。”尼曼站起來,打開窗戶。寒氣灌進房間。晚上六點。夜色已經降臨。黑乎乎的陰影漸漸吞噬了板岩屋頂和木三角楣。河流滑進一片黑暗,像石間蜿蜒的蛇。警長縮進套衫,打了個寒噤。省城絕對不是他的世界,這裡尤其不是:經受寒冷和風暴的打擊,山腳下經常能看到雪地的淺黑色汙泥,聽到鐘乳石的碎裂聲不斷。這裡的人都沉著臉,神秘且充滿敵意,仿佛在沉默中變得冰冷麻木。“經過十二小時的調查,我們掌握了什麼?”他轉身問巴納。“什麼也沒有,核查沒有結果。沒有遊蕩的可疑人物,釋放囚犯的資料沒有能與凶手聯係上的,旅館、汽車和火車站那邊也什麼都沒有。設置的路障也沒什麼線索。”“那圖書館呢?”“圖書館?”隨著新屍體的出現,找書這條路好像沒那麼重要了,但是警長不想放過任何調查。他解釋道:“地區司法警局的家夥們正在對學生查詢的書籍進行調查。”巴納轉了轉肩膀。“喔,那個啊……不是我們負責的,得去問於斯諾……”“他在哪兒?”“不知道。”尼曼立刻撥打年輕中尉的手機。沒人接,聯係不上。他又問:“那維蒙呢?”“他們那組人在避險小屋和山坡上找線索。”尼曼歎了口氣。“你再去格勒諾布爾調點人過來,我至少還要五十人。我想要查查瓦雷納冰川和通向冰川的索道這邊。我要對整座大山包括山巔進行地毯式搜索。”“我來處理。”“設置了多少路障?”“八個。包括高速公路收費站、兩條國道和五條省道。蓋儂處於高度警戒狀態,警長。但是,正像我說的,它……”警長看著巴納的眼睛。“隊長,我們現在隻能確定一件事:凶手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登山愛好者。去問問蓋儂或周邊地區所有能攀冰的家夥。”“這會很困難。登山,是當地很平常……”“我說的是專家,巴納。一個能爬到冰川下三十米深處,還能把屍體運過去的人。我已經要求於斯諾去做了。找到他,看看他進展怎麼樣。”巴納點點頭。“好的。但是我還要強調下:我們是山裡人,每個村子、每間房子和所有大山山坡上,都能找到有經驗的登山者。登山在我們這兒是一項傳統,所有人都對登山保持著熱情。事實上,隻有在蓋儂這個大學城,這些運動才漸漸被摒棄了……”“你是什麼意思?”“我隻想說,我們還要擴大搜索範圍,搜索高山上的村莊,而這就要花費我們好幾天時間。”“多叫些人支援,每個村鎮上都設置指揮部。核對下時間表、裝備和時間節點。該死,找些嫌疑人給我!”警長打開門,總結道:“替我把那母親找來。”“母親?”“菲利普·賽迪的母親,我要和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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