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法庭(1 / 1)

第141章法庭

在希伯倫的鄉間。

一條條由人和牲口踏出的土路,穿梭在林地與田野間。

新上任的巡境官——烏爾姆騎士,正率領著他的隊伍,包括十名精銳的翼騎兵,以及二十餘名城衛軍中的輕裝騎兵,馳騁在鄉間土路上。

飄揚的雙頭鷹旗幟,隨風飄揚。

在希伯倫城附屬的城郊和村莊裡,最大的戰鬥規模,也往往局限於“村長械鬥”。

三十餘名輕重騎兵,已儼然是一支不容小覷的武裝力量。

昔日橫行一時的強盜和劫掠者們,早已銷聲匿跡。

在烏爾姆上任後的這段時間裡,除前兩天,分彆逮到了一夥攔路搶劫商隊的強盜以外,他和麾下騎士們的刀劍,便再也沒有品嘗過鮮血的滋味。

經曆過戰爭洗禮的烏爾姆,不再樂於向人們展示他鮮亮的鎧甲和羽飾,日子也變得有些無聊且辛苦。

一行人在路旁停下,準備吃午飯。

烏爾姆抱怨道:“伯爵大人任命我為巡境官,還授予了我組建鄉間巡回法庭的職責,但是根本就沒人前來告狀。”

丕平歎了一口氣:“是啊,我連那些法條都弄不明白,那是隻有從教會學校裡畢業的神父才能搞清楚的東西。”

烏爾姆深有同感:“而且,這些村莊裡居住的都是些異教徒,誰會相信我們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一行人禱告過後,取出麵包,用水袋裡的水泡軟了,小口咀嚼著。

這時,路旁突然躥出一個薩拉森男子,他的臉上有大片的淤青,眉角被開了一道口子,很顯然剛剛遭遇過一番毒打。

正在用餐的騎兵們頓時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他。

“什麼人?”

“彆動!”

薩拉森人頓時停在原地。

“怎麼搞的!”

見對方沒有攜帶武器,烏爾姆鬆了一口氣,怒斥道:“放哨的人是誰?如果是敵人,跑到我們臉上了你還不打算示警嗎?回去的時候,自己領十個軍棍!”

從樹林裡追出來的城衛軍騎兵臉色頓時一垮。

這些輕裝騎兵們不是經過轉職的係統精銳,素質參差不齊,但洛薩手頭力量有限,隻能暫時先用著。

薩拉森男子張開雙手揮舞著,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嘴裡不住呼喊著。

烏爾姆喊道:“森穆特,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異教徒在說些什麼。”

名叫森穆特的城衛軍騎兵答道:“大人,他說自己聽說了您要組建巡回法庭的事,因此想要向您求助!”

“這個異教徒?”

“在向我求助?”

烏爾姆和丕平麵麵相覷。

如果沒有座天使的雕像,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向一位異教徒領主,或是他麾下的官員們求助。

“讓他說下去。”

薩拉森男子臉上充滿了悲慟,嘴裡不住說著些什麼。

森穆特傾聽許久,才一臉同情地說道:“他說他叫阿齊茲,住在阿布杜村,村裡的老爺阿德南強暴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不堪受辱,於是跳井自殺了。”

阿德南?

烏爾姆思索了片刻,回憶起這同樣是一位不遜於侯賽因的地方豪強,整個阿布杜村的稅務都由他來負責。

“你控告的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體麵男子,我不可能因你一麵之詞就對阿德南實行抓捕。”

阿齊茲頓時麵露絕望。

烏爾姆稍作考慮,道:“這樣吧,森穆特,伱跟他說,為了避免他遭到報複,要他今晚先跟咱們一起返回希伯倫。”

這是一件大事,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此時,在希伯倫的宅邸裡。

莫德爾正領著一隊衛兵,向洛薩覲見。

“大人,我們抓到了一群偷獵者,他們在您的私有林地裡,布置陷阱,捉了一頭獰貓和若乾野兔。”

抓偷獵者,當然不是為了保護生態。

而是按照法律,伯爵領內所有沒被分封,租借,或是售賣出去的土地,及其上麵的活物,都屬於洛薩這個領主。

也就是說,偷獵的偷字,指的是他們偷竊了洛薩的財產。

洛薩點了點頭,道:“帶他們上來吧。”

衛兵們這才將犯人押送了過來。

這些人剛一見到洛薩,立刻跪倒在地,痛哭著祈求道:

“老爺,我們都是為您耕作的佃戶,此前從來沒想過要偷竊您的財產。”

“隻是老約翰的妻子剛剛生產,每天隻吃麥粥和卷心菜根本產不下奶水,而且,我們從沒見過您在獵場上的打獵,才.”

臉上生滿皺紋的老者,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他把頭顱貼在地麵,言辭懇切道:“看在天父的份兒上,求您發發慈悲吧。”

洛薩站起身,審視著在場這些人的穿著——算不上衣衫襤略,最起碼破損處還打了補丁。

身體稍微有些瘦弱,但還不算瘦骨嶙峋,總體而言,他們的生活應該相當拮據,但還能勉強果腹,符合一個佃戶的身份。

他們應該沒說謊。

他來回踱步了片刻。

偷獵者們緊張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一位仁慈的領主,可能會對偷獵者網開一麵,但一位殘暴的領主,因此而砍斷偷獵者的手腳都算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許久,洛薩終於開口道:

“眾所周知,我是個很慷慨的領主,我已經打算對所有在我的土地上耕種的佃戶,下調到三成租稅。”

偷獵者們麵麵相覷。

隨即紛紛跪倒在地,感謝洛薩的仁慈與慷慨。

“但是!”

洛薩話鋒一轉。

“你們違背了法律,必須得付出代價。”

他揮了揮手,示意城衛軍將他們拉出去:“送到新哈布斯堡去築城吧,待遇可以跟其餘築城工人等同,但不可抵消你們每年應服的勞役。”

築城工人的待遇可不低,當他們真正體會到了,就會意識到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懲罰。

偷獵者們如喪考妣,被衛兵們推搡著帶走了。

安德裡亞斯有些疑惑道:“大人,您既然已經決定寬宥這些可憐人,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招募他們去築城呢?按照您給出的待遇,我們根本不缺人手啊。”

洛薩解釋道:

“安德裡亞斯,我可以寬恕他們,實際上,我也不認為領地裡的野獸被‘盜’獵算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但律法的神聖,必須得到捍衛,在我沒有更改這條法律之前,他們犯罪了,就應該得到懲處。”

洛薩語氣微頓,補充道:“哪怕隻是名義上的懲處。”

安德裡亞斯麵色微變,鄭重道:“感謝您的教誨。”

這時,一個傳訊的翼騎兵走進宅邸,向洛薩稟報道:“大人,讓娜女士已經帶兵攻破了侯賽因的宅邸,殺敵三十餘,生擒了侯賽因和他的三個老婆,七個兒子,十餘名仆人。”

“讓娜女士正在清點侯賽因家中的財物,並主持向所有佃戶分配田地的事宜。”

洛薩微微頷首:“傷亡呢?”

翼騎兵麵帶笑意說道:“沒有傷亡,隻有一個倒黴鬼被敵人的錘子砸到了腳趾。”

“好!”

“很好!”

洛薩很是振奮。

讓娜能取勝,隻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但無一傷亡,就有些離譜了。

彆的不說,若是侯賽因早有防備,在院牆上準備好滾石,熱油之類的東西,沒有攜帶攻城武器的城衛軍,還真不一定能這麼輕鬆便將其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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