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姬這天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見小蠻進來,半睜著眼睛說:“那媯氏在乾什麼呢?”小蠻笑道:“那個可憐的命苦人,哪裡有您享福,雖是正夫人卻見不著自己的兒子,白日為瑣碎的事務操勞,晚上大王也不去她那裡,儼然守活寡一般,可憐著呢。”丹姬聽了,嘴角露出滿足的微笑。晚上熊貲回來後,丹姬坐在熊貲腿上攬著熊貲的脖子說:“吾王,這郢都太冷了,晚上服侍大王縮手縮腳的,怪不舒服的。”“那就多生些爐火,把從巴蠻進獻來的裘皮都鋪上。”沒想到丹姬聽了垂頭哭了起來。熊貲慌了:“我的美人,這是何意?”“近來服侍大王特彆開心,沒想到大王一點不在意我。”“那你意欲何為?”“大王這麼大年紀了,心裡總牽掛國事,如今剛打了勝仗回來,臣妾服侍大王,從臣妾身上得些快樂也是應該的,隻是這天寒地凍的,讓臣妾好不辛苦。大王不要再操勞國事,好好犒勞自己也帶臣妾去南方小住些時日吧?”“這有何難,那行,明日寡人便帶你去雲夢小住吧,那裡現在溫度適宜,適合我的美人興風作浪哩!”丹姬一聽,喜不自禁:“大王,您真好!”丹姬小蠻腰一扭,熊貲被她的野性姿態勾住了,身下立即有了反映,兩手一把抓住丹姬豐滿的胸部。丹姬年輕興頭正旺,熊貲的刺激讓她尖叫一聲,利索地把手伸到熊貲的兩腿根處,握住熊貲翹起的男根。丹姬又用另一隻手配合著嘴三下五下就褪掉了熊貲的外衣,騎到了熊貲的身上。於是兩人一夜顛鸞倒鳳,鶯聲婉啼,自是良宵。熊貲辦事利索,說走便走,第二日便帶著丹姬去了雲夢。郢都沒有了熊貲的蹤影,子元便蠢蠢欲動,開始排擠彭仲爽。他派人暗中作亂,把彭仲爽的兒子從王城守衛的位置上排擠下來。彭仲爽氣憤不已,聯合鬻權、莧喜抨擊子元。彭仲爽是百官之首,本該掌有大權,可是到了用人之際,卻敵不過子元手裡握著蒍章、閻敖、申侯、屈重等要員。儘管蒍章與屈重對子元頗有微詞,但子元的出身和在位是不能忽視的,關鍵時刻站在子元的身後也是理所當然的。武王與熊貲幾十年來苦心維持的國家製度所有的弊端,終於在熊貲沉迷於遊玩的時候激烈爆發出來,以彭仲爽為代表的庶族階層官員與以子元為首的貴族世家的當權者們形成了激烈的對峙。一山不能容二虎,當一個封建時代的國家除了國君之外,竟然同時擁有兩個地位相當、實權相當的大臣,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彭仲爽與子元都備受熊貲的信賴,都掌握一定範圍的兵權,對行政事務更有部分的決定權。彭仲爽可以調動權縣、丹陽、郢都的兵力,而子元則掌控著申、息兩大門戶,還有若乾私卒,辦起公私事來都是遊刃有餘。兩大集團勢均力敵,在君王坐鎮之時還算平衡,君王的態度一旦有所偏頗,一方便心生不甘,尋機鬨事。此次鬥爭的核心便是子元要從彭仲爽手中奪取郢都的調度權。兩大派係的鬥爭愈演愈烈,子元不僅借機打擊彭仲爽的兒子,還連帶將莧喜和鬻權的兒子逐出宮中學堂趕出郢都。一石激起千層浪。莧喜和鬻權護子心切,便不顧體統,大鬨子元府邸,不惜武力與子元府中護衛發生激烈的鬥毆。這些矛盾的爆發,均在媯翟的意料中。她心裡有辦法能解決這些矛盾,可是她沒有做聲。因為,這尚不是她出手的時機。終於,莧喜與鬻權鼻青臉腫,子元也帶有瘀痕鬨上了議政殿。朝堂之上,彭仲爽一改往日圓滑謹慎的脾氣,對子元直言苛責。媯翟坐在堂上,不發一言。諸臣爭執越發激烈,楚國的風氣向來直接,不喜掩飾。眼看著一場鬥毆又將發生,媯翟輕輕招手,叫樂師敲響了殿內的樂鐘。鐘聲為大禮之樂,沒有大喜大悲的事情是不會敲響。鐘聲激越,振聾發聵,群臣驚愕,不得不停止紛爭疑惑地望向媯翟。“為一己私欲,諸卿不顧臉麵大打出手,真乃大楚之福,怎不可喜可賀?”一句話刺得朝臣麵色羞紅,啞口無言。“諸卿膽敢如此放肆,必是瞅著大王不在都內,對本宮熟視無睹,日後大楚有何不測,是否要將重責歸咎於我一婦人?”“微臣不敢!”朝臣請罪。媯翟揚眉一怒,斥道:“當然,諸位可以不識本宮,隻是可曾識得此物?”媯翟威儀畢露,目光堅毅,將熊貲賞賜的半張鳳印亮了出來。諸臣見狀,即刻跪拜。媯翟起身走下堂,語氣又變得和緩,道:“眾賢皆為大楚脊梁,怎能為些小誤會鬨這麼大的動靜?”彭仲爽起身表態:“微臣失儀,請夫人裁奪。”子元捂著臉,道:“微臣也請王嫂裁奪。”媯翟聽子元稱呼她為“王嫂”,蛾眉微蹙,駁斥道:“莫敖大人,本夫人此刻要裁奪的是國事,非家事。”子元忙道:“夫人訓誡得極是,微臣不敢有私。”媯翟又道:“令尹與莫敖大人讓本宮裁定,諸卿以為如何?”群臣跪伏:“臣等不敢妄議,請夫人裁奪。”媯翟這才回座,道:“好,此事本宮料理,若再胡鬨,嚴懲不貸。彭卿之子彭崇守衛不當,有失職之罪,責其免官離都,遷至潘地為尹,改姓為潘,非召不可入都。諸卿可有他議?”子元聽到這個裁決心裡很是開心,不僅把彭崇從王城趕走,還令他改姓,斷絕了與彭仲爽的關係。彭仲爽沉默半刻,表示接受裁決結果。其他人就更沒有什麼非議了。媯翟又道:“莧喜與鬻權擅闖府邸,傷莫敖大人與衛士,責令伐俸半年,上書備案以示保證,如有再犯,必當革職嚴懲。但顧慮到二位大人各隻有一子,尚未成年,自明日起,準二子入宮受教。諸卿可有他議?”子元打擊了彭仲爽達到了主要目的,對於莧喜和鬻權也就不甚在乎,自然無顧慮。莧喜與鬻權擅闖莫敖府本是逾矩行徑,受罰是必然,雖然罰俸半年有些重,但能讓孩子入宮中學習,也算沒白費苦心,所以都不再議論。媯翟又道:“星辰,拿藥來,賜予莫敖與兩位大夫。帶著傷怎麼能上朝。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希望諸位以此為戒,不要再犯。”諸臣散朝,子元與彭仲爽互不理睬,各自分道揚鑣。彭仲爽心有鬱結,怏怏不快,踽踽獨行正欲出宮門。“令尹大人留步!夫人請您回殿有事相商,請隨我來。”星辰攔住了彭仲爽。彭仲爽進了殿內叩見媯翟,媯翟賜座,和悅地說出了原因:“彭卿,本宮知你愛子心切,也知那孩子是無辜遭誣陷。隻是苦於無證據,隻能讓他受屈。”彭仲爽道:“犬子愚鈍,難堪重任,夫人責罰得極是。”媯翟道:“你也不要太過心冷。潘崇離都,並非壞事,本宮這番苦心你應該能明白。”彭仲爽不露情緒,隻平靜說道:“求夫人明示。”媯翟看著彭仲爽一如往常的神情,心裡暗道:這彭仲爽能為令尹,靠的該是這樣的鎮靜穩重了。媯翟真誠說道:“本宮與大人一樣,皆因亡國才至此,因為才德為大王器重,這本是緣分與恩情,奈何在他人眼中就成了罪。那些不勞而獲的人享受慣了,哪裡能忍咱們這樣橫空出世的亡國之奴呢?本宮隻有一人,奈何大人還有葆申與申侯助陣,我想,您心裡的複雜滋味,恐怕外人是瞧不見的吧。”彭仲爽心裡一抖,差點沒繃住情緒。他唇角顫動一下,想說點什麼,終於又停下了。媯翟繼續道:“您在塵世間沐風櫛雨披荊斬棘,自然知曉如何察言觀色,懂得該忍之時且忍,可惜您的兒子卻沒有這樣的曆練。人們隻記得他是令尹的兒子,以為將來他也一定要做令尹,所以您把他留在都中,讓他過早成為他人的眼中釘,這又有何益呢?人們隻有忘了他的身份,才會忘了他,才不會有不該有的紛爭。經得起世態炎涼和邊塞曆練的人,才能有功而返,才配做您的兒子,在日後無儘的歲月裡,他才能擔當重任啊!”媯翟的話打開了彭仲爽心口的鬱結,彭仲爽感恩道:“微臣愚鈍,竟未有夫人之苦心。”媯翟道:“木秀於林,風必摧殘,大人何嘗不知這個道理,隻不過是愛子心切罷了。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彆的,隻是希望你能明白本宮替你保全後嗣的一番思量,不要為眼前的一切而疑惑。”彭仲爽忙道:“微臣多謝夫人關懷之恩。”夜色漸起,子元用過晚膳閒來無事,將媯翟賜予他的藥瓶從懷裡取出來。他撫摸著細膩的陶瓶,腦海裡浮現的全是媯翟的雪白皓腕與纖纖素手。堂上的苛責沒有讓子元心生怨恨,反倒迷戀更深。他越想越覺得遺憾,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為何要受到王兄的冷落呢?如果是跟了他,該多好,以她的智慧與魄力,說不準也能襄助他成就一番大事業呢?子元正胡思亂想,星辰入府說夫人請他入宮一趟。子元驚喜不已,忙問:“星辰姑娘,夫人可說是何事?”星辰瞧著子元直勾勾的眼睛,趕緊躲開,回道:“奴婢不知。”子元聽了這話,心內翻起陣陣漣漪,越發好奇媯翟找他的目的。莫非是趁著大王不在都內,有些寂寞麼?可是瞧著她又不像是這樣的人,如果是真的,自己又該怎麼是好呢?子元越想越亂,轉眼已經隨著馬車到了議政殿。媯翟操勞了一整日,撐不起厚重的頭冠,隻挽著雲鬟髻彆了根玉簪子,倚靠著矮榻批閱朝臣的奏疏。子元獨自一人進右舍,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單獨相見,不免緊張。他喉間乾涸,臉頰發燙,被媯翟清風泣露的美迷得挪不開腳,隻呆呆地看著媯翟靜靜地在燈下書寫。媯翟驀然回首,才見子元傻傻站在門口,驚訝道:“王叔怎麼不進屋?早春時節,乍暖還寒的,彆惹風寒。星辰,給莫敖大人煮茶。”子元回過神來,躬身行禮,輕聲問道:“不知夫人召見微臣有何事?”媯翟瞧見了子元眼中的無限愛慕,牽唇一笑,佯裝沒瞧見,也輕聲說道:“此刻不是朝堂之上,王叔不必拘禮貌。先嘗嘗嫂子這裡的茶,口味倒也奇趣。”“多謝王嫂賞賜。”子元捧過陶碗,果真嗅到一陣清香,啜飲一口,滿口生津,忍不住讚道,“果真仙品,不知此為何物?”“這是太後身邊的侍婢醜嬤從申縣(今河南信陽)尋來的野生毛尖茶,生於高山之巔霧靄之中,尖如銀針,細如發絲,一小撮在水底便搖曳生姿,自有雲卷雲舒之態。我平日也舍不得多嘗,你既喜歡,便也拿些回去給家裡人嘗嘗。”媯翟笑容和煦,十足的長嫂風範。子元從星辰手裡接過茶葉受寵若驚,趕緊致謝:“這,那臣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唉!”媯翟忽而笑容轉淡,長歎一聲。“王嫂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麼?”子元見媯翟雙目泛波光似有無儘清愁,無法不重視。“實不相瞞,我是實在忍不下去了,才打擾你。這是家事,又不便在朝臣們麵前言說。”媯翟以錦帕拭淚,惹人無比愛憐。“王嫂若不嫌臣弟多事,臣弟願儘綿力。”子元聞著茶香,沉醉於媯翟美態中。“王叔過謙了,王室兄弟裡,就屬你最是伶俐聰敏深得大王讚許。”媯翟先將子元誇讚一番,然後又哀怨說道,“大王離都一走便是三個多月,前日我差人去雲夢請旨,豈料大王竟無歸都之意。我並非善妒之人,你王兄專寵丹姬,我不曾有何微辭。隻是,大王不比從前,如今隻與丹姬縱歡而不知節製,恐怕於社稷無益處。以你跟隨大王身邊多年來看,大王像是沉迷女色而疏忽國事的性子嗎?”子元認真一想,也起了疑心,道:“王嫂這麼一說,臣弟倒也覺得蹊蹺。大王雖有愛美之心,但的確並無此沉迷之態,事無巨細皆以社稷為要。”媯翟道:“所以,這事也由不得我不害怕,太子尚且年幼,沒有大王的諄諄教誨怎麼行呢?若是大王遲遲不歸,在外遇不測,又該如何得了。最怕是蔡、宋等國趁此間隙,出兵突襲,我等無有大王之令,不敢擅自做主。到那時,延誤戰機,隻怕會有大禍。每每思慮至此,我便夜難安眠。”子元道:“王嫂為大楚、為王兄之憂心,蒼天可鑒啊。大王遠遊,都與丹姬妖魅惑主不無關係。”媯翟道:“我與丹姬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的心思,何況她又比我先來宮中,比我受寵是理所應當的。我也不是善妒的人,若不是因為大王執意,我情願不要當這個正夫人。如果丹姬將來為大王誕下王嗣,大王願意改立太子,我也無所怨言。隻是,大王如此信任我,我怎麼眼睜睜地看著大王和楚國陷入危險中。子善,你能明白我的這番心思嗎?”子元聽媯翟親切稱呼他為子善,又對他如此推心置腹,甘之如飴,忙道:“王嫂不必傷感,臣弟隻認您這一個嫂嫂,何況立嗣乃國之本,豈容丹姬一個妖婦興風作浪!她入宮這些年,沒少侍奉在王兄身側,沒有一點動靜,豈能與您相比。何況,您為楚國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朝臣們敬重您,國人嘉許您。丹姬無所作為,又無後嗣,如今還做出這樣不識大體的事情來,怎敢將您逼到這樣的境地!這口氣,臣弟斷不能忍!”媯翟忙勸慰道:“子善不必激動,可彆嚇著您的小侄兒!”子元環顧四周,不見太子,疑惑不已,遲疑良久才明白媯翟所指:“王嫂莫非是身懷有孕了?”媯翟點頭默許:“已有三月,隻不敢聲張,怕大王誤以為我是以此邀寵。”子元欣喜而鄭重道:“如此,更要趕快迎大王歸都!”媯翟讚道:“子善果真善解人意,我正有此意。隻是,以你我兩人難起大勢。”子元道:“王嫂有何計較?”媯翟道:“我是想,莫如召集都中所有宗親們入宮,向太後稟明此事,請宗親們裁奪。”子元會意,道:“王嫂放心,臣弟這便去辦,保證太後那裡不讓您為難。”媯翟連忙稱謝,道:“既然開了張,便要做到無所偏頗,所以凡列入族譜中承襲要職的成年者均要請到。太後那裡,就隻能勞你費心了。”子元有些癡情說道:“為王嫂儘這點心意,便是死也無妨。”媯翟聽此言,心中一警醒,笑容淺淡,婉辭道:“天色不早,王叔早些回去歇息吧。”子元這才戀戀不舍拜辭,心中忍不住浮想聯翩。星辰這才悄悄入室內,悄聲嘀咕道:“這莫敖大人真是膽大,竟直勾勾瞧著你,恨不得口中淌下涎水呢。”媯翟皺眉警示道:“你不要胡謅,這裡可是議政殿。他若不有所圖,哪裡肯鞍前馬後為我效勞?雖然這也是他職責所在,總是不會這麼儘興了。男人都是得不到牽腸掛肚,得到之後就厭棄了,幾人能像他那麼真心?”星辰看著媯翟朦朧的眼神,知道她又想到了息侯,趕緊岔開話題,道:“主子,天也晚了,您是繼續批書還是回寢殿歇息?”媯翟收起書卷,道:“走,去看看蔡獻舞。”星辰皺眉,勸道:“主子,那不是您該去的地方,讓他餓死也罷。”媯翟無奈道:“他若死了,咱們的麻煩也就大了。他是蔡侯,該享受的一樣要享受。”星辰疑惑,隻好跟著媯翟到了囚室見蔡獻舞。蔡獻舞蓬頭垢麵,胡須長如亂草,渾身臭烘烘地躺在汙濁的棉被上,恣意地摳著腳丫子。難聞的氣味使媯翟胃中一陣惡心,忍不住想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楚夫人。”蔡獻舞笑得不羈,語氣中極儘譏諷。媯翟皺眉,心中不是滋味,問道:“蔡獻舞,這院落雖小了點,也不至於過得這樣烏糟。”蔡獻舞冷笑道:“這是我的地方,我樂意如此。聽聞楚夫人日理萬機,怎麼有空管一個囚徒的閒事?”媯翟道:“不是我想管,隻是不想叫蔡侯小瞧了楚國,以為我大楚無待客之道。”獻舞摳下腳底的泥丸,彈到門框上,冷聲道:“你對我心懷芥蒂,無非是覺得我是你初遇到的人。你不想讓你夢幻中美好過的人,在現實中是這般狼狽。你對我,沒有心動隻有忍不下去的自尊吧。”媯翟愕然,繼而誠懇道:“你既然知我所想,就不該作此頑劣之態。我知道你自暴自棄就是對我進行另一種報複,其實你不用這樣來傷我,我的心早已遍體鱗傷,不在乎再加幾道疤痕,更不在乎傷口上撒點鹽。”獻舞看著媯翟隱忍的淚光,停下手,道:“我既然囚禁在此,也無所謂好與不好了。你遭遇大劫,做出驚人之舉,不過倒也是合了楚王的胃口。你不用再管我,假如你認為我錯了,那就讓我在此以自償孽債,自生自滅吧。”媯翟罵道:“你怎麼會這樣糊塗!你我各據一方,所承擔的責任與自由又豈是你我所能隨意的!你縱然囚禁在此,但若自殘或遇不測,蔡、楚紛爭必不能免,誰輸誰贏,你心裡該有掂量,到時生靈塗炭,你願意嗎?”獻舞不可思議地看著媯翟道:“我不明白,實在看不透你。你如果顧及生靈塗炭,就不該慫恿楚王伐我;你如果輕易能原諒我,就更不會要楚王囚禁我在此一輩子。為何,你如今的心思變得這樣複雜叵測?”媯翟道:“你不要把我當作聖人,我不過是一個女子。我恨時恨之切,愛時愛之深,清醒時也清醒得徹底。總之,我希望你以蔡國安危為重,你放手的那個責任,是旁人無法代替的,至於你聽或者不聽,那隻能隨你。”蔡獻舞看著媯翟款款而去的背影,趕緊揉了揉眼睛,這個女人,她早就不是桃林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也不是息國那個成熟妖嬈的小婦人。她現在是楚王的妻,楚國的夫人,一個梟雄堆裡的謀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