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連曉敏直接說：“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這下，小莊徹底愣住了。
他輕皺著眉頭，看看天上剛剛升起的一彎新月。
“我想的那樣？我還想，你是不是天宮落入人間的‘搗藥神君’，給我吃了靈丹妙藥！”
連曉敏翻個白眼：“你說我是兔子？！前兩天還有人誇我是嫦娥呢。”
不就是孫慶平他大兒子，那個知青點長說的咩。
她站直了身子，拍拍小莊的胳膊。
“其實呢，我確實有祖傳的清宮秘方傷藥，隻能治一部分外傷才有效果，那天給你先用了半顆，看看有沒有效。”
清宮秘方？
小莊一聽，內心簡直激動的無以複加，他對中國大陸的中醫學早有了解，十分信賴。
心裡雖然興奮，但臉上還比較繃得住。
“那……另外半顆呢？”
“用藥也是講分寸的，用猛了，反而達不到最好的效果，莫得著急撒～”
忽悠吧，本來廣東話就講的二五眼，現在川普都忽悠出來了。
連曉敏心想，都給你直接用上，你就上天了……去我這“搗藥神君”來的地方了。
肯定要拖慢一點咯。
她見小莊愣怔的模樣，似乎被忽悠住了，繼續說。
“這樣吧，一會兒我給你檢查一下受傷的地方，你的神經受損了，正在恢複。”
“……我想，你一定是勤於鍛煉這條手臂，因此服了藥，恢複的格外快。”
小莊認真點點頭，他當然勤於鍛煉了，這本就是他的日常。
更何況，做了那麼多年的頂級殺手，更珍愛自己的手臂。
他怎麼能接受，左手臂廢掉了呢，於是一直加倍鍛煉，雖然……
現在不是出現奇跡了嗎！
他抓住連曉敏的肩膀，無比鄭重地說：“羅賓，多謝你！”
兩個人一同往客艙走，連曉敏嘴角一揚，悄聲問：“哎，我說小莊，你偷偷告訴我，你是不是，職業鯊手？”
見對方含笑不語，她還不死心，就一心想“撬開”對方的心理防線，哪怕撬下幾塊磚頭也行啊。
想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怎麼的也可以學一些運用武器的高超技藝嘛。
回到客艙這邊，他們兩間是挨著的，連曉敏先跟著進了小莊這間，裝模作樣的給人家檢查手臂。
小莊脫了襯衫，隻穿一件黑色的棉質背心，精瘦而結實的臂膀都露在外麵。
連曉敏一看，左手臂上的傷確實不輕，看樣子也沒好利索。
算算日期，離他上次替陸冠傑挨了子彈，孤身逃走，也才過去一個多月時間。
檢查完，問了問他的感覺，連曉敏最後說：“十天以後再吃那半粒藥，我相信可以好個差不多，但具體能否恢複徹底，要看你的造化了。”
最後真想捋一把胡子，補一句阿彌陀佛。
她這幾句話不要緊，對小莊來說，心裡痛快得真好比要登上雲端。
此時也就九點多鐘，睡也睡不著，兩人聊起天來。
在連曉敏的百般討教之下，小莊一笑，從腰間拔下一把柯爾特M1911A1型手槍。
這把手槍是美國二戰時期最常用的現役手槍，是二戰中威力最大的半自動手槍。
配備7發單排彈匣供彈，有效射程50米。
小莊在右手上靈活的擺弄幾下，放到桌上。
“你是不是想跟我學習用槍的技巧？”
連曉敏一笑：“我是練武之人，打拳的拳手，本來不講究用熱武器的。”
“……我對用槍也沒什麼特殊才能，就自己隨便打打靶子，所以呢，如果你是高手，那就賜教一二咯。”
小莊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有這般精神，希望一直努力精進自己的能力，對這些東西都抱有很大的興趣。
他輕輕點頭同意。
“沒有你，我的一條手臂，恐怕都用不了槍了，起碼回不到原來的狀態。”
“……等到了合適的地方，我教你！放心，我是亞洲第一的排名～”
說著用右手比了個射擊的動作。
連曉敏這回滿意了，在她印象中，曾見過的最厲害的槍手，就是當初大佬榮手下的那個神槍手阿東。
他反應的機敏，槍法的準確，讓剛出來“見世麵”的連曉敏，感到驚歎。
如果不是陸冠傑替她擋了一顆子彈，她都倒在阿東的槍下了。
一代小亨，就此半途隕落，全書完。
“亞洲排名第一？啥時候有打槍的比賽啊？我咋沒聽說過，要是知道，怎麼也得看看……”
小莊笑著搖搖頭：“不是射擊比賽，是職業鯊手的排名。”
連曉敏脖頸冒涼氣，真是職鯊殺手啊？
Will哥可夠狠的，這樣嬸兒的銀才，都挖來了，咋認識的呢，他不會是小莊的目標吧。
“彆告訴我，你某一次的暗殺目標是陸冠傑，然後，你們這一對，不在同一戰壕的敵手，最後卻成了朋友……”
小莊點了根煙，嘴角一挑。
“你不愧是開電影公司的，是不是公司的劇本，都是你編寫的？”
連曉敏給自己倒了杯牛奶，這還是摁了鈴，服務員給送來的宵夜：一大壺牛奶，和一些好吃的牛角麵包。
“更正一下，我開的可是電視公司，是集團，比電影公司可大多了……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
小莊抽著煙，淡淡地講了起來，似乎心房的圍牆確實被撬下了幾塊磚。
“其實，我跟阿Will是通過龍哥認識的，我年少時，因為家人被黑幫裡的一個窮凶極惡之人殺害，一心想報仇，於是跟了一個師父，將我訓練成頂級鯊手。”
“……我原以為，我隻需要鯊那些作惡的壞人，可是很多事情當你明白時，已經身不由己。”
“……後來，我不想成為鯊人的工具，便想著，錢已經很多了，乾脆金盆洗手。”
“可是，我那個把我培養出來的師父，怎麼會輕易放掉我這樣一個人？也許是我運氣好吧，因緣際會，認識了城寨的龍哥。”
“他一直勸我回頭，還想幫我解決麻煩，又找了陸冠傑幫忙，我們一起除掉了想害我的人，或者說一整個團隊。”
“就這樣，我終於自由了。”
他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望向坐在對麵的人。
“羅賓，你說，人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我自問，雖然過去是一名職業鯊手，但我接的單，每一個，都是黑幫裡惡貫滿盈，該死的人。”
“可是，不論如何，雙手還是沾滿鮮血……”
連曉敏想想大青山那段懸崖下，經常有自助餐吃的狼，不禁莞爾。
她定定的看著小莊。
“我隻知道，你是個有‘俠客精神’的人，我們呢，都像個古代仗劍而行的俠客，替天行道，隻鯊壞人，遇到好人有難，還會出手相助。”
“……其實呢，很多事情也是因為時代的問題，比如如今的香江。”
“黑幫社團林立，他們有他們的秩序，但裡麵總不乏少數窮凶極惡之人，還有警察貪腐成風。”
“……社會秩序如此，公平和正義不總是能依靠法律的維護，得到伸張。”
“……但是我相信，以後有一天，這些會改變的，等法製可以清明的時候。所以呢，你以後跟著陸冠傑做生意肯定是對噠。”
是咯，1974年，香江就成立了廉政公署，整個社會就開始不同了，往日的警界、黑道是一家那種局麵逐漸將不複存在。
連有名的四大探長什麼的，都紛紛跑路了。
反正曆史的車輪滾滾，黑幫也很迅速都開始轉型啦。
變成做生意，進入房地產、影視行業，而再不做過去那些“磺賭讀”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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