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看著眼前如同地獄般的場景，轉頭詢問楚舒雲情況：“小雲兒，你還好嗎？”

楚舒雲麵無表情，應了句：“還好。”

外出做法事的郝阿婆帶著楚舒雲回來，剛好撞見那些要撤走的強盜，車上裝滿婦女兒童。

“混賬！把那些娃子都給我留下！”郝阿婆掏出幾張符紙衝那些強盜攻去。

楚舒雲穿過郝阿婆的幻象，擋到她前麵，拔出雪青。

“阿婆，你打不過他們的，還是交給我吧！”說完，揮劍砍向那些強盜的幻象。

“小雲兒！冷靜一點！這些都是假的！”夜黎跑過去，雙手牢牢抱住楚舒雲還在揮劍的手臂。

楚舒雲喘著氣，停了手裡的動作，看向幻境裡的自己。

畏畏縮縮躲在郝阿婆身後，直到她被強盜殺死都無能反抗。

〖弱！太弱了！我為自己的無能感到可悲。〗

夜黎擋在楚舒雲和幻境製造的楚舒雲中間：“小雲兒！彆用那種眼神看你自己！你那時候還小，幫不上忙不是你的錯！”

再看下去，小雲兒會不會崩潰啊？

“不！我幫得上忙得，我的血可以幫上忙。”

“什麼意思？”

楚舒雲收好雪青，淡淡的說了句：“自己看吧！”

幻境裡的楚舒雲跪在郝阿婆的屍體旁抽泣，弱小又無能。

“這個老婦還挺懂事，又送了個孩子過來！”一個強盜拎著刀過來威脅楚舒雲。

“小子！不想死就跟我們走！”

“我才不要！”楚舒雲隨手撿了顆石頭丟向他，轉身往林子裡跑。

一邊跑，一邊隨手撿東西砸他。

強盜被激怒，揮刀砍向他。

楚舒雲躲閃不及，下意識用手臂護著頭。

手臂被砍出一道口子，漆黑的魔血濺到那個強盜身上。

強盜受不了魔血的侵染，抱著頭開始抓狂，最後揮刀自刎了。

楚舒雲無暇思考強盜為什麼會發瘋，頭也不回的，一直跑，一直跑，完全沒有注意到手臂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隨著楚舒雲消失在視線裡，通往第四層的門開了。

夜黎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小雲兒？”然後觀察楚舒雲的情況。

楚舒雲答得很平淡：“怎麼了？”

“你還好嗎？”

“還好，因為我知道結果，隻不過是看一遍往事罷了，我還沒有那麼脆弱。”

〖隻是覺得，自己弱到可笑，師尊說的沒錯，強者為尊，我一定要變得更強！不論代價！〗

在楚舒雲下定決心的時候，原本沉睡的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隙。

“走吧！”

“好！”

進入第四層。

夜黎看著來往的人群：“好熱鬨！是街道嗎？”

楚舒雲眯起眼睛開始回憶。

〖這個場景是。。。〗

楚舒雲的思緒被謾罵聲召回。

“就你小子偷東西是吧？”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異類！怪胎！”

楚舒雲眉頭微皺，他想起來了這是他流浪的那幾年。

“喂！你們怎麼打人啊？一群大人圍著一個孩子打，算什麼啊？”夜黎想把那些人推開，卻撲了個空，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楚舒雲無奈搖搖頭，走過去把夜黎抱起來：“傻鳥，你忘了？這是幻境。”

夜黎甩甩摔到發麻的手掌：“嗯～我忘了，都怪這個場景太真實了！”

楚舒雲輕笑一聲：“傻鳥。”

夜黎看向那個躺在地上被一群大人拳打腳踢，還死死護住懷裡東西的男孩，問道：“這孩子是誰啊？這麼可憐。”

楚舒雲微微一笑：“是我。”

“啊？”夜黎震驚的看向楚舒雲，有些不解：“他們為什麼打你？”

“因為我太餓了偷了一個包子。”

“就這？”

楚舒雲雙手抱臂，閉上眼微微點頭，答得很輕鬆：“嗯哼！”

“小雲兒，你還好嗎？”

“阿黎都問過我多少遍這個問題了？我好的很。弱肉強食，我能被他們欺負是因為我太弱，被打也是活該。”

“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呢？”

楚舒雲冷眼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己。

“事實如此。”

畫麵一轉。

橋洞下，一個獨腿骨瘦如柴的男孩坐在那裡，看著遠方，似乎在等待著誰。

“好瘦啊！感覺輕輕一掰就折了。”夜黎雙手比了個圓：“他的腰就那麼細！”

“哈哈哈！阿黎真是會形容。”

楚舒雲收了笑臉，走到男孩麵前蹲下。

“虎子，我現在能吃飽飯了，我遇到了一個很棒的師尊。他會做點心給我吃，酥酥甜甜的我很喜歡。師尊把我養的很好。”楚舒雲擼起袖子，把胳膊的肌肉線條展示給他看。“你看！我還有肌肉！”

幻象是假的，肯定不會給他回應，楚舒雲自顧自的繼續說：“可惜，你看不到，也吃不到好吃的點心。你也是心大，兩眼一閉說睡就睡，怎麼都叫不醒。”

“小雲兒，叫不醒是什麼意思？”

楚舒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他死了，死於鼠疫。”

“哎？好好的為什麼會有鼠疫？”

“皇帝染上咳疾，需要蛇膽醫治，貪婪的人們為了錢財大量捕殺蛇類。沒了天敵的製衡，老鼠泛濫成災，帶來了鼠疫。那年正值盛夏，死了很多人。像虎子這種殘疾的小乞丐，沒錢醫治，死了也算正常吧？”

“小雲兒，彆難過。”

楚舒雲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我像是難過的樣子嗎？已經知道結局了，有什麼好難過的？”

夜黎鬆了口氣：“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