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 菡萏夢(上)(1 / 1)

回到露天的地方以後,他感覺好了一些。手腳關節不再疼痛了,隻是像塞著棉花似的輕飄飄不著力,這種體驗他昨天吃藥時就有過。可不知是不是周雨給的藥比較特彆,他的腦袋裡依然很不舒服。那種眩暈並不令人痛苦或發昏,隻是有種難以忍受的吵鬨。有東西正在他腦袋裡崩解,就像地震中的建築那樣四分五裂,無數碎塊砸在他的神經上,把原本完整順暢的思緒全抹亂了。可是這又和腦袋受撞擊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因為這種震動過後帶來的竟然是輕鬆。

長久以來壓住他的某種事物已經被催毀了。突然消失的負擔雖然叫他難以適應,但也沒有給他什麼實際的折磨。他隻是覺得混亂不堪,在正常思考的途中時不時跳出一兩完全不相乾的想法,或是好些個似是而非的記憶片段,就像人走在路上時不斷被飛落的建築碎塊襲擊。有時他竟能毫不費力地順著新冒出來的想法接著思考下去——他想到為什麼自己曾看見周妤站在某處地方掃地,那是否也是他自己的想象?是和蔡績告訴他的故事混淆了?接著他腦袋裡又湧出一段去醫院探望周雨的記憶,可那似乎是在外地,並且周雨還和他說起過找到了什麼人。

這段記憶似乎不可能是真的,因為他非常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去外地探望過周雨。有好幾段他在梨海市探望周雨的記憶可以作為佐證,可這些事的細節又全都是模糊混沌的。他越是努力去分辨,就越是搞不清孰真孰偽。以前,在受阿薩巴姆和莫莫羅的影響之後,他隻是發覺自己忘了許多東西,而現在他卻是記憶豐富得過了頭。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擁有兩段矛盾的記憶,其中有些肯定是不成立的。

他迫切需要休息,要找一個清淨地方慢慢等待這種混亂消退。那時他大約就能騰出精神梳理這些記憶的真偽,像剛睡醒的人得過一段時間才能分得清夢境和現實。在這段時間裡他不想見任何人,尤其是和這段混亂記憶相關的人。於是他一路恍惚地沿著湖岸行走,幾乎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洞雲路206號。等他在樹蔭底下坐了好一陣,才想起自己應該儘早離開。他得把那張卡片帶走,放回匣子裡去;還有躺在那裡的三個傷員,不知這會兒他們情況如何。

這時他頭腦中的崩裂感已經不比同周雨談話時那麼劇烈,並且也摸到了減輕混亂的竅門——暫時彆去想任何相關的事,彆去試圖分辨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東西,等著這些真偽難辨的記憶自然而然地浮現或褪去。他開始想今天下午該乾點什麼。今天下午他不想再跟任何人對質。他要去乾些無聊瑣碎的事。現在已經沒什麼危機需要去他應付了。他要撒開一切去享受生活,把抗擊外星侵略者的事兒全丟給那兩個起(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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