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文淵閣內，血流滿地

京營？

還是遼東兵馬？

王化貞的話，讓殿內一群人都安靜了下來。

是呀，齊國公頭上還兼著京營總督，五軍都督府中軍左都督的官職呢。

要想調動京營人馬，是不是要讓王琦回京？

嘿！就連一旁的戶部侍郎盧玉都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嗤笑，聖人如果真的去請王琦，則就是打自己的臉了。而如果現在就下旨將王琦的總督職位撤去，則兩人的矛盾就徹底擺在了明麵上。

至於遼東兵馬，則更是遙遙不可及——彆說秦二寶不願意率兵南下，就是他願意，那遼東兵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等遼東鐵騎趕到山陝地界，恐怕整個三晉南部，就已經被亂民掃蕩一空，十室九空了。

而且，就在昨天，晉王朱求桂還上奏至內閣，催促朝堂趕緊出兵要說晉王一脈，除了第一代的晉王朱棡多智而威，其餘後代皆是平庸乃是昏聵，當今晉王更是殘暴無德，惹得整個太原府都是天怒人怨。

原本就風雨飄搖的山陝地界，如今又有數萬亂民在解州一代橫行禍亂。

如果此事不能儘快解決，那麼京畿以西，大亂將起。

念及於此，盧玉和王化貞互看一眼：天下事，在當今皇帝的折騰下，已經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

“好了，我等就不要在此袖手旁觀，無論如何，為臣者，當儘臣職，為君上分憂，”孫承宗明顯心向朱由校，雖然他也明白，如今的皇帝陛下，早已不是早年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尊敬有加的朱由校了。

坐在那個象征最高權力的龍椅上，時日一久，任何人，都會變得冷漠，乃至絕情。

正當幾人說話時候，伺候在魏忠賢身邊的小太監到了。

“幾位大人，咱家這裡有禮了，”小太監麵白無須，站在文淵閣門口，雖然嘴上是見禮，但是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文淵閣幾個大佬自然知道其是魏忠賢身邊的狗腿子，此刻正是心煩時候，更是不想理會。

而且，跟在魏忠賢身邊久了，連小太監都敢給內閣大臣甩臉？

這要是在洪武朝，內閣大臣不把這小太監的腿打折，算是他骨頭啃得多。

更何況，現在內閣和皇帝的關係可不好.至於原因，這些太監在其中多有功勞。

一時間，文淵閣裡的氣氛竟然有些微妙。

“咳咳，公公，可有事？”半晌之後，孫承宗不願意氣氛如此冷場，還是率先開口。

“孫大人，咱家代表皇上來，”小太監冷笑一聲，掃視眾人：“怎麼，內閣諸學士也忘記朝廷的禮數了？”

代表皇上？

王化貞脾氣向來暴躁，聽到這句話眉頭挑了挑：“若有口諭，亦或者聖旨，自應該依禮製外殿外就有通報，依禮製，更應諸班儀仗隨行，你張口閉嘴的就代表皇上，你一個閹人！能代表了皇上？”

“你好膽！”小太監作為魏忠賢親信，哪裡受到過這等辱罵，當即臉色一白，就要發作。

“若是在遼東，豈容伱這等閹人作祟！”王化貞起身，毫不畏懼：“若是有口諭，我王化貞跪皇上可以，若是你仗勢壓人，今天你可找錯了對手！”

自家外甥在京城受了什麼氣？

作為舅舅，王化貞早就忍無可忍。

要不是王琦有信往來，讓其在京城多待些時日，王化貞早就告老回鄉了。

在京城，受這等閹人的鳥氣？

“咱家還就是代表皇上傳達口諭來的，”小太監抬起下巴，越發的得意：“王大人，你是跪，還是不跪？”

有口諭？一旁的孫承宗，葉向高以及盧玉聞言立刻起身下拜。

而盧玉跪下時候，還伸手扯了扯王化貞的衣袖，悄聲開口道：“王大人，莫要在這個時候鬥氣啊”

眸子微眯，盯著小太監瞅了半晌，而後掃視四周，好似在尋找著什麼，當看到靜靜躺在桌子上的硯台之後，王化貞才嘴角微動，緩緩下拜。

看到一眾內閣大佬跪在自己麵前，這位小太監感覺周身舒爽，仿若舉霞飛升，這感覺，想必洞房花燭夜也不過如此了吧？“咳咳，”清了清嗓子，小太監開口道：“聖上口諭，著內閣幾位大人，在通政左參議洪承疇，以及兵部給事中孫傳庭兩人中挑選一領兵入晉人選，諸條陳優劣列出，報於大內欽此。”

“臣等謹遵聖意！”

葉向高和孫承宗低頭領了旨意，盧玉和王化貞在後，也是再拜。

這一拜，領旨之後，依禮製，宣領口諭已經結束。

而幾乎在小太監念出欽此的一瞬間，王化貞已經起身，直接抄起手邊早已看好的硯台，向著那小太監衝了過去：“去你媽的閹人！”

砰！啊！王化貞好歹在遼東任數年巡撫，治兵尤以自律，一硯台下去，直接讓小太監頭破血流，撲通一聲，仰麵栽倒。

文淵閣內外，誰能料到如此場景？

一時間都傻眼了。

還是葉向高反應最快，指著幾個小太監：“你們愣著乾什麼，去請太醫！”

幾個隨行的青袍太監那裡見過這種場麵？內閣大學士直接以硯台將內宮太監打傷在地，一時間也亂了陣腳，隻能聽葉向高的吩咐，紛紛跑出文淵閣，去請太醫了。

一時間，整個文淵閣，隻剩下幾個內閣大佬，幾個文吏，以及一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太監。

“肖乾，你可真是火爆脾氣啊！”葉向高一臉無奈的看著王化貞。

“唯有此，才能將水攪渾，”王化貞冷笑一聲，拍了拍手掌，看起來絲毫不在意那個小太監的生死。

“你想以此，激怒魏忠賢，從而引起朝廷內部和司禮監的鬥爭？以求齊國公能夠脫身”幾乎是一瞬間，葉向高就想通了其中關節。

此話一出，整個文淵閣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幾人看向了躺在地上仍舊血流不止的太監也許，這是一個方法呢？

畢竟，死一個小太監而已。

————

什麼？小桂子死了？死在了文淵閣？

砰的一聲，魏忠賢將手中景德鎮上好白瓷砸個粉碎。

“他王化貞就如此的霸道？敢在內宮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