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騎侍衛加上侍衛長唐興共六騎,環繞在石風左右前後,一個個都是弓馬嫻熟的軍中漢子,彪悍之氣霸泄在外。
他們訓練有素,都是真正的軍中勁卒。
人逢喜事精神爽,石風現在是一身四品武官的秋常服裝束,威風八麵。
騎上高大的烏黑戰馬,手持龍瀝神槍,馬鞍上雁翎腰刀,牛皮箭筒裡除了羽箭,還有那張跟隨他多年的柘木硬弓。
他是個很懷舊的人,雖然皇帝賜給他有五匹千裡駒,但他還是喜歡,從兀良哈武士手上捕獲來的那匹大黑馬。
他給大黑馬取了個正式名字,叫黑駒,曾用名老黑,這跟秀娘的白駒相對應。
夫妻夫妻…就要對上才好。
這大黑馬很搞笑,似乎也聽得懂他的叫喚,喊聲黑駒,或者是老黑,大黑馬噅噅二聲就過來了。
通人性的馬,就是匹好馬。
唐興第一次跟隨大人離開葛峪口關城,聽說是去京師,既緊張又高興,興奮得一休沒睡。
這會他瞧著石大人身上的一切裝束,傻傻的滿臉羨慕和高興。
石風低頭瞅了瞅自己行頭也頗為滿意。
從遼東戰場開始算起,整整四年過去了,沒白耗費自己難得的光陰,廝混的也算像模像樣。
人生籌劃的稚形,已基本成型。
現在是四品武官,虎威將軍,管著差不多三個縣的地盤了。
能攀上這個位置,士族家庭背景,又很勤奮的官員,得經過十數年光景才能達到。
像他的未來嶽父楊信,到四品銜時,也是十餘年時光奮鬥磨合才成。
這讓他感覺著有點飄飄然起來。
時運或是說運氣,是個很玄的玩意兒,但他把握得還算不錯,說明老天爺並沒虧欠他,更沒把他給遺忘了。
幾年光陰,卻恍若隔世一般。
在明朝,全國十五個省,下麵是府州,再下麵是縣。
但在邊境,沒有專設省、府州、縣,隻有鎮、衛、所。
他現在的葛峪口關城,屬於副衛級,相當於後世的一個市,二十二歲,牛逼吧!
石風他們從葛峪口關的西城門出城,前往京師。
一個守城門的什長,見到大名鼎鼎的主將,帶著六個親衛,風馳電掣般的往城門衝來,慌忙“啪…”一下站立錘胸,挺身抬頭行注目禮。
“的噠噠…的噠噠…”
一行人匆匆從甬道急速而過,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
此時馬背上的石將軍,那是威風凜凜,目不斜視。
將軍,當初隻能仰望,如今自己卻已經脫胎換骨。
正是人生如夢,世事難料!
一路上,石風儘是感概。
出了西城門,一行人直向西南方位,目標京師。
……
京師,也就是北京,地處華北平原,三麵環山,河流縱橫,屬於山水相連的風水寶地。
唐宋之前,北京稱為幽州,華夏九州之一。
這裡往往是農墾社會與遊牧部落之間發生戰爭的地方,屬於危地。
這個危地,往往是胡漢民族相爭的城池。
大漢地界被塞外蠻族侵占之後,北京便成為他們是帝業之都。
遼太宗時期,稱之為燕京。
忽必烈的元代,改稱大都。
明永樂朱棣立國之後,為了實現‘天子守國門’之宿願,用了十四年時間,精心規劃並建設北京城。
並於永樂十八年,正式遷都北京,並將北京改稱京師。
朱棣成了中原漢人立都北京的第一帝,足見其稱霸大漠的雄心壯誌。
可惜的是,子孫們並沒有他那樣的雄風。
曆經大明朝二百餘載經營,現在的京城,已雄極方圓數百裡,成為大明帝國名符其實的第一大城市。
北京城的內外城牆,基底厚六丈六尺,頂端闊三丈二尺,高九丈,每隔三十丈便有延伸出城外的凸牆。
那是用來射殺攀爬城牆的敵人。
城牆上還有青磚瓦筒,用以排水。
帝都北京,萬城之城。
雄霸天下,永世其昌。
在陽光普照的紅日裡,石風眺望著遠處巨大的城池,感概萬千。
作為一名研究曆史的穿越者,麵對大明時期的古都北京,那雄渾古樸,霸道如嶽的古城,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榮耀感和使命感。
這裡,是大明帝國的心臟,漢人引以為傲的都城。
唐興站在石風身邊,望著腳下寬達十丈的直道,傻傻一片眩暈。
“真是太大了!”
從未見過大城池的唐興,頭腦裡隻有虎牢屯,葛峪口關城,驚愕中隻剩下這句感歎了。
“彆傻站著了,走吧…”
石風低沉喝道。
經過北外城門,石風的五名侍衛被告之不能進城。
石風屬於戍邊將軍,按大明朝製,奉詔入京隻能帶一名隨從或侍衛。
隻好把五名侍衛安置在外城驛站,身上的龍瀝神槍,弓箭等都放在驛站。
待幾天之後返回葛峪口關城時,再隨隊一起回去。
早知道如此,就不帶他們來了。
石風心裡嘀咕道。
倆人進入內城門,手上通關文牒遞了一次又一次,隨身攜帶的刀都要登記,甚是嚴格。
石風他們進了承天門後,在內城找到了京兆尹衙門的接待驛館。
當然,這都是接待將軍級彆的驛館,屬於朝廷高端接待場所,相當於後世的中央政府招待所,像北京飯店雲雲。
驛館裡麵的結構,有點像後世的連排彆墅。
進入廂房後,發現這裡的生活設施齊全,跟邊境上的驛官,那是天差地彆。
石風住過葛峪口關城,宣府鎮城的驛館,住得可都是驛館裡的上廂房,算是最好的房間。
但那裡有什麼?
除了清靜,一個帶小院的單進磚木結構的房間,一張炕床和一套桌椅、木盆和木屐等,洗澡廁所,啥都沒有。
這裡房間寬敞,窗明幾淨,外種桂花樹。
內有大木桶的澡間,檀香木的家居,掛著沙帳,大木床都是朱紅漆,畫魚描水的圖案。
還有書房,書籍,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齊全。
應該說,在時下大明,那算是應有儘有。
京城就是京城,皇城根兒,焉是邊戍之境所能比喻?
出門在外,按現在人的習慣,最講究的就是浴室。
這裡的冷水是屋外井水,而熱水則有一個大型的燒水爐子,均由驛夫擔水調好後,在旁侍候著。
驛夫相當於後世政府招待所裡的服務員。
當然,這裡可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男生,不搞什麼異性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