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的惡夢戛然而斷,音樂鬨鐘準時在早晨6點一刻叫了起來。舒喬打了個大哈欠,懶懶的回憶了一會兒剛才那個夢,可是再也找不回來了——夢總是這樣。她繃緊身子像貓似地做了個很古怪的動作,隨即探手把奏了半截的那支“晨曲”摁斷。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兒,她仿佛覺得外邊有霧。大夏天的竟然有霧,這倒是不多見的事。又賴了一會兒床,6點半鐘她才一軲轆滾下床去洗漱。洗麵奶涼涼的滑進進手心時,客廳的電話驟然間響了。舒喬估計又是方舟,便沒有急於去接。方舟追她追了3年有餘了,死纏爛打的精神簡直能感動得上帝掉眼淚。可舒喬找不著一點兒感覺,怎麼努力也沒用。電話在不屈不撓地響著,舒喬停住手,漸漸覺出些不對頭。不這不像方舟,方舟頂多讓鈴聲響五下就壓了。她遲疑了片刻,隨即把手指在臉上飛快的抹了兩把,奔過去抓起了話筒:“喂。”果然不是方舟,是一個陌生的男中音:“請問,你是不是叫舒喬?”是那種沒表情的大眾腔調。舒喬覺得記憶裡沒有這麼一個人:“對,我是舒喬,你是……”“市公安局刑警隊。”那聲音提高了一些,“我姓劉。現在請你在門口等我們的車,我馬上到!噢,對了。你家還有其他成員嗎?”舒喬沒有馬上答話,她一瞬間完全懵了。24歲的女孩子,幾乎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輩子會和警察打交道。“喂喂,舒喬,你聽見沒有!”電話的另一端大聲催促著。“是是……我知道了。”舒喬跌坐進沙發裡傻了。電話從她手裡滑落下去,在地板上重重地撞了一下。不知為啥,一種奇怪的感覺告訴她:出大事警車的到來,使樓下上班的人紛紛駐足。他們看見舒總舒可風的女兒被請進了警車。警車鳴著警笛飛快地開出了小區。感覺上很像某些電視劇裡的鏡頭。真的有霧,舒喬發現。不知怎的,淩晨時分的那個支離破碎的夢,突然完整地拚合起來。哦,原來夢見的是老媽!是她從樓梯上摔下去的那個“鏡頭”。所不同的是,夢中的媽媽從樓梯上摔下去後瘋瘋癲癲迷失在叢林裡。而現實中卻不是,現實中的媽媽摔下樓後再也沒有醒來——那是去年春天的事。有人動員爸爸再找一個,爸爸說:不找了,我有一個女兒,足矣。“是不是我爸……”舒喬覺得自己的聲音在哆嗦。“你好像是搞幼教的?”姓劉的警察顯然不想接她的話茬兒,但口吻不那麼生硬了,“我去你們幼兒園接過孩子,我們局小蘇的孩子。小名叫亞亞。”“噢,是嗎。”舒喬覺出對方在有意回避她的話,她的心越發狂跳起來,竟有些想嘔吐的感覺,“對不起,對不起……請問咱們這是去哪兒?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兒了?”車子正在穿越市郊大橋,潮河上遊有一條船正在嘶啞地鳴著汽笛。是一條早該退役的破船了。“去雀翎湖。”警察的口吻更溫和了。這是挺憨厚的一個人,麵相誠實,“舒喬,你爸爸是不是搞工程評估的那個特有名的舒總?”“對,是。”舒喬的心慢慢懸起來,“我爸,我爸他怎麼了?”“噢噢……你彆急,你千萬彆急。先把臉上的東西擦擦好麼。”對方依然在躲避她的問話,隨即加大了油門兒。舒喬沒有勇氣再問下去,她差不多明白了……02舒可風的屍體是雀翎湖養殖場二分場一個姓崔的首先發現的。那個姓崔的一個禮拜前偷著砍了三棵樹,今天天不亮的時候起身,打算偷偷把樹運回家。結果走到半道上看見了湖邊的死人。刑警隊隊長司徒雷讓他把行走路線指一指,崔某就幅度很大的比劃了一圈。“昨天傍黑我就把藏著的樹準備好了,就藏在育種基地後邊的那片林子裡。”姓崔的指著遠處的湖對岸讓司徒雷看。雀翎湖邊的林子很稠,稠得像原始林而不像人工林,黑蒼蒼的,長得極好。湖麵呈半月形彎曲向北,被稠密的人工林環抱著。湖麵很開闊,遠處的泵水站隻是一個小白點兒。小白點兒的後邊,就是養殖場場部。發現死人這個地點被稱作“小豬嘴”,與泵水站剛好形成一個對角。此刻,薄霧已經散了,碧藍碧藍的湖水被早晨的初陽映得很耀眼。一隻藍白相間的小汽艇劃出條半月形的曲線飛速開去,汽艇上的人往這邊看,嗷嗷叫著。因為這裡有警察和警犬,感覺不一樣。司徒雷啪啪地摁著打火機,點上支煙。他讓姓崔的接著往下說。姓崔的瞟了瞟不遠處蹲著的那頭碩大的警犬,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姓崔的說,他的家住在湖西邊那個夾角,走到育種基地自然要經過小豬嘴。當時天尚未明,影影綽綽怪嚇人的。他沿著林子的邊緣往前走,腰裡纏著一盤繩子。司徒雷擺擺手:“等等,你說你盜伐了3棵樹。是不是3棵……對吧。可我不明白你打算怎麼把盜伐的3棵樹弄回家?3棵樹可不是3根燈草,你扛得動麼?”“用船。”崔某指著湖邊上,“您看那不是有一條船麼?這樣的船處處都能找著。把東西運回家,然後再偷偷把船送回原處就成了。”“這就對了。”司徒雷轉身朝忙碌的部下們喊:“劉曉天,派兩個人維持一下秩序,讓圍觀的人往後靠。你過來一下!”跑過來一個猴頭猴腦的警油子,乾是很麻利那種。司徒雷把他拉到一邊吩咐道:“你去跟養殖場管保衛的那個老馬說一下,讓他配合咱們暫時看管看管湖邊的船。至少今明兩天,一條也不能動用。”“隊長,這船可不是一條兩條——多他媽大的湖呀!”“好辦還用你麼!滾吧,老馬有辦法——嗨,狗給我留下!”走回來請崔某繼續說。姓崔的就指著湖邊的死人:“我走到這兒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湖邊上的一包東西,就是那隻尼龍編織袋。起先我沒在意,埋著頭往下走。可是沒走多遠就站住了,我感到不對頭。鼓鼓囊囊的一包東西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吧。我就、我就走了過去……”說到這兒,姓崔的不說了,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的確,彆說朦朦朧朧的天色中兀突一眼看到那場麵。就連司徒雷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刑警,方才乍一眼看見那情景,都不由得毛發倒豎。那隻尼龍編織袋上,斜愣愣地捅出一隻白乎乎的人手!現在那包東西已經打開了,死人蜷在尼龍包裡,像一隻煮熟的粽子。那擠成一團的姿勢,活人一輩子也彆想做出來。而那隻捅出尼龍袋的手則足以證明,此人被扔進湖裡之前無疑是活著的。他是在垂死的狀態下奮力捅破了編織袋……司徒雷揉著腰,朝越來越亮的湖麵上看去。雀翎湖確實很美,水清亮得快趕上九寨溝了。聽說那些有錢並且會生活的城裡人,不時來這兒拿著獵槍轉轉,曬太陽,做燒烤,甚至在林子裡撅著屁股做愛。“然後你就報案了?”司徒雷扔給崔某一根煙。崔某點頭說是,然後就報案了。他說他嚇瘋了,跌跌撞撞地跑到護林員莫大爺那兒打電話。打給場部場部沒人,這才打了報警電話。“結果他媽的莫大爺叫人把我綁了。說我偷砍國家林木。”沒錯,司徒雷帶人馬趕來時,姓崔的正被困在樹上野豬似地乾嚎。當時他以為崔某就是凶手,莫大爺說崔某是報案的。見遠處唐玲在招手,他說:“帶這兒彆動,沒我的話你不能走。”他拍拍崔某的肩膀,刷刷地朝著湖邊走過去。崔某哆哆嗦嗦的點上煙狠抽一口,嗆的空空咳嗽起來。死人的身份已經弄清了,因為他身上的東西都還在,證件、通訊錄、打火機和煙,還有一串鑰匙和少許錢。舒可風的名字司徒雷好像聽到過,建築業界的一個權威。據說,本市投資兩個億的海天大廈和這個人有關。如今海天大廈已經起到第3層了,舒可風卻莫名其妙的死在這兒。是個人都能猜出這案子的水不會淺。地產業,渾身分肉啊!“差不多了吧,這屍首午前必須運走。”女警唐玲起身彙報說:根據尼龍編織袋上的攜帶物以及沉積的泥土分析,死者應該來自於至少6至8公尺深的水下。根據養殖場提供的圖紙分析,從小豬嘴取直線,最符合這個深度的地方應是前方約100公尺遠處。唐玲向湖的遠方指指。司徒雷問:“死亡時間?”唐玲道:“法醫目檢,初步認為死亡時間至少在3天以前。因為水下的溫度比地表溫度低許多,時間可能還要早一些。死者身上有若乾處挫傷但均不致命,因此可以認為,舒可風死於溺水。進一步的死亡結論還要看屍體解剖的結果。”“肯定不是就近拋進湖裡的,對吧?”“當然不是,誰也沒本事把這麼大的一活人甩出100多公尺。”唐玲是個嚴謹的人,彆看年輕,“顯然是用船運到湖心扔下去淹死的。”“那,勢必牽涉到一條船?”司徒雷又看看湖邊的那些木船。“是,絕對——現在你來看看這個。”唐玲領司徒雷去看湖邊上的一些雜亂的腳印,“隊長你看,這是用一種很老式的拖網拖上來的,地上有三,其中一個是砍樹那個人留下的,餘下倆人的腳印!我和杜衡的看法一致,是昨夜偷著捕魚的人乾的。”“活該命不好,網上來一死人。”小胡和杜衡讓司徒雷過去看看,小胡說:“隊長,我拿不準這幾個腳印,借老您法眼——其中是不是有個瘸子。”司徒雷看了一會兒,拍拍小胡的後腦勺:“不錯,你快出師了。這是一個內撇的瘸子,穿40碼左右的膠鞋。身高嘛……根據兩足不同的深度判斷……小杜,你估計一下。”小杜想想道:“不到一米七,跟我差不多吧。”“基本如此。你們倆,就著這個分析去打聽一下,圍觀者應該能提供這麼一個人。”司徒雷指著遠遠近近的人。二人起身去了。司徒雷揉揉兩側的太陽穴,過去和那個把崔某捆起來的莫大爺聊了聊。老護林員長相凶惡,一直大著嗓門在和小周說情況,司徒雷提出的問題小周都問了。費了好大勁才勉強想起一個情況。“媽媽的,我就覺著還有個事兒。想起來了,老子印象裡有個人,真他娘的豬腦子。中等個兒,比您矮一點兒……對,大約這麼高吧……比您胖。讓我想想啊……沒錯,這人臉上有一道疤拉,在這個位置!”老爺子在腮幫子上比了比。遺憾的是,莫大爺隻能想起這些。他說他那時正忙著把養殖場的幾個婦女趕走,沒太在意這個人。他說養殖場的婦女總是跑林子裡東挖細刨的,很不像話。“我估摸著那家夥是從公路上過來的,狗頭狗腦一狗日的。”司徒雷問:“這是那天的事兒,您回憶一下。”老爺子最終沒想起來。司徒雷讓小周把這個情況記下,這時聽到嘀嘀兩聲車笛聲,扭頭看時,老劉帶來一個年輕姑娘。像以往一樣,他知道慘不忍睹的一幕馬上就要出現了。她無疑就是舒可風本子上寫的那個“喬喬”。出乎意料的是,沒有出現他想象的那一幕——那姑娘不過來。死也不過來。老劉指著湖邊向她作著解釋,姑娘卻無論怎樣也不走了。臉色白得像紙。司徒雷想,不看也罷,泡了那麼多天的死人,太惡性刺激了。他向唐玲要來舒可風的那串鑰匙,快步向林地邊緣走過去。這時聽小胡喊:“隊長,打聽出來了!有一個瘸子,姓蔡。”司徒雷抬了抬手:“人證物證統統給我拿來!快去!”03舒喬此刻的大腦完全麻木了。她看著走過來的刑警隊長,僅僅覺得這個人的相貌長得有點像某個日本演員。走到近前時,她想起了那個日本演員的名字:高倉健。其實不少人都覺得他像,隻是感到他比人家高倉健略略“肉”些。“是舒喬麼?”“高倉健”開口了,目光凝在她的臉上,“要知道,辨認死者是家屬的必須程序,你應該去看看。”舒喬什麼話也不說,眼睛朝天。司徒雷便也沉默著等。舒喬大張著嘴想哭的樣子。司徒雷將那串鑰匙伸了過去。舒喬馬上領悟了那是什麼意思。她摸出自己的房門鑰匙,又接過司徒雷手裡的那一串,選出一枚比了比,一並遞過來。兩枚鑰匙一模一樣。“那就是我爸麼?”舒喬最終沒讓眼淚掉下來,朝湖邊上揚了揚下巴。她看不見人,因為人被白布單子蓋著。“他叫舒可風。”司徒雷拐著彎兒回答了她的問話。舒喬背身伏在警車的側門上無聲地哭起來,哭著哭著就順車們跪了下去,開始嚎陶。司徒雷知道行了,哭出來就行了。舒喬哭的時間不久,很快就站了起來。他問了一些大凡家屬都問的那些問題。司徒雷作了解釋。舒喬閉閉眼:“您……怎麼稱呼?”“司徒雷,市局刑警隊的。”“拜托了!”舒喬垂著頭又開始抽泣。兩個人離開警車,向林子方向走了走。由於這兩天下過點兒雨,草坡較潮,他們隻能站著說話。舒喬向湖邊望了一眼,問道:“您能不能先告訴我,我爸是怎麼死的?總不會是跳湖自殺的吧。”“他是被人裝在尼龍編織袋裡拋進湖裡的。”司徒雷直言相告。舒喬再次閉了閉眼,嘴角抽動了幾下,是的這樣的死法確實讓人揪心:“就是說,我爸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司徒雷想了想,點頭道:“嗯,的卻如此。”舒喬咬著嘴唇不言語了。司徒雷叫來唐玲,然後拿出煙來點上一支,問道:“舒喬,你對你爸爸的工作內容了解麼?沒彆的意思,所以問這個,是因為你爸在他們業界的聲望——他好像挺有名的。”“他的業務我不太懂。”舒喬認真地看著司徒雷的臉,“我是搞幼教的。”“盛達集團拿下海天大廈這事兒你應該知道。你爸在這前後有什麼異常麼?”司徒雷知道這話已經問得很“露”了。司徒雷之所以特彆重視這個問題,是因為舒可風是搞工程評估的。海天大廈的工程規模幾個億,這樣的大型項目,誰的思維繞也繞不過去。在沒有和盛達集團接觸之前,從外圍摸摸底是很有必要的。舒喬是死者的女兒,應該知道一些東西。哪怕是感覺也是有用的。舒喬倒也不回避:“海天大廈中標以後,市府在東山寫字樓搞了個辦公室。我爸就去那兒上班了。不過他的人事關係還在建設局。你們問的是這個麼?”“你隨便說。”司徒雷道,“盛達集團作為施工一方,好像也在東山寫字樓搞了個建設指揮部?你爸他們單位人說的?”他指指遠處的幾個人。“好像是,你們應該多向他們了解一下。因為我爸在家的時間很有限,我們經常一兩個禮拜見不上一麵——我爸是個工作狂。”“這樣的情況已經多久了?”唐玲問。“有半年多了。”“關於海天大廈的事情他跟你談麼?”唐玲又問。“談一些,偶爾。因為我不懂施工。”說到這兒舒喬扭頭往湖邊看,因為那裡推推搡搡地過來好幾個人。司徒雷道:“對不起,你稍等一下,我過去看看。”“能讓我也看看麼?”舒喬突然問。司徒雷想了想:“行,來吧。”04推推搡搡弄來的是姓蔡的的那對父子,兒子的左腳果然一瘸一瘸的,走起路來如風擺荷葉。父親的雙手被捆著,兒子沒捆。搡到司徒雷麵前,父子倆咚地就跪下了。小胡驅趕著遠處圍觀的人們,而後跑過來說:“隊長,把死人撈上來的就是他們爺倆。”他一眼看見司徒雷身邊的舒喬,馬上閉了嘴。司徒雷告訴小胡和小杜,這是死者的女兒,讓小胡有什麼說什麼沒關係。因為他發現這個嬌小的女孩子並非是十分經不住事兒的花瓶。小胡便說這父子倆如何如何混帳,如何如何想與警察動手。直到搜出那張破網才不言語了。小杜往不遠處指,草地上扔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他們爺倆兒半夜去偷捕,拉了兩網,一條魚也沒撈著。第三網撈上一個死……”杜衡看了舒喬一眼,“撈上個尼龍包。”“他們沒瞎說吧?”司徒雷問那個老蔡。回話的卻是瘸兒子:“是是是……拉上個尼龍包。然後……然後我們……我不敢說。”“我來吧,”那個爸爸抬起頭來,“拉上個尼龍包,死沉死沉的。我們估摸著可能是好東西呢,就打開了。可是借著月光一看……哎呀媽,魂兒都嚇沒了。一隻死人手直愣愣朝天上翹著!”“帶走帶走!”司徒雷厭惡地擺擺手,“讓他們倆把全部經過寫出來摁手印——舒喬,走吧,咱們接著談。”很顯然,舒可風是被活著拋進湖裡淹死了。死前奮力捅破了尼龍袋伸出一隻手。數天後被一對偷捕的父子撈了上來。他們看見尼龍包裡不是寶貝而是個死人,便拋下死人乘著夜色逃之夭夭。天明時分姓崔的去運他的3棵樹,不經意看見了湖邊的那個尼龍包,於是報案……過程是完整的。舒喬的情緒起伏了一陣子,好歹平靜了些。她仔細回憶了父親被害前的一些情況,有用的不多。司徒雷聽得出,舒喬確實對爸爸的業務很外行,便讓她想想其它的。舒喬證實證實了死者單位那幾個人的說法,舒可風最近一周都在東山寫字樓,沒回家。走了幾步舒喬突然想起個情況:“噢,我可能應該告訴你一個比較私人的事兒。我爸爸上個月曾經提出讓我放暑假去學車。”司徒雷湊近嘴邊的香煙停住了:“哦……”“我估計我爸可能得到了有一筆很可觀的收入。”舒喬緊張的地望著司徒雷的臉,想觀察他的反應。因為這個情況所包含的內容很複雜。司徒雷沒有反應,語氣卻是極其欣賞的:“舒喬,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我知道一般情況下家屬是不願意透露這一類情況的。真的很感謝。現在請你詳細說說可以麼?”“細說很難,因為我爸爸隻是提議了一下。我說‘好呀,太好啦!我早想學開車啦’。可我一咋呼,我爸反而猶豫了。”“他沒又談錢的問題麼?”“沒,隻字未提。司徒隊長,告訴你們這些,隻是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因為我爸爸已經死了,錢買不回他的命。”說完這話,舒喬雙手捂住臉一下子就蹲下了,哭聲像井噴般地傾瀉而出。司徒雷不想安慰她,索性讓她哭個夠,渲泄出來時好事。手機響了,是劉曉天。“隊長,我們發現了一條船,一條破木船。船上頭找到了血跡!”司徒雷心頭怦然,眉毛跳了跳:“知道了,我馬上就來!”他想跟舒喬說打聲招呼,卻突然看見一個年輕小夥子衝進警戒區,象頭小牛犢子似地奔向不遠處的那個姓崔的。“對不起,我是《都市晚報》的記者慶祥……”司徒雷心頭一沉,惡罵了一聲:“見鬼,誰放他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