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石本慣早起,雖是徹夜不得好眠,但見窗外光亮,仍是依時離榻。待得雞鳴三喈,骨兒碗亦自村外溜進屋來,正趕上荊石獨坐桌前書文。兩人相見,互致問安。骨兒碗似甚驚奇,跳到桌頭細細打量荊石麵孔,方才疑道:“荊官兒可是昨夜受寒?”
荊石看他一眼道:“此屋比之山洞如何?”
骨兒碗道:“俺豈不知這地方遮風好些?但俺看你前日睡在洞裡,可也活生生白嫩嫩,怎地在此屋睡了一夜,反倒眼底青淤淤的?”
荊石搖一搖頭,卻不答他,隻信手拿過一果,拋與骨兒碗食用。骨兒碗見得吃食,登時渾忘雜事,隻顧呼叫耍鬨。鬨得好一陣,方才對荊石道:“荊官兒,今日可再去點庫?”
荊石聞言,手中微微一頓,忽而擱下筆道:“今日去山裡。”
骨兒碗咋舌道:“這般大雪,怎地又去山裡?
荊石悶然無言,埋頭收拾行囊,臨至出門,方才叫來骨兒碗道:“今日去深山近處一觀。”
骨兒碗一聽深山二字,立時毛豎身僵,跳腳急道:“去不得!你陸人這般笨手笨腳,外頭山嶺倒還湊合,怎地進得了深山去?那處洞也多,崖也多,又有長條條,大貓大熊,若是出得意外,俺怎跟廢舟老頭交代?“
荊石道:“我隻在外頭看一看,不進去。”
骨兒碗反手一抱,掛在他腿上瞪眼道:“俺不信。”
荊石未想他平日馬虎,偏生此刻倒顯精明,一時亦無奈何。他本臨時起意,未及籌謀遠慮,但見骨兒碗意甚堅決,隻得坐回屋中道:“既然我去不得,你便與我仔細說說那裡情況。”
骨兒碗見他不去,立時大喜,跳到桌頭坐下道:“你不去便成。俺小時無聊,喜歡去那深山裡耍玩,後來雖是去得少了,卻也比村裡那些人知道多些。荊官兒你若想知裡頭情形,儘管問來便是。”便將山中諸般情況細細講來。
哈牟娑洛島山域外緩內險,圍邊群巒尚無峻險,多有僬民散居,唯獨島心數裡內連峰疊嶂,幽淵深藪,又有猛獸毒蟲蟄伏古林,縱以僬民矯健,亦不敢輕易闖入,便以此方圓數裡稱作“深山”。
荊石原先巡遊山中,雖是細致周全,幾可遍覆全島,唯獨那深山之地不曾去過。直至前夜與瓏姬相談,心中暗有所思,方才同骨兒碗詳細問起。所探所詢,卻非奇花異草,凶禽猛獸,隻問山窟地穴之事,又道:“先前廢舟先生有言,說那山獸亦居深山之內,平日隱匿不出,藏於地穴深處。你可知是哪一處地穴?”
骨兒碗搖頭道:“那地頭千窟百洞,又深又繞,俺怎曉得大家夥住在哪處?俺平日隻從樹上過去,不曾多入洞中。”
荊石亦知僬僥人性喜高山茂林,而厭幽冷陰濕之地。聽得骨兒碗此言,心頭並不失望,隻道:“那島上可(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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