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嫋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家,眼皮跳了一下又一下。
媽的!
什麼話!什麼叫為了時嫋好!否定她的想法叫為了她好嘛!
裹個小腳就能嫁給好人家?那男人是什麼喜歡小腳的變態嘛!
聽著裡麵的哭聲,時嫋再也受不了了:“你們神經病啊!沒聽到她不願意嘛!!”
貴婦娘和冷漠爹同時回頭,在時嫋動的時候,下人立刻過來攔住了時嫋,貴婦娘眼神危險:“因著你是嫋嫋的朋友我們沒有多加調查你,這是時家,不是你一個鄉野民女放肆的地方!”
冷漠爹沒說話,可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這兩人倒是做足了好父母的模樣,時嫋嗤笑一聲:“我叫時嫋!”
兩人瞳孔皆是一震。
“你們口口聲聲為了她好?為什麼不問問她願不願意?你們不過是想利用她,通過聯姻鞏固家族的地位而已,怎麼你們很偉大嘛?”
兩人從震驚中回神,顫抖著手:“你你你胡說!我們都是為了她未來著想!若是和你一樣不三不四,她怎麼能嫁個好人家!!”
“非要嫁人嘛?”時嫋反問:“你們生育她的時候,就已經想著她嫁人了嗎?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去翱翔,去發光!而不是和你一樣被關在這宅院裡,一待就是一輩子!”
兩方對峙不下,他們互相直視著,時嫋咬牙。
進入這個空間,時嫋就發現了,自己的所有能力都消失了,她現在就是一個十分普通,會點打架的普通人。
可是,聽著裡麵小時嫋的哭聲,她不願。
她發了瘋一般想要往前,那些下人絲毫沒有因為時嫋是女的就手下留情,她被狠狠的壓在了地上,任憑她如何掙紮都沒有用。
時嫋從未,如此狼狽。
五歲的小時嫋,同樣狼狽,她的腳劇烈的疼痛,她的眼淚都已經哭乾了,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她怎麼能抵得住四五個壯實女婦人的力量了,小時嫋最終。
還是被綁了小腳。
她躺在床上,眼淚已經在臉上乾透了,形成了一道長長的淚痕,她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天花板,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冷漠爹和貴婦娘坐在軟榻邊,心疼的給她擦拭淚痕:“乖乖,娘知道很疼,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你看娘現在,不也沒事嗎?”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所有的貴族少女都是要這樣的,你忘了娘教給你的女德嘛?好女孩都是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三從四德你忘了嗎?”
冷漠爹也點點頭:“對啊,爹就喜歡你娘哪裡都不去,我回來就能見到她了,我們一家在一起,多好呀?”
小時嫋的眼睛像是聚焦了一般,緩緩的回過神,她看向自己的娘親。
娘親臉上明明還是帶著那笑意,可是為何,如此的恐怖?
“娘。”她沙啞的開口。
“哎,娘在呢。”
“為什麼哥哥不用裹小腳?”她的問題,讓父母有些呆愣,又有些無語。
“因為他們是男孩子啊,男孩子是不用的。”
“為什麼?”
小時嫋這樣子,固執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為什麼哥哥可以不用,我就要用?”
“我也喜歡奔跑,我也想出去玩,我也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啊不是嘛?”
她沒有哭,語氣卻有些絕望。
看著這樣的小時嫋,父母都有些難過,自始至終都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小時嫋大概就是受了刺激,加上太疼了,所以變成現在這樣子而已。
時嫋被關了起來,她看著這牢籠,看著這世界。
“沒意思極了,惡心的世界。”她眼神無比的冷漠,為何這個時代,隻為了男子打造呢。
一切的習慣,隻是為了讓女人成為男人的附屬。
在長時間的洗腦和打壓下,女人早就習慣了這一切。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時嫋眼裡的恨意和殺意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她的眼睛已經從黑色逐漸變成了金紅,身上的衣服也因為殺意在不斷的擺動。
她體內被壓製的力量已經衝破,隻要她想,這裡可以直接被夷為平地。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白色的頭發,斜肆的笑容。
是赫卡忒。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時嫋立刻出手了。
不過,卻撲了個空。
赫卡忒笑道:“我這隻是個幻影,你得幻境還沒結束呢。”
時嫋冷眼看著她:“你想做什麼?”
赫卡忒聳聳肩,一臉的無辜,和時嫋以往的模樣學了個五成:“你不是想要記憶嘛?我把你的記憶還給你,不好嗎?”
時嫋還是冷著臉,她那雙異瞳盯著她,腦海裡驟然浮現了當初何柳毅和自己說過的話:“不對,我記得有人說我是個醫生,愛上了精神病。。。。”
“哈哈哈哈哈哈!”赫卡忒一愣,隨後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說的倒也沒錯,你想知道的話,何不繼續看下去呢?”
她伸手,手腕上的鐵鏈隨著她的動作擺動,打了個響指,周圍的一切就好像是按下了加速鍵一般。
時嫋站在那裡,以上帝視角,看到了她的人生。
四歲被裹腳,小時嫋卻不信邪,好幾次她都偷偷的將布給剪開了,
可是她太弱小了,隻能被一次又一次的抓回來,然後她知道了,所以她開始學習,學習書中的知識,她想知道,為什麼男人做的,女人不行?
時間快速的流逝,在小時嫋十八歲這年,因為兩國交流,家裡來了個金發碧眼的男醫生,他說話聲音很好聽,時嫋一眼就看上他了。
不是喜歡,是對外麵世界的好奇。
這是一個心理醫生,他發現了這個漂亮少女的不對,她的精神似乎已經不正常了,所以,在他的建議下,醫生開始為小時嫋進行治療。
小時嫋知道了外麵的生活,知道了女性也可以上學,可以穿著好看的裙子去逛街,而不是和母親一樣隻能待在壓抑的院子裡,她想出去,她想改變自己的世界。
小時嫋想著:“如果有一個,女性完全自由的世界,就好了。”
她幻想著,和母親提出來出國留學,這是她最後的一絲希望。
也是她精神崩塌的最後一絲線。
母親割斷了。
“你得父親已經為你選好了夫家,我們疼愛了你十八年,你也該對我們時家做出些回報了,你嫁過去,你得兩個哥哥也能仕途順暢。”
小時嫋瘋了。
原來,這就是父母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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