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曉以前,雨勢變得分外洶猛。狂風在街道上呼嘯不止,幾乎要把行道樹連根拔起。
沒有任何預報的風暴和豪雨,在僅僅半小時內就達到了台風襲境的強度。街道上積留了大量雨水,在低窪處甚至達到二十公分以上。
這樣的風雨中,周雨艱難地奔跑著。
麵對天河破堤般的雨況,和摧枯拉朽的風勢,雨具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他早已不知將雨傘丟棄在何處,隻是渾身濕透地朝著目的地奔跑。明明是寒冷刺骨的春夜,他卻覺得渾身都燙得難以忍受,像是胸膛裡有一股烈火正熊熊燃燒。血液已經化為鐵汁,在體內到處流淌肆虐,無論外界的雨水如何冰冷,都無法使那熱度冷卻下來。
混沌的思考間,他偶然地想起了桑蓮。暴雨的規模已經足以導致暫時性的地鐵停運了,在地底深處蟄居的人群,是否也會被這場大雨影響?沾染紅光後變得無比脆弱的地鐵隧道,相鄰之處即是有著排雨通道的汙水河。一旦河水暴漲,那條隧道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嗎?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裡飛快地掠過,旋即就不留痕影地消失了。
桑蓮。紅葉。地下的人群。張沐牧的詛咒。此時此刻,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他向著目的地奔跑不休。沒有等到白天的必要了,這種規格的雨,反正公交也會停運。
工廠的大門逐漸出現在他眼前,跑近以後,他粗暴地將整個門框撞開,闖進工廠內部。因為頂棚的破洞,此刻工廠的地麵已經完全濕透,彙集的雨水汩汩流向正中央的深洞。
踏著淺溪似的雨水,他打開手電筒走到牆邊,用手刮下上麵的綠痕。
在不見天日的倉庫內部,這些鮮綠到晃眼的苔類究竟是怎麼長出來的呢?此前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不會錯。那軟膩如泥的質地,那熒翠欲滴的色澤,烏鴉送來的日記殘頁上,的確沾染著一模一樣的苔蘚。周雨隻在這間工廠倉庫裡見過同樣的植物。
整個空間裡一目了然,除了雨水,和他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彆。他很快把目光鎖定在中央的深洞上。
周雨取下背包,拿出裡麵的繩勾。工具不是家裡現成的,他是撕了三條被單和床單,再用晾衣架扭成了鉤子。他走到深洞邊沿,將末端的鉤子探入其中。在整條繩索用儘以後,非但沒有勾到什麼,甚至連深洞的底都沒有觸到。
將繩鉤提回拆下後,這一次他把手電筒綁了上去。
手電的光束在洞穴深處搖搖蕩蕩,變成了一個不大的光點。從那來回撞壁的距離估計,洞穴深處相當狹窄,足以讓一個人借助洞壁上下攀爬。
他決定爬下去看個究竟。
洞穴周遭的地麵上沒有能作為支撐點的地方,他用榔頭將幾枚鐵釘深深地敲進洞口邊緣的泥土內。那泥土混合著岩石與根係(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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