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身子弱,剛喝完藥就昏昏欲睡,納蘭鏡聞守著他,等他睡著了才離開,一出門便見端著粥上來的蕭從鈺。
“人睡了,粥先溫著吧。”
蕭從鈺點頭,又端著粥下了樓,納蘭鏡聞指了兩人守在阿年的門口,這才下了樓。
她目標明確,徑直走到坐在角落裡喝酒,穿得破破爛爛的女子身邊。
濃鬱的酒氣彌漫,酒氣之中夾雜著淡淡的藥香,很淡很淡,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幾乎聞不出來。
“不知閣下這裡可有人坐?”
女子抬頭,臉頰上染著醉酒的紅暈,她眯了眯眼,似是想要看清納蘭鏡聞的長相,隻是麵前人搖搖晃晃的實在看不清,她乾脆一把將手上的酒杯隨意放在桌上,力氣有些大,發出一聲突兀的響,可偏偏滿杯的酒未灑出一滴。
納蘭鏡聞眸光微頓,麵容平靜,等待著對方開口。
女子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來,隨意地擺擺手朝著外麵走去,嗓音被酒氣熏染,有些啞。
“你想坐便坐。”
納蘭鏡聞望著她搖晃的背影,眸底暗沉,看不見一絲光亮。
“不知有沒有榮幸,可以請閣下喝杯酒?”
女子沒有回頭,依舊朝前走著,聲音悠悠傳來。
“這的酒啊,聞不到半點酒香,你若是要喝,就自己喝去吧。”
“我可沒說是這的酒。”
女子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但步伐明顯慢了下來。
納蘭鏡聞接著道:“我車中有上好的白玉釀,不知閣下是否願意與我一同品鑒?”
女子終於回頭,眼中冒著精光,哪還有半點醉酒的模樣?
她望著納蘭鏡聞,聲音帶著些急切。
“可是那傳說中的白玉釀?其中加了天山玉蓮和百草芥的白玉釀?!”
納蘭鏡聞勾唇,緩緩點頭。
“沒錯。”
女子快步上前來到納蘭鏡聞麵前,扒開眼前有些遮擋住眼睛的雜亂頭發,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何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可是稀世難求珍寶啊!”
語氣中帶著懷疑。
“不會是在誆我吧?”
納蘭鏡聞同她對視,“是否是假的,閣下嘗一嘗不就知道了?”
女子覺得她說的對,點了點頭,又坐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納蘭鏡聞見狀,朝著侍從揮揮手,侍從得令離開取酒,她則隨意坐在了女子身邊。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女子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你這人真自來熟。”
納蘭鏡聞一點也不尷尬,唇邊保持著完美的笑,“就當和閣下交個朋友。”
“你笑的很假,心思太深,我這人不愛和心思太深的人交朋友。”
她說話一點不留情麵,似乎根本不懂人情世故,納蘭鏡聞也不惱,平靜道:“我可不請陌生人喝酒。”
女子動作一頓,擺了擺手,乾咳兩聲笑道:“哈哈哈你看這事鬨的,不就是朋友嗎?江湖中相逢即有緣,大家都是朋友,我叫阿蠻,你叫什麼?”
阿蠻。
很陌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納蘭鏡聞莞爾,很快,侍從便將酒拿過來了,是一個小玉瓷瓶裝著的,一出現,女子的視線便黏在了瓶子上,也忘了納蘭鏡聞還沒說自己的名字。
納蘭鏡聞也不故弄玄虛,直接打開了瓶口,一瞬間,濃烈的酒香從瓶口溢出,夾雜著雪山之巔雪水消融的清冷氣息,芳香撲鼻,僅僅隻是聞了一下,便讓人飄飄欲仙。
周圍人都被這酒香吸引,直勾勾地望著這邊。
“閣下可信了?”
阿蠻哪裡還不信,眼中冒著精光,全身心都被納蘭鏡聞手中的酒給勾了去。
“信了信了,快讓我嘗嘗!”
納蘭鏡聞見狀,也不再多說,接過侍從遞來的乾淨的酒杯,倒了杯遞給她。
阿蠻小心翼翼地接過酒杯,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一般,隨後輕啜一口,香氣逼人,叫人醉生夢死,像是墜落雲端。
納蘭鏡聞見她陶醉的模樣,挑了挑眉,沒有打擾她。
直到過了半晌,她才重新睜眼,滿臉興奮地望著納蘭鏡聞,“傳說中的白玉釀,果然名不虛傳!你這酒哪來的?”
“閣下可滿意?”
“滿意滿意!!”
“那這瓶酒就送與閣下,就當是見麵禮了。”
阿蠻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絲毫不見剛剛的興奮。
“這麼珍貴的酒,你就隨便送我了?”
納蘭鏡聞點頭,其實她不怎麼喝酒,這瓶酒還是當初在長生那薅的。
長生坑了自己那麼多錢,她拿點回來也沒什麼吧?
“酒而已,若是能以此交個朋友,那也算發揮了它最大的價值。”
阿蠻似是不信她的話,仍直直地盯著她。
“當真?”
“當真。”
“無功不受祿,你有事尋我吧。”
阿蠻看著她,眼底掠過一絲危險。
“你認識我?”
納蘭鏡聞看著她如今防備的模樣,佯裝歎氣,“既然你這般覺得,那我就不送了吧。”
她說著,就要將白玉釀收回,可下一瞬,手中的白玉釀便憑空消失,再抬眸,便見那白玉釀已經到阿蠻手中。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沒有任何意外,納蘭鏡聞挑眉,“那阿蠻這是收下了?”
阿蠻小心翼翼地將白瓷瓶揣進懷中,嘟囔道:“你這人真怪,用那麼好的酒交朋友。”
她說著,又抬頭。
“這那麼多人,你乾嘛要和我交朋友?”
納蘭鏡聞抿了口茶,“緣分吧。”
原本她隻是想試探這人是不是長生派來的,因為她的氣息很怪,明明有武功,卻絲毫探不到她的內力,而且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格格不入,明明穿的破破爛爛的,可她身上的氣味意外的乾淨。
隻是到現在,也確定了她不是長生派來的人。
阿蠻嘖嘖兩聲,“你真是個怪人。”
納蘭鏡聞不置可否,“你不也是嗎?”
穿著怪異,行為怪異,性格也怪異。
阿蠻也沒否認,輕輕端著酒杯中剩下的酒,再次抿了一口,隨後發出感歎。
“香!”
她專心喝著酒,沒有看納蘭鏡聞,說出的話卻讓納蘭鏡聞心一沉。
“確實很大方,隻是身邊帶個快死的人,現在有錢人都好這一口?”
納蘭鏡聞還未說話,便聽後麵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地麵都在晃動,緊接著便是人們驚慌的叫喊聲。
“著火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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