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瞞微笑“那你不覺得在走廊裡看到我們纏鬥,是很奇怪的麼?”“......”他看左沉默不語,想了想,乾脆的單刀直入。“阿,他想潛進你的房間。”“......”左一瞬間眯起雙眼,自然搭在他肩上的雙手猛地一顫,收緊。夜半時刻,一個在生理上發育完全的男性想潛入女性的房間做什麼,不言而喻,何況之前那三番四次滿懷著惡質好奇心的試探。是她引狼入室。“阿,你跟我感歎說他是個才十九歲的孩子,可我覺得不是。”他用餘光瞥了一眼三四米外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眼神森然“竟然妄想染指在窮途末路之時收留自己的恩人,人類這種生物,真是肮臟啊。”“...那我也...還是做了不能做的事啊...”左緊閉雙眼,額頭抵在阿瞞肩上,在那片並不算全然沉寂的黑暗中一遍遍的過著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情。她因為被阿瞞纏的實在惱了,也有心疼他的原因,就把他半拖半抱的拽到了浴室裡,沒準他再在自己臥室裡睡那個窄小的移動浴缸。可在她躺下剛剛神思迷糊些許的時候,就被外麵走廊上巨大的水花響動和驚恐的【怪物怪物】的嚎叫聲吵醒。她在慌亂之間沒摸到枕下的匕首,穿了鞋就向外跑,推開門的一瞬便看到在月燈的映照下大張著口死死咬住對方咽喉,魚尾四甩著壓製在焦鴻身上的阿瞞,和正高舉著她的匕首準備紮向阿瞞心臟的焦鴻。片段閃落,她的大腦瞬間空白。再清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拿著大衛像狠狠砸下去的自己,和因錯愕而盯住自己、滿臉鮮血的阿瞞。其實事到如今,即便無須對方解釋她也已基本知道整個事情的頭尾了。阿瞞並不是生病,他隻是在變/態。七鰓鰻的幼體向成體發展時需要消耗巨大的熱量,而能夠帶來熱量的,隻有進食。成體七鰓鰻的食物是鮮血與臟器。長久的饑餓和本就敵對的關係引發出無法抑製的本能,她不怪阿瞞,一點都不。唯讓她感到齒冷的,是在那一瞬間連絲毫猶豫都沒有便朝焦鴻暴起殺意的自己。明明...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她卻隻想到了除掉他。隻是因為那個人對她的阿瞞燃起了殺心,所以就該血債血償。她唯獨對這樣想的自己,感到一陣透入骨髓的齒冷。她左,大概是已經對麵前這個摟著她輕拍的半人魚怪病入膏肓了。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劇情炸藥包一號已出。略有點少,請各位自行消化。以上。祝你玩的愉快。【笑祝你晚安。☆、病源“你之前,清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左吸吸鼻子抬起頭,看向那個麵色雖然蒼白卻明顯好上許多的家夥。“......”阿瞞咬咬唇低下頭,用沉默替代了答案。“為什麼不告訴我?”左攫住他的下頜,咬牙切齒。“我...我怕你...”他小聲的支吾著,像個考了糟糕成績單偶然被母親發現的孩子。“我怕你...會不要我了...”“......”“......”“你...”左氣的雙手發抖,她猛地放開阿瞞的下頜,生平第一次狠狠的出手,扇了他一耳光。“你傻麼?!!!”她怒極的狂吼在空曠的彆墅中回蕩著,引起空腔器皿嗡嗡作響的陣陣共鳴,和屋外肆虐的風雪應和著彰顯出她恨鐵不成鋼的痛苦。如果不是阿瞞身上從來不著片縷,她現在一定要在揪著他的衣領狠狠的扇上十個八個。“阿......”他看著左,眸色中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我衝你發過脾氣罵過你笨蛋,除了因為你攪擾我生計我吼過滾蛋,什麼時候因為生理上的原因鄙棄過你?!阿瞞,我之前有多痛苦難受你難道沒看到嗎?人類又不是不食牲畜血液,即便是非要鮮血又能怎麼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跟我說?!我甚至怕到你離開這個世界卻從沒留下過任何痕跡,瘋了似的要給你留下血脈...”左甩開他纏著自己的手,看著仍舊陷在震驚中的阿瞞,握住兀自顫抖著的雙手,內心沒來由一陣抽痛。“你...你原來,對我連一星半點的信心都沒抱過麼...”“不是的!阿不是的!”阿瞞拚了命的搖頭否認著,他遊走上前試圖貼近左,卻被對方倒退著閃避開了。“阿你聽我說...”“......”“......”“你說啊!”雙方沉默片刻,左猛地喊出聲嚇了對麵正醞釀台詞的阿瞞一跳。這一次,她是完完全全失了平日的穩重。大腦的自我防衛機製逐漸撤去腎上腺素後,真正深刻而迫切的認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焦慮流竄在四肢百骸,左一邊因腦海中麻木冷靜的思考著走廊一側的屍體該如何收拾而良心不安著,一邊焦急的等待著阿瞞給出一個理由。一個,讓足夠堅實到她能放過自己的理由。行為向來是彰顯本能的最好手段,而語言在這種時刻總是顯得無力又蒼白。阿瞞不安的瞥了眼前的左一眼,絲毫沒有忽視她為了掩飾自己的脆弱而緊握著的雙拳,和在這件溫暖如春的房屋裡,卻依然蒼白如紙不斷打顫的雙唇。他又...犯錯了。他拖拽著她拉向深淵,讓她為了自己,執起了屠宰之刀。明明之前就該鼓起勇氣坦白的,明明...已經被人那樣訓斥過了。【從我見到你那天起,到現在你還是什麼成長都沒有啊,小子。】【你骨子裡,還是個不逼到絕路就不肯反擊的懦夫。】沒錯,他從來,都是個懦夫。他從出生開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待人屠宰。隻要將身上能夠迅速恢複的肉塊變為電腦中串串細密連貫的字符,就可以繼續生存下去;隻要保證最低限度的水源和微生物含量,他就能苟延殘喘。他的軍/用潛力並不大,也沒有任何觀賞價值,能活在這個世上就已經是全部的意義了。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每當切割過後被拋回水箱中,因巨大的撕裂和迅速的恢複所帶來的生長痛而在水底痛苦的翻騰,掀起陣陣洪濤時,他都這樣一遍遍的對自己說。不要緊的,不要緊的。他本就出生於黑暗中,也自然該沉落在黑暗裡。這裡沒有光,所以暗夜也很好。隻要,能活下去,就很好。可是最後,連活下去都做不到。經費削減,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