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恨我？”程牧陽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他不該說的，可既然問了，也就收不回來了，隻是他沒想到林霄寒如此淡然，笑著搖了搖頭，跟他說：“哪能啊，不恨。”所以程牧陽也跟著笑，不笑還能怎麼樣，哭嗎？還是告訴林霄寒他後悔了？可當初到底是他先提的分手，是他先鬆開了林霄寒的手，現在說後悔隻會變得更加可笑，更何況，他連說笑都沒資格了。“我寧願你恨我，恨到一輩子記著我，可那樣的話又顯得我太自私了，我一直都希望你過的好，沒有恨，放下了，忘記了，沒有負擔。”“嗯，不恨，放下了。”至於忘記……林霄寒還是隻想笑，人哪兒那麼容易說忘就忘？便是他自己說忘了，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也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們……能重新做回朋友，是嗎？”程牧陽的語氣軟軟的，林霄寒看了有些愰神，可能是因為成長環境和職業的原因，程牧陽曆來強勢，很少在什麼人麵前服軟，便是他倆最親密的時候也從未這樣軟過。程牧陽喜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工作，生活，還有林霄寒。林霄寒也服程牧陽的管，學醫的都忙，整天這個實驗那個研究，還有寫不完的論文報告，忙得時候兩人幾天都見不上一麵，程牧陽強勢卻是料理生活的好手，家裡的事林霄寒從未操心過，就是這樣，林霄寒被程牧陽管成了小廢物，慣成了一個除了學醫什麼都不會的寶寶，跟程牧陽在一起的五年，林霄寒連內褲襪子都沒自己洗過，沒有少爺的命，卻被人慣得過上了少爺的生活。林霄寒無以為報，隻有用力的學醫，用力的抱緊程牧陽，他叫霄寒，骨子裡都冒著涼氣，卻被程牧陽這一抹陽光給融化了。所以，當程牧陽說要走，他沒攔著，也沒有過多的大悲大怒，恨就更彆說了，說沒有就是真的沒有，笑著，送他走，向前看，彆回頭。“向前看，彆回頭。”林霄寒又把兩人分手時說的話再說了一遍，還說：“我對你的動機從來都不純，我們做不成朋友，至少在我這兒是不行的，我們還是當陌生人比較好。”“霄……”“哦，對了，你要是做不來這事兒也沒關係，以後見了你我會主動繞著走。放心吧，我很自覺，嗯？”林霄寒笑眼彎彎，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微的往上翹，含著一潭春波，很勾人的那種，勾得程牧陽心癢癢的，想伸手去碰，可還沒碰到，林霄寒就事先躲開了。“程先生，我下午還有手術，先走了。”說躲就躲，說繞就繞，果然是林霄寒的性格。“林主任您在這兒啊，走走走，快跟我去vip8號病房，王姐那邊快急瘋了，剛才找不著您，顧醫生就先過去了。”護士小姐姐見林霄寒從洗手間出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得都快哭了，就好像找不著林霄寒天就塌了似的。“怎麼回事？”vip8號到10的產婦一直都是王醫生負責，從入院到現在都好好的，王醫生乾婦產科乾了十五年，經驗很足，應該不會出錯。小護士跑在前麵，“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您先過去看看再說。”“病例資料給我。”林霄寒大步往前趕，很快就把方才遇著的人發生過的事給甩在了身後，一邊走一邊翻著病例，“林瀟瀟？”這個字名……乍一看還以為他多了個妹子。“雙胎，超預產期一周？這個情況早上開會的時候怎麼不報？一個星期了，嘴是長來乾什麼的？吃屎的？”這是林霄寒來聖心以後第一次罵人，不好聽，把人小護士都給嚇懵了。還有更狠的，林霄寒臉色一暗，手一甩，直接把病例砸回小護士懷裡，力道重得差點把人掀倒，憐香惜玉是什麼，他根本懂都不懂。病房外，vip區的幾個小護士和家屬圍著看熱鬨，看到林霄寒來，護士們怯怯的叫了幾聲“林主任”，林主任沒給人好臉色，頓了頓腳步把圍觀的人全都叱喝走。vip病房是套房，臥室是產婦的病房，廚房，客廳，浴室全都有，林霄寒進去的時候客廳裡圍滿了家屬，一個個都黑著臉，有破口大罵的，也有小聲指責的，句句不能入耳，把王醫生家的十八代都給罵全了。這個年代，不管到了哪裡醫患關係都很緊張，醫生太冷漠林霄寒見不得，患者和家屬罵人罵得太難聽林霄寒也聽不了，所以，路過客廳的時候，林霄寒又氣場全開，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這裡是病房，要吵滾出去吵！”“這人誰啊？拽什麼拽？裡麵三條命要是出了問題誰負責？”“早知道這樣就不該來聖心，中心醫院不香嗎？什麼狗屁醫院，我們是奔著婦科聖手來的，沒想到錢花了到最後卻分了個狗屁的隔壁老王給我們瀟瀟。”“瀟瀟和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不活了，嗚嗚嗚……”護士小姐姐緊跟著林霄寒，聽到家屬的對話之後冒死停下來說了一句：“你們先稍安勿躁，剛剛進去的就是你們要找的婦科聖手林主任，顧神醫剛才也進去了，放心吧，林小姐和孩子不會出事兒的。”“我管你什麼主任聖手，我女兒和孫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把你們的醫院給掀了！”“老林，彆激動，你血壓高。”“瀟瀟不是你親生的你當然不激動，還有，程牧陽去哪兒了？老程，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的兒子？他老婆和孩子都要死了他還有本事給我玩消失？是不是不想過了？不想過了早說！”“老林，牧陽隻是去外麵的洗手間了，一會兒就回來，彆激動，彆激動。”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程牧陽就出現了，他才出去了一會兒，病房裡就亂成了一鍋粥，連他都被嚇了一跳。“爸，嶽父，怎麼回事？瀟瀟是不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