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馬黨十騎(1 / 1)

武田信玄 新田次郎 3776 字 22天前

越過峠時還積著殘雪,等由平湯進入高原鄉時,大地開滿了辛夷。木曾義昌的大將山村三郎左衛門良利與他的兒子山村三郎九郎良侯率領木曾的兵二千名分成十路,每一路的前麵都由一個將領騎馬帶頭。進入高原鄉後,高原川就變寬,在河川的兩側有點點村落。一進入笹島村,馬上就看見數騎武者跑來。到了近前,武者從馬背上下來說:“我們是苧生茂城的人,奉主君江馬時盛的命令來替你們帶路。”他們口裡陳述著,並且分彆報出每個人的姓名。苧生茂城是衛城,不過比較像山城、城堡之類,還可以兼做監視自平湯方麵沿著高原川來的敵人。江馬時盛的五名家臣很快的把他們帶到本營,兩千名軍兵暫時在蜿蜒的小路旁休息。統帥山村三郎左衛門良利對那五名引見的人說:“辛苦你們來迎接,對了,江馬時盛公在甚麼地方呢?”“主人在苧生茂城等待您們一行。”“他來到那裡了嗎?”山村良利大為點頭。江馬時盛是統治奧飛驒的領主,弘治元年(一五五五年)與武田信玄相通以來,與武田攜手圖謀領土的安全與擴張。永祿八年(一五六五年)六月,武田信玄的部將山縣昌景率領三千大軍進入高原鄉,與江馬時盛、江馬輝盛父子的軍隊共同侵入越中,攻取了心向著上杉謙信的椎名康胤的居城——鬆倉金山城以來,江馬氏就領有了越中新川郡一帶了。江馬輝盛在越中新川郡中地山城,統治立山山麓一帶。武田信玄下令木曾眾出兵高原鄉,是因為武田握有在越中新川郡中地山城的江馬輝盛與上杉謙信私通的證據。江馬時盛和輝盛雖是父子,可是意見卻不相同。時盛對武田信玄宣誓忠誠,而且名實相副的守著領地當武田的部將。時盛還送次子信盛去古府中當人質。可是,長男輝盛與父親不同,他表麵上假裝服從武田,背地裡卻想與上杉合作。在戰國時代,這種表裡不一的行動最為人所忌,結果一定會被滅亡,可是輝盛卻不明白這個道理。時盛很討厭不老實的輝盛,與信玄商量想立次男信盛為後嗣。信玄接納了時盛的要求,讓信盛回神岡,可是信盛說他如果繼承江馬家,兄長輝盛一定會與他起爭執,而他討厭兄弟相爭,因此趁著黑夜偷偷溜出神岡回古府中去了。信玄體察江馬信盛的心情,任他為侍大將,請他加入信玄的本營,並且建議時盛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從側室立個養子。事實上,時盛於信玄亡後的天正六年(一五七八年),立側室麻生野直盛的兒子慶盛為養子。輝盛在越中中地山城得知這件事,於天正六年七月十六日派刺客暗殺父親時盛,同年八月十九日又殺了養子江馬慶盛,於是江馬輝盛占據了高原鄉,可是江馬氏從此明顯的衰退了。天正九年,江馬信盛跟隨勝賴的軍隊攻擊高天神城,結果戰死。江馬輝盛想在上杉勢力與織田勢力的中間地帶生存,結果也於天正十年在與鄰國三木自綱作戰時敗北。至此,江馬氏實質上已經滅亡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在元龜三年(一五七二年)時,時盛和輝盛父子的感情還沒有造成這種悲劇。江馬時盛很在意兒子輝盛與上杉謙信私通的事被信玄起了疑心,幾次派使者去中地山城叱責輝盛,一方麵又派使者去古府中。(我的兒子輝盛不會做這種事,這一定是敵人上杉的謀略,故意宣稱輝盛與上杉私通。)時盛辯解著,可是內心則為輝盛的無情歎息。這時,信玄派使者送信來了,大意是說江馬輝盛和上杉私通的證據很明顯,因此派木曾眾去你那裡調查事實,如果你有甚麼委屈,就對木曾眾的大將說好了。信玄看穿了江馬輝盛的心,他知道輝盛確實私通上杉,可是要攻打江馬輝盛,就必須派兵去越中不可。那麼,前鋒一定要由江馬時盛來擔任。這種同族作戰雙方都會厭惡,而且也很難以武力完全鎮壓。如果想完全鎮壓,隻靠木曾眾則嫌不足,必須再派更多大軍。可是信玄認為西上才是大事,現在不是白白耗損一兵一卒的時候,因此,這一回讓木曾眾進入奧飛驒,不是為了戰爭,而是對中地山城主江馬輝盛示威。信玄把他的意思吩咐木曾眾,指示內室近習曾根內匠當軍監,所謂軍監,即軍隊的監督,任務是陪在信玄的代理人山村三郎九郎良侯的身旁,看他們戰爭的方法,必要時也幫忙出主意,並且事後要向信玄報告結果。對山村父子而言,這個軍監是個恐怖的存在。曾根內匠是信玄內室的近習,換成現在的職務就是參謀本部將校。有這樣的人跟在身旁,就不能隨意做事,甚至於在這種時候乾脆甚麼事都向曾根內匠詢問一下比較不會有事。“江馬時盛公出來到苧生茂城迎接,表示他很重視這件事。”山村良利說著,看曾根內匠的臉一眼。江馬時盛是奧飛驒與越中一郡的領主,他親自到最前線的城堡迎接,是對木曾眾表示最高的敬意。山村良利不知要不要接納對方無條件歡迎木曾眾的好意,在這種時候,考慮對方的立場,給對方麵子之後會有很多麻煩,因此產生了難題。但是曾根內匠不理會山村良利詢問的眼光,他這種假裝不知道的態度,更使山村良利困擾。不過,山村良利隻稍稍想了一下,就馬上做了個適切的回答了。山村良利對兒子良侯說:“你率十騎去苧生茂城見江馬時盛公,傳達感謝他出迎的好意,但是我軍經過長途跋涉,實在很疲倦了,因此,今天無法抵達神岡城,還是請他回神岡城等我軍抵達就好了。”這些話表示他感謝江馬時盛的出迎,而請時盛在本城等他們到來,是尊重江馬時盛的麵子。山村良利對兒子這麼說後,再度看曾根內匠一眼,內匠依舊裝做沒有看見。山村良利快馬加鞭的去到了苧生茂城,對江馬時盛轉達了父親山村良利的話,江馬時盛深深感謝著,就回神岡城的公館去了。高原川是由東流向西北,愈向北,川麵就愈寬,屬於川的流域內的田地也逐漸增加,不過還不算很寬闊。這附近的情形和木曾川周圍僅有一些農地的情形很相似,木曾眾認為這和自己的故鄉相似。木曾眾沿著高原川一直下來,來到岩井戶,這裡有第二個山城天元城,附近的耕地稍廣。從岩井戶下來半裡左右,有雙六川流進高原川,這裡的川麵就變寬了。沿雙六川上溯一裡左右有尻高城,這也是個山城。天元城與尻高城的城主都出來迎接木曾眾。木曾眾再下到麻生野的杏子城,在這裡住宿一晚。杏子城也是個山城,沒有很多住宿的地方,因此木曾眾分宿到農家,有的則在野外搭營帳。杏子城距神岡城有一裡。江馬氏以神岡城為中心,在一裡以內的地方設洞城、八幡山城、政元城、寺林城、杏子城、鬼城、諏訪城、傘鬆城等。這些城全都是守護神岡城的山城。曾根內匠看著那些山城裡紛紛來打招呼的城主等人的臉,心裡想著這個奧飛驒的防備至少落後了二、三十年。每隔一裡設置一個城堡來防禦戰爭的思想已經太古老了,因為武田信玄的軍隊之所以席卷信州,就是因為信濃的領主們想以小城堡為據點來作戰。這種山城和山寨根本藏書網就無法防禦大軍,因此要建城時應該儘量建大城,至少要建個可以維持數十天的城,否則就沒有意義了,現在已經到了這個時代,至少一郡都要有一個城。信玄在甲斐國內沒有設置城,可是在信濃和上野及駿河都分彆設置城堡,每一個城都能容納一千或二千的兵力。(即使如此,江馬時盛隻統治三千石左右的高原鄉,為甚麼可以擁有這些城寨呢?)三千石所領的話,大概可以擁有三至四個城寨,可是他設置了十二個,並且分彆派有城主及家臣,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是接受越中的援助嗎?)曾根內匠這麼想著,但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永祿八年江馬父子擔任武田軍的先鋒,侵入越中的新川郡,占領了約五萬石的領地。而且自從江馬輝盛進入中地山城以來,時盛與輝盛雖為父子,感情卻不怎麼親密,輝盛也沒有想過要送錢給父親,而且這些城寨都是以前就有的了。(大概真的如大家所傳說的,江馬時盛除了三千石領地之外,還擁有相當於數萬石的礦山吧?這個謎底馬上可以揭曉了。)曾根內匠這麼想著。翌晨,山村良利、山村良侯父子與曾根內匠三個人去神岡城見江馬時盛。神岡城是在可俯看高原鄉的台地之上,相當堅固。“讓您跑這麼遠真不好意思,有關輝盛的事,就如同我在信上所說的,他不會有二心的。”時盛很快的開始替輝盛辯解。“現在輝盛如何了?”山村良利說,他是想問輝盛為甚麼不親自到這兒來辯解。“因為越中呈現不太穩的狀態,因此他不能離開城。”時盛詳細的說明了不穩的狀態,主要是心向著上杉的越中勢力正窺伺著中地山城。心向上杉的人是椎名康胤,如果他想向輝盛奪回舊地,當然會想出一些策略。因此輝盛不能把城交給部下而來高原鄉。“既然這樣,隻好由我們去中地山城了。”山村良利說。這是個具威力的詢問,如果輝盛集合了二千的兵在中地山城,當木曾眾進城時,一定會發生會戰。而時盛就必須當木曾眾的先鋒與兒子輝盛作戰了。時盛麵露困惑的表情。“希望您給我兩三天的餘裕,我派人快馬加鞭的去叫輝盛來。”從高原鄉到中地山城一共有九裡山道,不過,雖說是九裡,中途有飛驒與越中的分界山。而時序雖已進入春天,峠道所積的殘雪還很深。“那麼,我們就等兩、三天吧!這其間我有一個要求,請讓我們看看高原鄉的礦山。”山村良利誇張地對曾根內匠說。“礦山?”時盛馬上變了臉色,因為他最不想讓彆人看的就是礦山。高原鄉是沿著高原川的狹窄土地,境內幾乎沒有耕地可言。江馬一族在這穀間建築了總共十多個城寨,頻頻向鄰國挑釁。他的原動力就是礦山,從礦山所獲得的收入,使得江馬黨稱霸奧飛驒。信玄從以前就一直在注意這礦山的事。(你好好調查一下高原鄉的礦山。)曾根內匠由信玄這一句話而體察他的心意。被稱為武田金櫃的黑川金山的金子似乎已經用到底了,而當初侵入駿河所占領的安倍金山雖然還出產金子,可是富士金山似乎也已經到底了。武田要發動大軍西上,一定需要大量的金子;西上要成功,也一定需要金子,而要統一天下,不知還需要多少金子。信玄因此下令曾根內匠去調查高原鄉的礦山,如果高原鄉的礦山是富礦的話,他想派遣專家用近代的方法進行礦石的采取與精煉。“請一定帶我參觀礦山。”山村良利再度的說,時盛無法拒絕。“我們會帶領您去參觀,可是那真的是荒廢的礦山……”山村良利聽了,故意不在意地說:“時盛公,我從安倍金山帶了對礦山很熟悉的人來,如果有甚麼問題可以發問吧?”說著,就讓安倍金山奉行、安倍加賀守天實、山師丹波彌十郎、測量師百川常陸以及精煉師大藏藤十郎(後來的大久保長安)等見時盛。江馬時盛在高原鄉有好幾個礦山,可是並沒有正式采掘,都是用從前原始的方法來經營礦山的,因此看到武田家來了這麼多礦山權威,覺得很震驚。(高原鄉的礦山是我們祖先代代傳下來的,把這個交給彆人,等於是國家被奪一樣。)江馬時盛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他認為信玄早晚會向他要礦山的。軍監曾根內匠看到時盛眉間皺了起來,就說:“江馬時盛公,你不必擔心,高原鄉畢竟是江馬公的領地,即使這塊地有幾百萬的金子,武田家也無意橫刀奪愛。隻不過如果有金銀卻不去挖掘,實在太可惜了,因此我家主人說要把武田家的技術借給你們,這一點你明白吧?”曾根內匠這一句“你明白吧”有如磐石般的沉重,等於是不讓對方拒絕的意思。“我明白了,請隨您的意進行吧!”時盛覺得被壓迫得透不過氣來,現在已經無法拒絕,隻好由對方的意了。這一天馬上開始視察礦山,從古府中來的礦山專家們紛紛拿出測定器具和測量簿,跟隨在帶路人的後麵。時盛時代所挖掘的礦山,主要是和佐保銀山、茂住銀山,其他試掘的有平湯金山、天生金山、藏柱金山。專家調查得很詳細,挖掘出來的礦石被整理成樣本。經過了三天的調查,還是沒有調查完畢。“約定的三天期限已經到了,卻不見輝盛公來,是怎麼回事呢?”山村良利責備時盛。“請再等兩天,我一定叫輝盛來。”時盛要求著,可是山村良利主張說,既已違約,乾脆率大軍越過國境去中地山城,軍監曾根內匠也支持他的意見。本來這一回隻是示威,可是由於輝盛的作法,不得不戰了。木曾眾與江馬眾分彆留下一百名兵來護衛調查礦山的人。江馬時盛所率領的千名左右兵士走在前頭,後麵跟著兩千名木曾兵,總共三千名軍兵朝越中的國境邁進。高穀點彥著的《中世江馬氏的研究》記載當時高原鄉通往新川郡的道路情形:中地山城與高原鄉的交通路徑,主要是靠沿著常願寺川上流和田川、經過有峰通往山之村的街道。用現在的地圖來看這些道路,在從神岡沿著高原川往北下十公裡左右的地方,與從東邊流過來的跡津川會合。沿著跡津山東上,有山之村。從前有道路由此越過國境通往有峰。或許不越過現在成為汽車道路的大多和峠,而越過稍稍東邊的山峠也不一定。不管怎麼樣,由於飛驒與越中的國境山嶽大多在一千公尺以上(大多和峠1.307公尺。),因此大軍要越過並不那麼容易。木曾眾以高原眾為先鋒,朝越中的國境前進。來到山之村時,看見國境的各山上都有雪。從山上吹下來的風很冷,不過不像從奧飛驒到越中時的積雪那麼深。一想到要越過那個積雪山峠,就令人毛骨悚然。他們在山之村住一晚,天亮時才向國境出發。這時有一騎快馬加鞭的自大軍後麵追過來。“三木自綱公來侵略了,三木公舉旗了……”他一麵叫著,一麵尋找主人江馬時盛。大軍聽到三木自綱舉旗(武力侵略),馬上停止移動。一般而言,如果不是情況很緊急,不會由騎馬武士邊跑邊報告情況,通常都會找到大將直接向他稟告。“甚麼?三木自綱舉旗了?”江馬時盛問騎快馬過來的武士。“今天早晨去平湯金山調查的一行人被三木自綱的伏兵包圍了。木曾眾與高原眾合力防守,真是苦戰。我總算掙脫了敵人的重圍,去苧生茂城、天元城、杏子城告急,然後就來這裡了。”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氣喘如牛。接著又有兩名騎士趕來。一個是木曾眾,看來他是與敵人廝殺過了,臉和腿都受了傷。“敵兵一共五百名,帶著十挺洋槍,包圍住退到平湯金山後山、重新布陣的我方。敵人似乎一直在增加兵力似的。”山村良利接獲了這個報告,就對軍監曾根內匠說:“我們退兵去與三木軍作戰,這樣好吧?”沒甚麼好不好,總不能眼看著我方陷入苦戰,還強行去越中。“快,彆說是一小時,就是半小時也很重要。”曾根內匠說。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從木曾眾當中選出二十騎來,不過十騎江馬黨比這二十騎早一步奔向平湯。所謂十騎江馬黨,是指在江馬黨中馬術最優秀的武士團。那是大宅、川上、富奧、山內、玄蕃、結城、佐藤、稻田、伊藤、吉村十騎。江馬黨十騎一陣風也似的跑掉後,木曾眾的二十騎也跟隨其後追趕而去,接著,江馬時盛所率的軍隊與山村良利所率的軍隊尾隨著。在這種緊急場合,有的是由騎馬隊先奔到現場,判斷了情況之後再殺進重圍;也有一麵牽製敵人,一麵等待我方本隊到來。這些先鋒部隊的任務很重要,做得不好,有時會如同飛蛾撲火,全隊都自取滅亡。江馬黨十騎跑掉了,跟在後麵的木曾眾騎馬隊也陸陸續續離開。雖然高原眾和木曾眾都是騎馬高手,可是畢竟高原眾比較熟悉道路。沿著高原川的川邊出去後,速度更加快了。江馬黨十騎在港口換馬,繼續沿高原川向平湯奔上去。當他們來到橡尾時,與從平湯那裡跑下來的騎馬武士碰了麵,那是先派出援軍的天元城城主大家光房的家臣。“敵人增加兵力,似乎想一口氣壓倒我方,援軍受敵人大軍的阻擋,還無法與在平湯金山的我方聯絡上。”江馬黨十騎聽了這個報告後,再登上坡道。平湯是在山裡的台地,在抵達平湯台地的入口有境橋,兩側都有山阻隔,正好形成天然的門。進入這個門就來到平湯的台地了。三木的軍隊在境橋釘住江馬黨的援軍。江馬黨十騎在這裡棄馬,背上背著刀子,站著吃過飯後,正想進入森林裡。“怎麼辦呢?”天元城的城主大家光房問道。“沒有甚麼怎麼辦,這麼下去的話,不隻是友方,就是木曾眾以及武田重要的客人都會被敵人殺了。敵人已經登上岩石、守住境橋這個據點,因此我們要從敵人的背後給與重擊。”代表江馬黨十騎的大宅助左衛門說。“可是,進入這個森林卻不能越過天狗岩吧?”大家光房指著左側聳立的岩石說。境橋的東側高聳著天狗岩的岩壁,如果要迂回的繞道過去,就必須越過境橋西側的山比較有可能,不過,這樣也需要一天半天的時間才夠。“我們一定要登上天狗岩給你們看,如果有人與我們同心,可以跟過來。當我們在敵人背後發動事件時,就請開始攻擊,我們的暗號是山和川。”大宅助左衛門說著,就進入了森林裡,江馬黨十騎紛紛跟在他的後麵。高原眾當中的年輕人,本來有點躊躇,可是看到江馬眾接近了天狗岩,也紛紛朝天狗岩前去。到了夕陽西下時,江馬黨十騎與協助的十五名總共二十五人已經越過天狗岩,站在可以俯看平湯的台地上了。“仔細聽好,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等太陽一下山,我們就要殺進守著境橋的一百名三木黨背後喔!暗號是山和川。”太陽下山以後,天馬上暗了下來。大宅助左衛門拔出背上的刀。當三木黨輪流圍著營火吃晚飯時,以江馬黨十騎為軸心的衝鋒隊,殺進守境橋的三木黨重圍。他們突然衝進來的同時,大聲叫嚷著,結果才二十五個人,卻讓人感覺有三倍的人那麼多。有人大叫造反,一時之間三木黨就混亂了,他們取下了武器,可是由於慌張,因此同黨廝殺而受傷的人很多。等在外麵的大家光房所率領的一隊,一聽到內側起了騷動,就叫嚷的攻進去,打破防禦的柵欄。這個時候,木曾眾、高原鄉的先鋒部隊紛紛抵達了。三木黨越過平湯峠,連夜撤退走了。“好危險,如果救援隊到明天早上才來,我們就死定了。”守護武田金山眾而與對方抗戰的木曾眾步卒大將——田中八郎大夫說。木曾眾的損失是:戰死者十名、負傷二十名;高原眾的損失則為戰死五名、負傷三十名。三木黨遺棄三十餘具同伴的屍體撤退。平湯之戰真是一場奇妙的戰爭,而三木自綱為甚麼會去偷襲調查平湯金山的一行,至今意圖未明。“大概是站在三木自綱背後的織田信長所想出來的牽製方法吧!因為織田與上杉握手言和,而心向著上杉的中地山城主江馬輝盛如果陷入苦境,上杉、織田一定要想辦法援助的,因此才會發生這種事件。”曾根內匠對山村良利說。“我們該怎麼辦呢?”山村良利問曾根內匠。“在這裡待太久沒有甚麼用,平湯一戰因江馬黨十騎的拚死拚活而獲得勝利,也可以證明江馬時盛對武田的忠誠。我們不必再刁難時盛了,相信中地山城的輝盛也捏了一把冷汗吧?何況我們已經調查好高原鄉的礦山,可以把主人最期待的戰利品帶回去了。”曾根內匠在山村良利的耳邊說。三天後,木曾眾離開了高原鄉。安房峠還有殘雪,辛夷也還沒有凋謝。金山眾一行回到古府中後,帶著高原鄉的礦山資料到山縣昌景的麵前報告。“高原鄉的金銀含量是安倍金山的兩倍左右。”安倍金山奉行安倍加賀守天實下結論說。“它的礦脈之長、礦質之佳,無可比擬,而且要挖掘新礦脈也相當容易。利用武田優秀的技術來進行挖掘、精煉的話,一年可得五萬兩黃金。”“一年五萬兩黃金啊!”昌景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想如果把這件事告知信玄,信玄一定會很高興。“那麼,何時可以開始工作?”勝賴問。“隨時可以開始,如果現在下達命令,也可以馬上開始……隻是,信長應該不會坐視那個豐富的礦山而不管吧?”曾根內匠插嘴道,他現在已經明白信長唆使三木自綱的事件,不隻是軍事上的牽製方法,同時也是表達他對礦山的欲望。“我們出手的話,信長也會出手,也就是說,可能會演變成爭奪的場麵。”勝賴陷入了沉思。信長與信玄永遠站在對立的立場,而現在已經到了這兩大勢力無法免去衝突的時候了。這個時候信玄臥倒在病床上,他冒著寒風越過碓冰峠時所受的風寒尚未痊愈。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