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旅途很順利,大可以說,像旅行社最愛發的虛假宣傳畫上描繪的那麼順利。他們沒有急著出海登島,而是先遊覽市區裡的景點,但不包括郊區的濕地。數起來都是些老套透頂的東西,像海底世界或博物展覽,還有幾座規模不大的古園林。若要較真,這裡頭沒有一樣是真正新鮮的,是在網絡視頻或藝術畫冊上見不著的,然而當天的氛圍很妙,每個人心情都好,精神也還不太累,隨便說點什麼都能惹來大把笑聲。雖說有太陽,好在風不是熱騰騰的,觸體濕涼,也讓看出去的全部風景都有種油畫般鮮豔又柔和的質地。
連羅彬瀚也覺得很有意思,因為這一天的白羊市看起來怪陌生的。他想著許多日常看慣的事物一旦被放進畫框裡,或許都會變得陌生起來。但他很難和彆人訴說這種想法,因為除他以外的竟然都不熟悉這裡。他在途中和每個經理都聊過天,發現儘管他們的事務所辦公樓就在蝸角市,團隊裡卻沒幾個真正意義上的本地人。沒有誰真的在白羊市長大,至多在鄰近城市裡生活:方穠與另外兩個實習生都在蝸角市長大,兩名經理在梨海市念了大學和研究生——當然,還有一人自稱在梨海市念過書,正是他那愛搞音樂的好學弟。
他不去想這個人,整個旅途中幾乎都忘了這個人存在,因為眼下還不是時候。正如李理向他提醒的那樣,狗總是有辦法分清楚來者是否不善。他不能隻是表麵上演得像,還得真情實感地沉浸一回。於是他到處抓人聊天,和男生們討論了幾回球賽,和小容講了講十年前白羊市失業潮和老板欠薪跑路的風波(他就是故意的,沒錯),當然還有健談的方穠。她家境好像不錯,對眼下這份工作也並非真的很看重。因此一等跑出了辦公室,跟羅彬瀚在車上多說了幾句話,她仿佛就忘了這是該小心應付的甲方,興高采烈地打聽起遊艇的事。
“我之前是想過去遊艇俱樂部租一艘的。”在出發去港口的途中羅彬瀚說,“梨海市就有這種俱樂部,可以讓人租遊艇自己去江上玩。但我最後還是覺得沒什麼意思。市區附近的水道太窄了,又到處都是高樓,其實沒多少能玩的。除非你真的特彆特彆喜歡釣魚。”
“那我們能在這裡擁有遊艇嗎?”方穠笑嘻嘻地問,“這地方可以衝浪吧?”
“你乾嘛不去試試水上摩托呢?那可比遊艇有趣。”
“真的?這裡有嗎?”
“有啊,還挺熱門呢。”羅彬瀚有點納悶地問,“你以前從來沒去玩過?你不是就住在蝸角市嗎?”
“我大學是在外地讀的嘛。隻有節假日才回來,蝸角市那裡又不靠海。”
“乾嘛跑那麼遠?我們這兒也有好大學啊。”
方穠隻是笑,看來這是她自己的秘密(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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