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岱其實沒有說謊,她一心撲在軍營中,又不像京師那些富家貴族子弟般經常聚一起,吟詩作對,附庸風雅,除去必須去的宴席,她其他沒有任何認識男子的機會,軍營中那些姐妹們也說要將家中弟弟介紹給她,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在她看來,成家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再說又對人家沒什麼感情,娶人家回來也是不負責。
更何況京中男子,她都多少有些耳聞,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來,不如多待在軍營中操練。
裴將軍見她不似說假話,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她離開了。
“聖旨很快便會下來,你提前收拾好,準備跟王爺一起走。”
“女兒知道了。”
……
這邊納蘭鏡聞回到王府,準備去書房再將剩下那些公務處理了,走到院子時,她意外地沒有看到鏡池,平時她在哪,鏡池就會在哪守著,今日倒是一反常態沒見到人。
不過她也有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獨處的時間,鏡池亦是,她不再多想,走進書房。
可當她的手即將推開書房門時,突然停頓在空中,眉頭微蹙,眼神淩厲,她抬眸平視,像是透過房門看到了書房內,猶豫片刻後,收回了目光,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而當她剛剛將房門關上,屋內陷入一片黑暗,眼底掠過一道寒光,隨即一把泛著凜冽寒光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間,一副柔軟的身子貼在她背後,灼熱間帶著香氣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垂,有些癢。
納蘭鏡聞餘光瞥見執匕首的手臂,白如玉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臂上有著許多斑駁,深淺不一的劃痕,看樣子是用利器一道一道劃出來的,她眸色微暗,沉聲開口。
“納蘭吟。”
身後的人輕笑一聲,似乎帶著些愉悅,又將匕首湊近了些,鋒利的匕首刺破皮肉,鮮血順著脖頸流下,染紅了衣襟。
納蘭鏡聞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血腥味很快蔓延開來,身後人湊的更近了,像是被吸引了一般,很快,納蘭鏡聞便感覺到脖間有些濕潤,納蘭吟竟然在舔她的血!
她臉色沉了下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轉過身來,一雙漆黑淩厲的眼眸緊盯著那張漂亮的麵龐了,他好像更漂亮了,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像是一條美麗的毒蛇。
納蘭吟看著她,笑靨如花,彎起漂亮的眼眸,在黑夜中格外地明亮,可細看,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麼久以來,皇姐可有想吟兒。”
聲音低低的,像是情人之間耳邊呢喃,曖昧的氣息流轉蔓延。
納蘭鏡聞側眸掃了眼他手上的匕首,指尖用力,匕首瞬間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納蘭吟垂眸看了看,彎著唇角,“皇姐弄疼吟兒了。”聲音委屈,似乎真的很疼。
說著,整個帶著馨香的身體覆了上來,依偎在納蘭鏡聞懷中。
納蘭鏡聞聽他餘光瞥見他手腕的疤痕,不知想到什麼,手中力道鬆了幾分,隨後將人從懷中推開。
“你來做什麼?”
被推開的瞬間,納蘭吟眼底劃過一絲危險,可當再次抬頭時,悄然消失。
“若是吟兒不來找皇姐,皇姐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見吟兒了?”
他緊盯著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納蘭鏡聞同他對視,突然想起那日他離去時的場景,抿唇不語。
遲遲得不到答案,納蘭吟眼中的光芒愈發黯淡,他問,“皇姐還在生吟兒的氣對嗎?那日不是吟兒想要害他,吟兒回去後,便肅清了紅情閣。”
他,說的便是錦瑟。
“吟兒這次來,給皇姐帶了禮物。”
他說著,牽起納蘭鏡聞的手,朝著桌案走去,桌案上擺著一個漆黑的盒子,看著挺大的,不知裡麵裝的是什麼。
納蘭鏡聞抽回了手,不動聲色道:“男子在外,還是莫要隨便同女子牽扯不清。”
手中溫熱的觸感消失,他唇角的笑意凝固在臉上,眼眸很黑,神色晦暗不明,納蘭吟低垂著腦袋,低聲道:“我沒有隨便同彆的女子牽扯不清,我隻想和你。”
聲音很小很輕,像是說給納蘭鏡聞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納蘭鏡聞淡淡瞥了她一眼,袖袍輕輕一揮,屋內的燭火便燃了起來,瞬間燈火通明。
她有習慣,自己不在時不喜歡旁人隨便進自己的書房和房間,所以無人之時,便不會點燈。
納蘭鏡聞走過去,仔細觀察那個黑色的盒子,聞到一股異香,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其實味道不大,很細微,都被那股香味掩蓋了過去,尋常人來聞,怕是隻能聞到香味。
她不想猜測,直接打開了那個盒子。
她不是對納蘭吟沒有警惕心,正常人都會猜測,這種奇怪的盒子裡,是否裝了暗器,可她不是正常人,納蘭吟也不是。
更何況,納蘭吟對她沒有殺意。
盒子內裝著一個球形的東西,被錦帕包裹著,邊角上還染著血跡,隻看一眼,納蘭鏡聞便知曉是什麼東西了。
是一顆人頭。
這下她知道,那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到底是什麼了。
她回身望向納蘭吟,麵容平淡道:“這是何意?”
她這才發現,納蘭吟的臉色異常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剛剛在黑暗中看不出臉色,現在點了燈才看清。
納蘭鏡聞蹙眉,又掃了眼他的衣服,很薄一件,沒有任何禦寒的效果,襯得他整個人弱柳扶風,美麗又脆弱,身形單薄得令人心疼。
納蘭吟看了眼她身後的人頭,道:“吟兒回去肅清了紅情閣,找到了這個叛徒,便是他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我說過,一定會將人找出來,我沒有想要傷皇姐身邊任何一個人。”
他撒謊了,他其實介意靠近納蘭鏡聞的所有男子,恨不得將他們都殺了,這樣他就能獨自霸占納蘭鏡聞了。
可他不可以,納蘭鏡聞會恨他的。
“他背叛了我,就該死,吟兒將他帶來了,還特意讓人掩蓋了他的味道,免得冒犯到皇姐,皇姐可相信吟兒了?”
納蘭吟神情委屈,眼中卻閃著瘋狂的光芒,緊盯著納蘭鏡聞。
納蘭鏡聞眉頭皺得更深了。
“不過他背叛之人吟兒還未查到,等查到了,再告訴皇姐可好?”
他像是一條小狗,搖著尾巴,可憐巴巴地等著主人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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