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被畫像叫醒了。
他穿著滿身圓點的睡衣，戴著毛茸茸的睡帽。
“坐吧，克萊爾，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這件事。”
“假期您和尼可大吵一架，就是為了魔法石？”克萊爾率先開口。
“您明知尼可是無辜者，是伏地魔的貪婪使他陷入危險，為什麼依舊要使用傷害受害人的方式阻止陰謀？”
鄧布利多把玉米汁推到克萊爾麵前：“這是傷害最小的方法。”
“尼可是一個獨立的人，旁人沒有決定他生死的權力，即使是您也不行，鄧布利多教授。”克萊爾雙目欲裂，怒火衝天。
連魔眼都在眼眶中顫動。
“這是尼可和我一起商議的結果，克萊爾，他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鄧布利多把倉促戴上的眼鏡摘下，揉了揉鼻梁。
克萊爾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淚花。
這讓她的氣勢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可是，那可是魔法石！是尼可的命！尼可怎麼辦？”克萊爾頹然的靠在椅背上。
“小克萊爾，你要知道，人的壽命，是有限的。”鄧布利多的眼睛像是穿透了什麼，有些失神。
“所有的長生都要付出代價。”
“有些人離開了，勇敢的踏上新征程，有些人離開了貪戀過去，隻能變成幽靈，在塵世遊蕩。”
“尼可年輕的時候，追求長生，用魔法石把自己和家人困在了軀體裡。”
“這次毀掉魔法石，是他提出的建議。”
“起初我也不同意，因為沒有必要為了伏地魔，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是尼可告訴我，他想去彼岸看看了，他要開啟下一段旅行。”
克萊爾許久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對著蒸騰著水霧的杯子，相對無言。
“幫我加點糖吧，鄧布利多教授。”克萊爾把玉米汁往前推推。
“離彆太苦了，我想甜一點。”
鄧布利多順從的為她加了兩塊方糖。
克萊爾還不滿意，她直接用手，抓了一大把進去。
然後端起杯子，一飲而儘。
沒有融化的方糖，還殘留在杯底。
苦澀纏繞在舌尖。
“明天見，鄧布利多教授，以及抱歉，這麼晚，打擾您休息了。”
說完，克萊爾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沒有回寢室，克萊爾當天夜裡跑去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借了壁爐，去尼可家。
隻是這裡早就人去樓空。
小木屋烏漆嘛黑的，曾經徹夜不滅的燈光，終於還是熄滅了。
克萊爾孤零零的坐在小木屋門口。
“克萊爾。”應該是弗立維教授通知了校長先生，鄧布利多也幻影移形到了這兒。
“尼可他踏上了新的旅行，不過不要傷心，總有一天，我，你，所有人，都會走相同的路。”鄧布利多伸出手，示意克萊爾扶上來。
“哪有什麼永久的離彆啊，我們還會相遇的，孩子。”
幻影移形。
克萊爾終於忍住了惡心，沒有趴在霍格沃茨的大鐵門處嘔吐。
“他給你留了禮物，克萊爾，小木屋，以及裡麵所有的煉金資料。”
“除了那棟小木屋之外，煉金物品都被他分給了彆人。”
“他跟我說，克萊爾那孩子，自己想要就自己做去！這些玩意送給她沒用！”鄧布利多模仿著尼可的語氣。
克萊爾終於破涕為笑。
“這是他給你留的信，我本打算在他的葬禮上交給你的，但是你這個小淘氣鬼，太難管啦！”
鄧布利多無奈的搖搖頭，“隻能提前給你了。”
“回寢室去吧，你的朋友們還在拉文克勞休息室等你，明天還有晚宴呢。”
“你的老校長已經100多歲了，你不會想讓他來送你回塔樓那麼高的休息室吧？”
鄧布利多捋著胡子，往城堡去了。
秋·張果然在休息室等著，一起的還有弗雷德和喬治。
休息室的壁爐燃得很旺，整個休息室暖洋洋的。
秋張穿著睡衣，正拿著本書看，雙胞胎把格蘭芬多的圍巾和巫師袍，隨意的堆在乾淨的天藍色沙發上。
弗雷德焦急的扯著鬆垮的領帶。
“秋，弗雷德，喬治，我回來了。”克萊爾疲憊的點點頭，坐在沙發上。
“你還知道回來！”秋很生氣，她坐在克萊爾的對麵，把手裡拿的書啪的合上，摔在圓形茶幾上。
“要不是弗雷德和喬治，我都不知道我們拉文克勞還有你這麼有勇氣的選手！”
“半夜夜遊去找校長對峙？”
“你是格蘭芬多派來的奸細嗎？！”
“校長完全可以扣你100分！”
她喋喋不休的，念叨著克萊爾。
“我知道錯啦”，克萊爾低著頭，“我隻是...很討厭離彆，秋。”
“好啦，克萊爾。”秋坐過來。
“我聽弗雷德他倆說了。”
“離彆總是讓人心酸的。”
“但有時候你可以試著相信校長，他可是當代最厲害的白巫師，他不會草菅人命的。”
“這一定是他們，那些魔法界頂尖的大魔法師們，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了。”
“尼可勒梅，鄧布利多根本不會因為魔法石被覬覦就要求尼可先生自殺，他活了六百多歲！這期間有多少覬覦魔法石的人呢！”
克萊爾沉悶的點點頭，“鄧布利多校長說，是尼可，想去彼岸了，他會和家人一起踏上新的旅途。”
“我理解，但我...”克萊爾忍著酸澀，“我想把一切抓在自己手裡，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你隻能抓住你自己，克萊爾，你隻能決定自己成為什麼樣的人，走什麼樣的路。”
“你知道的，我們沒權利，乾涉他人的選擇。”弗雷德揉揉克萊爾的紅發。
一本正經的說。
很少能看到這張笑嘻嘻的臉露出這樣的神情。
但出乎意料的，這個人，這張臉，這個表情，格外的有說服力。
克萊爾聽話的點點頭。
“你們回寢室睡？還是在這對付一宿？”秋張摟著克萊爾，準備上樓。
“馬上天就亮了，我們當然是...去夜遊！”兄弟倆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出了拉文克勞寢室。
克萊爾也想跟著一起去，她現在急需一些事來轉移注意力，但她被秋張暴力鎮壓了。
“照照鏡子吧，你眼睛腫的像是個大蛤蟆！給我回寢室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