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昭業和蕭寶卷都算得上那個時代的超級玩家,但蕭寶卷不僅會玩,且能玩出手段來。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將三次叛亂鎮壓下去,可見他並非一個玩物喪誌的家夥。蕭懿平叛有功,蕭寶卷任命他為尚書令、都督征討水陸諸軍事,成為南齊朝廷的一號大臣。他的幾個兄弟也相繼進了京城重要的部門。一家人都在彈冠相慶,卻並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蕭寶卷賜給他的最後一碗醒魂酒。一份新的死亡名單再次報到蕭寶卷的案前,這份死亡名單上赫然寫著一個人的名字:蕭懿。有史家說蕭家老大蕭懿的才能勝過老三蕭衍,果然如此否?蕭衍在壽陽安撫崔慧景、賢首山之戰、鄧城大捷後,立即遣散部曲,駕一輛獨角牛車,將自己深深藏匿在鐘山腳下,讓人感覺他隻想做一個村野陋夫,無意於官場仕途,因而贏得明帝的信任。而蕭懿不僅對朝廷死忠,且對蕭寶卷賜給的高官厚祿津津樂道,以致最後斷送了自家性命,還搭上自己的兩個兄弟。十一月初,雍州府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這神秘的客人就是蕭衍部屬鄭紹叔的堂弟鄭紹植。鄭紹植此行是負有特彆使命的,原來鄭紹植受蕭寶卷派遣,前來雍州行刺蕭衍。鄭紹叔得知情報後,在第一時間向蕭衍作了報告,鄭紹叔說:“我已將紹植羈押在府上,現在聽候刺史大人發落。”“紹叔多慮了,”蕭衍說,“紹植雖受命而來,卻並無付諸行動之心,否則,他就不會將此消息透露給你了。”鄭紹叔想想也有道理,便說:“依大人,該怎麼辦?”蕭衍讓鄭紹叔趕緊把他堂弟放了,並讓他一定要設宴款待客人,以示歉意。第二天,鄭紹叔果然就在自己府上擺下宴席,款待遠道而來的堂弟。宴席剛剛開始,家人報告說:“刺史大人到!”兄弟倆都大吃一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蕭衍會找上門來。這是鄭紹植第一次見到蕭衍,隻見眼前的漢子身材高大,額項突出,兩道劍眉斜成一個倒八字,顯出特有的英氣,鄭紹植一下子就被震住了。蕭衍應邀入席,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派談笑風生,連鄭紹叔也被他的這股鎮定自若折服了。酒飲到一半,蕭衍帶著幾分酒意說:“聽說將軍此次襄陽之行負有特彆使命,你看我蕭衍今天未帶一兵一卒,將軍即可直取我的人頭,回建康交差領賞。”鄭紹植哈哈大笑,說:“今天隻管喝酒,要取人頭明日不遲。”說完站起來給蕭衍敬酒。直到都喝得差不多了,鄭紹植才說:“昏君的確命我前來行暗殺一事。但將軍雄才大略,紹植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對將軍更是敬佩有加。將軍放心,我回建康後,自有辦法應付昏君。”蕭衍請鄭紹植一同去觀看他的軍事布防。但見江岸邊停泊著數百艘戰船,江岸邊一片殺聲震天,數萬士兵正在演練。“真正是一支銳不可擋之師,”鄭紹植大發感慨,“以蕭將軍之威,朝廷百萬大軍也不能奈何。”鄭紹植終於向蕭衍報告了一個令人悲痛的消息,此前不久,尚書令蕭懿已被朝廷用毒酒殺害。同時被害的還有蕭衍四弟蕭暢,五弟蕭融。聽到噩耗,蕭衍禁不住痛聲大哭,說:“大哥一世忠良,沒料到卻遭如此下場。不推翻昏君朝廷,我蕭衍誓不為人。”鄭紹植說,當蕭寶卷的心腹得知蕭寶卷將對蕭懿下毒手時,曾冒死前來蕭府通報消息。家人都勸蕭懿或者起兵,或者逃走。但蕭懿說:“世上豈有逃跑宰相?大丈夫為國儘忠,死而無憾。”宦官梅蟲兒將毒酒端到蕭懿麵前,問他還有何話要說,蕭懿說:“我死不足惜,我三弟蕭衍性情剛烈,隻怕他得知我死,會興兵起義,危害朝廷,令我深憂。”正是蕭懿的這句話,提醒了蕭寶卷,於是就有了鄭紹植前來雍州行刺一事。蕭懿兄弟三人先後被害是永元二年(公元500)十月十三日,蕭衍得到消息是在二十六天之後,即十一月初九。當天夜裡,蕭衍召集長史王茂、中兵呂僧珍、彆駕柳慶遠等幕僚於刺史府商議起義一事。蕭衍說:“蕭寶卷昏庸殘暴,殘害無辜,連蕭懿這樣的忠良之臣也不肯放過。如此朝廷,可謂禍國殃民,如此昏君,留他何用。今我決心已定,自即日起,舉兵起義,有願意與我生死與共的,就請留下,有願回家種田的,也請自便。”將領們當即表示,誓與將軍共存亡,同心協力,推翻昏政。一年前,蕭衍即派張弘策在附近山裡秘密建造上千間房屋,以作將來屯兵之用。他又讓人到山裡大量伐木,沉於檀溪,以準備起義前造船之用。同時,蕭衍大量招兵買馬,網羅天下勇士,擴充實力,一旦時機成熟,即建牙起事。蕭懿被害,鄭紹植行刺,這一係列的事件更是堅定蕭衍推翻南齊王朝的決心。蕭衍命人從檀溪中取出大批竹木,糾集工匠建造船隻;又收集金屬,打製軍械。襄陽百姓聽說蕭衍起義,紛紛響應,當時就征集戰馬千餘匹,將士萬人,另有數百名工匠日夜趕製戰船。蕭衍宣布起義的消息很快傳到建康,蕭寶卷意識到,蕭衍不是陳顯達,不是裴叔業,更不是崔慧景,蕭衍極有可能是他稱帝以來遇到的最危險的對手。蕭寶卷開始集中全部力量,對付蕭衍義軍。他命巴西太守劉山陽率二萬精兵直奔襄陽,以聯合荊州代行州事的蕭穎胄剿滅蕭衍。蕭寶卷許諾,平定蕭衍叛軍後,雍州刺史就是劉山陽的。劉山陽原本荊州土匪,後被朝廷招安,並委以重任,此次又受命帶領重兵前往老家荊州鎮壓蕭衍叛軍,自以為勝券在握。於是他讓妓妾家室儘數隨行,準備在雍州安心地做他的富貴刺史。劉山陽部率二萬精兵很快到達荊州附近,他將與在荊州駐守的蕭穎胄兄弟完成集結,再聯合包抄蕭衍叛軍。這一天,蕭衍正在府上與家童陳慶之下棋,家人報告說,門外有一客人求見。家人話音未落,那客人已如一陣風般飄然而至。蕭衍從棋局上抬起頭來,立即大呼小叫,迎上前去。原來這不速之客不是彆人,正是他十多年前的好友、當代名道陶弘景。“山中無所有,嶺上多白雲。通明兄不在茅山修道,跑到雍州來做什麼?”陶弘景說:“山中境界固然清悠,哪有人世間揮戈衝殺來得痛快?”陶弘景是蕭衍秣陵縣同夏裡的同鄉,又是十多年前竟陵王府的同道好友。三十六歲時,陶弘景突然辭去官職,遍遊名山,收集古代醫書,尋找仙藥,成為一名職業道士。從那以後,二人的交往就少了。蕭衍打量著這位大他八歲的好友,見他唇紅齒白,皮膚白皙,有如少年,便說:“還是你自在,逍遙於山水之間,悠遊在塵世之外,比起十幾年前,你越發年輕了。”陶弘景說:“我此去是應武當之邀,建白鹿道場,又聽說宜都附近發現佛牙舍利,就過去看看,路過雍州。又聞得此處有一位叛臣逆子,正欲起事,我特意前來看看此叛臣逆子究竟是什麼模樣。”蕭衍哈哈大笑:“青麵獠牙,吊睛白額,晝伏夜出,飛行變化,該叛臣逆子蕭叔達是也。”蕭衍所在雍州離宜都並不太遠,蕭衍隻聽說被貶太守範縝在那裡繼續鼓吹他的神佛無有論,宜都附近有三公廟,香火向來旺盛。範縝去後,命人拆除廟宇,禁止香火,弄得那一帶居民一片怨聲,並沒有聽說有佛牙舍利一事。或許這位陶公正是特意去宜都看望失意的範縝,或者是聽說他在雍州起事,專門前來給他打氣的。“通明兄是李耳的學生,怎麼對釋迦又感興趣起來了?”陶弘景說:“李耳、釋迦,名殊實不殊。我是李耳的學生,也是釋迦的弟子,我正想著,什麼時候叔達能坐龍庭,登大寶,好賜我一座修佛的道場呢。”“通明兄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是被昏君逼得無路可走,萬不得已,才舉起義旗,未知前景,安知禍福。”“我在建康的大街上聽到這樣的童謠:襄陽白銅蹄,反縛建康兒。當襄陽的白銅馬騰起四蹄時,建康城裡那位紈絝小兒就當束手就擒了啊。”“嗬,嗬,會有這樣的童謠?”陶弘策一改剛才的戲謔,說:“當今朝廷,其禍已極,南齊將傾,該有一位蓋世英雄來收拾殘局。此英雄須眼光長遠,權謀機變,善巧決斷,縱橫捭闔,放眼當代,此英雄舍叔達兄其誰?”蕭衍知道,或許這正是陶弘景此來的意圖。蕭衍說:“通明兄來得正好,我正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蕭寶卷派劉山陽領二萬精兵自建康而來,欲與荊州蕭穎胄聯合夾擊雍州,我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陶弘景說:“以你目前雍州兵力去對付蕭寶卷的十萬大兵,並無勝算的把握,更何況劉山陽攻其前,蕭穎胄斷其後,雍州兵一旦腹背受敵,就難辦了。”蕭衍說:“我欲趁劉山陽未到荊州,先拿下荊州,以斷劉山陽後路,荊州雖有蕭穎胄駐守,但曆史上荊州從無戰勝雍州先例。荊州人一提起我雍州兵就心怯膽寒,拿下荊州,並非難事。”陶弘景說:“荊、雍二州交相接壤,雍州以北有北魏屯兵,雖然民間有‘荊州本畏雍州人’一說,但這兩年蕭穎胄兄弟在荊州礪兵秧馬,廣儲糧草,荊州實力非往日所比。而且荊州人擅長水戰,真要交戰,你的雍州未必能占上風。依我之見,如能聯合荊州,二州兵馬彙合而下,攻下建康,必將勢如破竹。”陶弘景所言,正是蕭衍所擔心之處。蕭衍說:“如何能讓荊州歸附於我呢?”陶弘景說:“《孫子兵法》上說:‘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心戰為上,兵戰次之。’叔達兄可不必憂慮,我自然有‘不戰而屈人之兵’之法。”蕭衍知道,陶弘景熟悉陰陽,通曉地理,且有呼風喚雨的雷公大法。如果要雍、荊聯合,必得有陶弘景以其道術加以神助。“通明兄來得正是時候。我當如何謝你?”“政局混亂,滿目瘡痍,弘景雖為山林中人,終究也難無動於衷。叔達的事,也正是弘景的事,何談謝字。”蕭衍讓陳慶之準備酒菜,他與陶弘景暢敘友情。他知道陶弘景在茅山建有三層道觀樓,自己居最上層,二層為其弟子,一層則為接待絡繹而來的四方賓客,陶弘景雖然久居山林,但他對塵世間的風雲變幻了如指掌。陶弘景來得太及時了。蕭衍說:“通明兄雖為山林隱客,卻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最近又遇到什麼高人,聽到什麼奇聞軼事,說來聽聽。”陶弘景說:“我剛送走一位西竺高僧。釋迦滅後二百五十年,該國有阿育王以佛治國,以般若智慧化解人心,終建成不可一世之孔雀帝國。當今天下,兵革頻生,刀光血影無處不在,曆代帝王均欲尋求治國良方,亂世之際,佛教的圓融或可一用。”“我明白了,”蕭衍說,“武力隻可屠戮肉體,而欲讓百姓俯首,天下歸順,還須懾服世道人心。”“你切記住,無論是儒,是佛,是道,隻能為我所用,不可沉迷不拔。否則,隻能自斷其臂,自陷其中。好了,現在我們該商討雍、荊聯合,共對劉山陽大計了。”陶弘景臨走前,蕭衍又追問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奪得天下,國號如何?”陶弘景說:“水醜木。”“我明白了。”蕭衍點著頭說。送走了陶弘景,蕭衍立即召集軍中將領商討禦敵大計。“雍、荊聯合”一經提出,立即得到大部分人的擁護。參軍王天虎主動請戰,說:“我與蕭穎胄有桃園之誼,我願前往荊州,遊說蕭穎胄,力促荊州聯合起義。”蕭衍很高興,當即派王天虎前往荊州。荊州名義上由十三歲的南康王蕭寶融(蕭寶卷八弟)擔任刺史,實則由長史蕭穎胄(蕭子良兒子)代行州事。王天虎到荊州沒幾天,荊州市麵上忽然流言四起,說當年的土匪劉山陽又打回來了,這次回來,劉山陽要血洗雍、荊二州。民眾受這流言的蠱惑,一個個驚惶失措。接著,荊州的市麵上又不知怎麼出現大量傳單,說雍州人就要攻進荊州城了,“荊州本畏襄陽人”,這一次,荊州要遭殃了。眼看著劉山陽在城門屯集著數萬軍隊,雍州人又要打過來,荊州城內人心惶惶,不知道接下來荊州將會有著怎樣的結局怎樣的災難。當然,這一切謠言乃至傳單,都是王天虎製造出來的,王天虎的“宣傳”工作做得不錯,但王天虎的遊說並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蕭穎胄自恃糧草豐足,又有劉山陽部外圍救援,斷然拒絕了蕭衍的聯合大計。蕭穎胄一邊鼓舞士氣,一邊繼續做迎擊雍州兵的準備。荊州人的情緒剛剛穩定,忽然又有新的傳言。這次的傳言更為稀奇,說雍州上空有條龍,十一月十五日荊州將有洪暴之災。對於這類傳言,荊州人似乎並不相信,以荊州的地理氣候,上百年來並無十一月洪暴的紀錄。十一月十五那天,整個白天晴好無雨,夜幕初降,天空一輪明月,將江陵大地照得如同白晝。然而,正當荊州人在笑談中準備擊碎“雍州上空有條龍”的傳言時,從雍州方向突然卷過一堆烏雲,遠處傳來幾聲悶雷。起初,人們以為是民間放鞭炮,隨著一陣狂風,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恰如一條白龍飄然而過。緊接著,瓢潑大雨驟然而下,傳言中的洪暴終於來了。好在那洪暴及時結束,但人們開始相信,雍州上空真的有一條龍。那條龍,就是準備舉起義旗推翻蕭寶卷朝廷的雍州刺史蕭衍。又過了幾天,蕭衍又派王天虎帶著兩封信函前往荊州,囑他將信分彆交予蕭穎胄兄弟,這是王天虎在短短幾天內第二次來到荊州。臨行之前,蕭衍特彆召見王天虎說:“劉山陽大兵逼近荊州,此次你出使荊州,十有八九,將有去無回,你願為義軍起事而不惜生命嗎?”王天虎說:“天虎自跟隨將軍之日起,即將生死置之度外,為將軍的天下大業,天虎願死心塌地,毫不足惜。”蕭衍說:“好,萬一你被蕭穎胄所殺,你的家屬,我會加倍關照。”王天虎來到荊州,將兩封信函分彆交給蕭穎胄兄弟。蕭穎胄兄弟二人拆開信,卻隻有五字:王天虎口具。然而王天虎並沒有接受蕭衍的什麼口諭,當然也就無法向蕭穎胄兄弟口述任何內容。蕭氏兄弟各自將信函收起,似有不被對方所知秘密。一連數天,蕭氏兄弟沒有從王天虎那裡得到任何信息,於是,兄弟倆相互猜疑,不知對方與蕭衍在進行何種交易。而王天虎兩次出使荊州,也讓荊州人開始懷疑王天虎到底與蕭氏兄弟達成何種共識。王天虎與蕭氏兄弟來往的消息很快就傳到荊州城外劉山陽那裡,劉山陽更是懷疑蕭衍與蕭氏兄弟一定在暗地裡進行談判,其中必有陰謀。為防止上當,劉山陽部不敢貿然進城,隻在城外數十裡處集結。劉山陽屯兵不進,而雍州那邊集結號聲聲在耳,蕭氏兄弟開始著急,連夜召開將領議事。蕭寶卷的倒行逆施本來已引起天下人共憤,即使是蕭穎胄的將士們,也時常在公開或非公開場合大罵蕭寶卷,並不真正願意為朝廷賣力。這些天來,來自雍州的種種攻心戰術更是在荊州軍中產生精神作用。有人說:“蕭衍雄才大略,早有所聞,自坐陣雍州以來,日夜操練軍隊,鍛造兵器,建造船隻,將來必成大氣候。”“雍州的蕭衍這幾年一直在屯兵集結,曆史上,我荊州從無戰勝雍州先例,‘荊州本畏雍州人’在士兵心理根深蒂固,真要打起來,我荊州恐怕不是雍州的對手。”又有將領說:“朝廷昏庸,已非一日,連蕭懿、蕭坦之這樣的忠臣都不放過,我等有幸鎮守外邦才被幸免,如果是在建康,或許早也就被列入戮殺的名單了。這樣的朝廷,實在沒有為其賣力的必要。天下大勢,現已一目了然,誰為人傑,似有定論。”蕭穎胄兄弟也早有反叛朝廷之心,今日見將士們同仇敵愾,大有氣壯山河之氣。於是,終於達成共識:誘殺劉山陽,與雍州共同起事,改朝換代,建一代霸業,立不世之功。第二天,蕭穎胄特彆宴請王天虎。宴畢,蕭穎胄說:“我有一事須與將軍商量,今我決定響應蕭將軍,與雍州共同起事,對抗朝廷。希望兄弟助我一臂之力。”王天虎說:“隻要對雍、荊合作有利,天虎萬難不辭。”“今劉山陽在城外駐兵,不作任何動靜,是懷疑你我暗中有何交易。現在,我想借兄弟人頭一用,以誘殺劉山陽,好與蕭將軍共舉大業。”王天虎終於明白臨行前蕭衍對他所說的那一番話,於是坦然而說:“我在蕭將軍麵前已經承諾,雍、荊若能共舉,天虎一顆人頭又值幾何?”蕭穎胄聽了,倒反而下不得手。王天虎說:“當年荊軻刺秦,曾借秦國叛將樊於期之首以詐秦王。荊柯刺秦,樊於期獻身,青史留名,我今自取性命,不勞將軍動手,以免給後人留下話柄。”王天虎說完,即拔出劍來,刎頸自儘。蕭穎胄含淚取下王天虎首級,命人將人頭懸於城門之上。接著又招募兵勇,聲言攻打襄陽。城外駐紮的劉山陽見到王天虎首級,又見蕭氏兄弟將攻打襄陽蕭衍義軍,於是便不再對蕭氏兄弟有任何懷疑,率領二萬軍隊向荊州城進發。當抵達城外江津處時,劉山陽安頓好部隊,隻帶數名隨從,前往蕭氏兄弟處,以便商議攻打襄陽一事。誰知劉山陽剛一進城,立即就遭到蕭氏兄弟的精兵伏擊,劉山陽知道中計,立即掉轉頭來向城外逃奔,那裡城門早已關閉,劉山陽隻得奮力抵抗,終因寡不敵眾,被蕭氏兄弟的將士斬於馬下。劉山陽部歸屬蕭穎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