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我點上嘴角的香煙,默默望著窗戶,直到香煙緩緩燒到煙屁股。窗外的百葉窗簾是開著的,在掩蓋玻璃的漆黑中,隱約可以看到斷斷續續飄落的白色物體。看起來很像有人從屋外窺伺著這個房間,讓我用力眨了好幾次眼睛。槍中坐在床沿,拿起剛才的不在場證明及動機一覽表,一手扶著眼鏡鏡框,盯著一覽表看。他時而歎息,時而低聲念念有詞,但是,已經不再對我說什麼了,我也沒有話對他說。頭像麻痹了般沉重,所以,也不可能再去思考槍中之前說的話。思緒在腦中空轉著,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思考;也搞不清楚槍中剛才說的話到底有什麼含意。風突然增強,玻璃窗抖動了好一陣子。微微打盹的我,被這樣的聲響驚醒,又把視線拉回到槍中臉上。“那件事你問過蘆野了嗎?”我問。槍中沉重地點點頭,說:“她還是不告訴我她覺得‘另一個人’是誰,不過,聽她的語氣,應該是劇團裡的人,而且那個人也一起來到了這裡。”“果然是。”“那麼,除去你和我,這個某人應該是其他三個人中的一個,也就是名望、甲斐或彩夏。”“槍中,你認為是誰呢?”“我覺得他們都有可能,也可能不是,例如,”槍中的視線又落在一覽表上,“名望表麵上看起來跟榊和蘭都不合,對蘭的態度尤其尖酸刻薄,可是,他這個人說話向來很難確定有多少真實性,也可能全是演出來的。甲斐看起來老實,不像是會嗑藥的人,可是,實際上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說不定他根本無法拒絕榊這麼強勢的人。彩夏也是一樣,她跟蘭的關係不好,可是,有榊居中協調,情況可能又不一樣了,你認為呢?”“很難說。”“或者,還有一種可能性。”“什麼?”“就是深月,她本身其實跟事件有關,故意說出這種好像跟自己毫無關係的謊言。”“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你可以確定絕對不可能嗎?”我無言以對,此時,我深刻感覺到,我完全違反了象征“偵探”這句話的行為。槍中說得沒錯,對我而言,深月是非常特彆的一個人,可是,我並不能因此就在這個事件上給予她特彆待遇。我不由得大歎一口氣,偷窺槍中的臉。他把一覽表放在膝蓋上,手抵著下顎,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沉思著。我又把視線轉向漆黑的窗戶,發呆了好一陣子。“喂,槍中,”進他房間後,我第三次提出相同的問題,“關於九九藏書網這個房子你剛才說了一堆,可是,你的結論到底是什麼?”其實,這也是對我自己的一個疑問。槍中沉默不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用手抵著下顎,緩緩地搖著頭;好像是在告訴我,他也不知道。“如果在溫室看到的嘉德麗蘭的樣子,真的是在暗示著某種未來,那麼,不就代表蘭也會跟榊一樣死掉嗎?”“也許吧。”槍中喃喃回應,從床上站了起來,背向我緩九-九-藏-書-網緩走向落地窗,“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我也隻能相信了。”“你對那個龜裂有什麼看法?”我提出突然浮現腦海的疑問。槍中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不解地問:“龜裂?”“就是溫室的天花板啊,昨天在我們眼前裂開的那個十字型裂痕。”“啊。”“如果那個‘龜裂’也是這個房子‘動起來’的結果,那麼究竟代表著什麼意義呢?”“嗯,說得也是,目前就隻有那個意義不明。”槍中又轉向落地窗,喃喃說著,“十字型的龜裂,到底代表什麼呢?”沒多久後,我就回到了自己房間;時間大約是淩晨12點多。我記得走出槍中房間時,還特地看著自己的手表確認過。被不知何時會停——講不定就這樣持續到世界末日——的暴風雪包圍的霧越邸之夜,越來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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