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形式語言的詩性迷狂(下)(1 / 1)

他在陳舊積灰的講台前站定,雙臂擱置在桌麵上,猶如新上任的大學講師般怡然自得地張望。

“那麼我可以開始了麼,周同學?”

台下唯一的聽眾無聲地仰起頭,似乎不太願意配合這場扮演遊戲。對此陳偉也沒有抱怨,隻是閉上眼睛,短暫地考慮了一會兒。隨後他睜開眼睛,對著教室後方的虛空開始講述。

他說:“如是我聞。古時人們見到天上的星辰,便將它們稱作星辰。什麼是星辰?古時的人以為那是宮殿,是明燈,是動物,是天神。人們口中提起‘星辰’,心中所想亦是宮殿、明燈、動物、天神。他們心中的認知是錯的,創造的詞彙卻不受對錯影響。當星辰是宮殿時,人們可以稱它為星辰,當星辰是天體時,人們依然稱它為星辰。‘星辰’即指人所感知的星辰,無關它的真實本質。因此,語言與現實是脫離的,語言與思想也是脫離的。語言是兩者賴以轉換的形式。”

“但是,語言又並非純粹的形式。倘若古人沒有眼睛,‘紅色’便無法被人理解。作為語言的‘紅色’縱然存在,亦將淪為莫名之物。語言所描述之對象,無論是否具備實體,必為現實可尋之變體,必為人類可解之概念。語言的意義依托於現實,這是語言的基礎所在。”

“雖然如此,語言不可描述全部的現實。‘冰’雖存在於語言,同時冰也存在於現實。對未見過冰的人而言,無法想象‘靜止堅硬的水’。知曉冰的人試著為其描述,未見過冰的人所知的也不過是他所使用之言語,而非冰的本身。語言所描述之對象,無法窮儘其使用者所知,無法取代接收者心智所‘識’。這是語言的極限所在。”

“以上所討論的,是人與人的語言,是非刻意創造的語言。因而可以說,是‘自然的語言’。然而,若對語言本身加以研究和總結,必將創造出種種新詞用以描述。那便是所謂‘語法’。如無語言,語法便不存在。語法是語言的語言,但卻可脫離語言本身之意義。‘冰是紅色的’。在語言層麵雖然是錯的,在語法形式上卻無錯誤。因而語法是脫離現實對象的語言,是純粹形式的語言,是元語言。假設在此語法之上,又有了針對語法而創造的描述,即為語法之語法,元元語言。如此,無論事象的總數幾何,語言本身在形式上的層級可達無窮。”

“現在有一個人,以此種可被概括的自然語言向著星辰許願。‘請給我使用不儘的財富吧’。星辰聽到以後,既無法理解什麼樣的東西是‘財富’,也不能確定‘不儘’到底是怎樣的數字。因為星辰的壽命是比人類曆史更長的,在許願者心中理所當然的概念,於星辰而言卻已無數遍地改寫,有著無數種可能的答案。所有詞彙(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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