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家老宅,已經10點過。
她住在市中心,離郊外的彆墅區本就遠,路上又堵車,耽誤了太多時間。
江老太看到她,臉上很不滿。
“來得這麼晚,是不是要我們派人去請你?怎麼就你一個人?江凜呢?”
江老太六七十歲,四十歲才生的江凜,年紀大了,頭發花白,但是看人的眼神很冰冷。
江老太說話難聽又刻薄,做事更是難看。
但宋喜早就習慣了,她也不是第一次來江家老宅了。
“他在忙。”宋喜找了一個借口。
江凜和老夫人的關係不太好,老夫人年紀大了,總想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江凜怎麼會喜歡被人把控?江家他也很少回來。
老夫人是想她帶著江凜一起回來,可惜要讓老夫人失望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上下掃了一眼她。
“真不知道江凜看上了你哪裡,坐過牢又流產,你哪點配得上江凜?”
“臉色這麼難看,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不要有什麼臟病連累了江凜。”
這話裡話外都是在變著法的挑刺。
是的。
她不僅坐過牢,還流產過。
宋喜的手指攥得很緊,聲音有些嘶啞。
“好,我會去檢查的。”
她也沒有不滿,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但老夫人還是看她不順眼,冷冷地道:“你最好是安分一點,等到江凜膩了,就從他的身邊滾遠點。”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們江家的兒媳婦,也不要有什麼妄想,可以懷孕逼我鬆口。”
要不是看在這七年,她還算聽話的份上。
老夫人早就動手了。
隻要不搞出來孩子,江凜願意怎麼玩,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明白的。”宋喜低下頭,纖細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思緒。
她的嘴唇有些發白。
秘書處的那些人罵她是生不出來孩子的人,可是……
隻有老夫人知道,她曾經懷過孕。
隻是在監獄裡的時候沒有了。
沒有人知道。
“還有,我不管你流產的那個孽種是誰的,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讓江凜知道的。”
宋喜還是點頭,乖巧得不像話,隻是臉色很蒼白。
孩子是誰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老夫人敲打了一番,也就消氣了,叫她趕緊進去準備飯菜。
到了廚房,宋喜看到了王媽拿過來的菜單。
她頓了一下。
原來今天不是所謂的家宴,是顧寶意的生日。
菜單上的字跡,更是讓她怔住。
字跡遒勁有力,筆鋒蒼勁峻逸。
她認識。
這是江鶴之的字。
“宋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叫我。“
王媽說了一句話就出去了。
宋喜仿佛沒聽到似的,她一個人張羅了一桌子飯菜,菜單不算多,因為老夫人不是一個奢侈的人。
也就五六個菜。
宋喜做完飯菜出去,看到客廳裡顧寶意正和老夫人說話,老夫人麵對顧寶意,臉上都是和藹的笑容。
扭頭看到她的時候,老夫人眼底漫起厭煩。
“做好飯了就趕快離開,寶意懷孕了,你彆讓你的晦氣衝撞了她。”
宋喜扯了一下嘴角,身體僵住,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晦氣?
是指她流產的事嗎?
老夫人的惡意和尖銳,像是一把生鏽的鈍刀,一次次的將她的心臟拉扯,割傷。
“宋秘書。”顧寶意打了招呼。
宋喜抬眸看去,她一直很警惕,她以為顧寶意會再次找麻煩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
“宋秘書,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顧寶意今天穿了一雙平底鞋,身上是一條寬鬆的連衣裙,怎麼看……都有一種孕味十足的感覺。
顧寶意笑容得意,“要不是我懷孕了,奶奶說家裡吃得更乾淨,就不用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宋喜垂下眼,聲音也沒有太大的情緒。
隻有她自己知道,對上顧寶意眼睛的那一刹,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顧寶意竟然懷孕了。
顧寶意這樣的人……也配有孩子嗎?
倏地,二樓樓梯口響起一道溫潤柔和的聲線,男人的聲音宛如大提琴一般磁性。
“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這熟悉的聲音……讓宋喜的身體僵了又僵,她竭力平複情緒,緩緩地抬起頭看過去。
燈光下,男人拾級而下,一身米白色的風衣,五官峻逸英挺,笑著走下來溫潤如同春風一般。
他臉上依稀有著過去的青澀影子,但如今棱角分明的臉龐都是意氣風發的銳利和沉穩。
已經很多年過去了,宋喜從出獄之後也是和江鶴之見過的,內心早就平複得沒有波瀾了。
她隻是覺得,當初在雨中哀求他不要走的自己,好像是一條狗。
誓言終究變成戲言。
“我們剛在說,我懷孕了,奶奶也想抱孫子了,讓宋秘書和小叔叔也快點結婚,加把勁!”
顧寶意幸福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在眾人麵前裝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你小心點。”江鶴之麵色從容,眼神都沒有在宋喜的臉上停留過一瞬。
他很緊張,連忙下樓扶著顧寶意。
從始至終,宋喜就和不存在的空氣一樣被忽視。
老夫人沒好氣的,橫眉冷對,“就她也配給我們江家生孩子?誰知道她和多少男人睡過?”
“她和江凜結不了婚的。”
宋喜轉身便走,步伐沒有停頓,老夫人的聲音如同魔咒。
她和江凜結不了婚的。
是啊。
江凜已經厭了她,陳落薇比她年輕又能討他歡心。
對江凜來說,她就隻是一個不擇手段爬床的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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