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麵,彼此的關係相當於還是半個陌生人,這樣霸道的偏執的宛如威脅一樣的言論,若換了一個人,寧曜一定會覺得對方很可怕,第一個念頭大概就是要遠離對方。
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覺得心動。
身為Omega的心臟在很長時間都處於孤寂的狀態裡,曾經極其渴望過炙熱的戀愛,被拒絕成為了常態後,理智才將那種渴望壓製了下去。
隻是壓製了,並不是不存在。
所以此時此刻,他的心臟狠狠被對方的言語擊中了,泛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來,一時間連頭皮都有些發緊。
車內又迎來了一小段時間的沉默,直到在等紅燈的時候,邵景澤才側過頭來看著他,“被我嚇到了嗎?”
寧曜沒回答,身體還處在緊繃的狀態裡,心裡亂糟糟的。
邵景澤道:“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想讓你知道。”
寧曜吸了口氣,語氣帶點遲疑,“我需要再考慮……”
邵景澤就笑了,“放心吧,我沒有急到連給你幾天考慮時間都沒有的地步。”
他確實給了考慮時間,但這個時間範疇很短,短到隻有“幾天”。寧曜覺得對方很狡猾,也再次認知到對方的直接,他該不喜歡這種性格的,但堅定拒絕的話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最終隻能選擇繼續沉默。
邵景澤直接把他送到公寓樓下,寧曜快速打開了門,沒給對方為自己開車門的機會,但邵景澤的速度也不慢,等他站定的時候已經幫他把行李箱拎下來了。
“謝謝。”寧曜很誠心的致謝,原本想就此道彆,卻沒想對方又拿了東西遞到自己麵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就著旁邊的路燈,寧曜看清楚了那是一捧花,隻是看著是花少枝多的那種,送到自己跟前的時候就能聞到一股幽暗的香味。花很小,大部分都層層疊疊的挨擠在一處,不是平常經常在花店買到的種類。寧曜辨認了片刻,才認出居然是一捧桃花。
寧曜愣了愣,畢竟他從未有過收到桃花的經曆,想必其他人這種經曆也不多,嚴格來說,桃花並不是適合送人的花朵。
邵景澤道:“早上去花店取的,那會開得很好看,現在放的時間久了,很多花瓣都掉了。”他語氣中並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反而帶點懊惱,“之前有點猶豫要不要把這樣的花送你,畢竟現在這捧花確實不太美觀,但又實在想送給你。”
花瓣粉粉的,外圈的位置已經有些卷了,很多花瓣都掉了,隻剩下黃色的花蕊還立在枝頭上。寧曜有些恍惚,思緒漂浮著穿過歲月,想到了一些很久遠的畫麵。
前男友的家中就種了很多桃樹,開出的也是這樣的桃花。他那時候喜歡至極,後來跟何英資分手了,鬨得那麼不愉快,他連那片花海都忘了,春天也基本不再去賞桃花,卻沒有想到,時至今日居然會收到一捧曾經喜歡過的桃花。
“你怎麼知道……”寧曜下意識吐了幾個字,但很快反應過來就抿住了嘴唇,卻忍不住將視線落在麵前的男人臉上,想從其中看出些端倪。
但他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邵景澤跟何英資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長相,雖然聽說他們是親戚。寧曜見過何英資的一些親戚,但確定其中並沒有眼前這個男人。
邵景澤笑了起來,有點肆意張揚,“因為覺得你會喜歡。”
寧曜慢慢將花接了過來,桃花確實太脆弱了,哪怕是這樣輕柔的晃動,就又有花瓣從枝頭掉落,一起在捧花底部堆積著。寧曜輕輕嗅了嗅殘花散發出來的香味,嘴角翹了翹,“確實挺喜歡的,謝謝。”
邵景澤道:“我送你上樓。”
寧曜想拒絕,可他懷裡捧著很脆弱的桃花,根本分不出手來拎自己的行李,隻能眼睜睜的看他按了電梯,再一起到了他家的門口。
這棟公寓他住的時間並不長,是純粹用自己的收入購置的,麵積不算大。沒進門之前寧曜就開始緊張,努力思索自己臨出門前屋子亂不亂,適不適合被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看到,又考慮著該選哪個杯子為對方倒水。誰知邵景澤隻把他的行李放在他的公寓門口,然後道:“我先回去了,晚安。”
寧曜有些驚訝,下意識問道:“您不進去坐坐嗎?”他很快覺得自己這句話像是輕佻的邀約,十分懷疑是不是還夾雜著迫不及待的意味。但他又安慰自己對方是來幫忙的,邀請對方進屋喝杯水是最基本的禮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邵景澤盯著他,嘴角緩緩漾開笑意,“很想進去,但怕自己失控讓你產生不好的印象。”
他在開玩笑,可寧曜真切的從他眼底看到了對自己的渴望。
邵景澤嗓音低沉,“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寧曜被驚得心臟一跳,急急忙忙跟他道彆,“您慢點開車,晚安。”
進門後寧曜的心臟還是在亂跳,他抱著花束在門後靠了好一會兒,才算平複了下來。
沒急著整理行李,反而找出花瓶裝了水放在桌子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拯救”那捧桃花。寧曜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再觸碰過這種嬌豔柔弱的花朵,整理時的心情有點亂,但腦海中已經不再閃現前男友家的那片花海,而是充斥著邵景澤的臉和聲音。
花了大半個小時時間才將花插好了,掉落的花瓣他也沒有丟掉,而是用玻璃瓶裝了起來,打算第二天再製成乾花。有了水的滋潤,還殘留的花朵似乎活過來了一些,寧曜想掏出手機給它拍張照片,打開才發現邵景澤在不久之前發來了一張圖片信息。
把圖片點開,寧曜就看到了完整的、新鮮的一捧桃花。
沒有掉落的、沒有殘敗的、很漂亮的一捧花。
寧曜盯著那捧花看了許久,嘴角流露出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演唱會的時間很快到來,布置場地跟安保人員以及售票等事情都有寧曜底下的員工處理,他幾乎不用操任何心,哪怕是合作的事,他因為一直把自己放在“業餘”的位置,也沒有提前做很多準備。
隻是在開始之前,跟朋友進行了兩次彩排。
他彈的是鋼琴,這是一種非常適合Omega學習的樂器,因為彈奏的時候顯得優雅端莊,哪怕技術沒有那麼好,也能給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寧曜從小學習的所有技能都是為了能成為一個更優秀的Omega而做出的選擇,他從沒覺得自己對什麼事有偏愛,因為不熱愛,所以哪怕他有天賦,也沒將這件事做到極致。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反倒是在感情一路受挫之後,他才算真正喜歡上了音樂和鋼琴這門樂器。
但練習的最佳年紀已經過去了,所以他即便拚命也無法達到頂尖的地步,後來就乾脆把這變成了業餘愛好。
朋友是熟知他的能力的,對方是很厲害的音樂人,精通於各種樂器,在樂壇上也有不小的建樹。願意當他演奏會上的嘉賓的人不在少數,之所以會選寧曜,還是因為兩個人交好的緣故。
在排練完之後,朋友突然問寧曜,“你最近是有什麼新情況了嗎?”
寧曜不太明白。
朋友指了指鋼琴,“你剛剛的狀態跟之前不一樣,你的音樂不再是心如止水的,而是跳動的,有波瀾。所以我猜測你肯定遭遇了新戀情。”
朋友是個beta,留著長發和胡子,不算太英俊,但眼神總是純粹乾淨的。
寧曜想否認,但骨子裡的教養又讓他吐出了真話,“確實遇到了一個人。”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敲擊鋼琴鍵,“算是我的理想型。”
“但你在猶豫,是什麼原因?”朋友看起來跟世外高人一樣,卻意外的很八卦。
寧曜糾結了片刻才道:“年齡太小了,而且對方很急著結婚,我很害怕這是一個……陷阱。”他輕輕歎了口氣,因為是三十二歲,所以對待任何事都需要保持著理智和理性,因為已經是不能輕易承擔選錯後果的年紀了。
朋友微笑看著他:“可你在渴望。”
寧曜臉色有些紅,聲音低了不少,“這麼明顯嗎?”
“音樂告訴我的。”朋友突然拿了一個手牌在他麵前晃了晃,“知道我這次演奏會的主題是什麼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寧曜當然知道,他再不管事,但還是會提前看看每次布置的場地。
“要什麼,就去拚什麼。”
這是朋友這次演奏會的主題。
明明這個宣傳語跟演奏會一點也不搭,更像是搖滾樂團會宣傳的概念,可真正親臨現場,聽到那磅礴奔湧的音樂,卻有種意外和諧的感覺。
開場時整個場子都很熱,觀眾席沒有平常的安靜和端莊,而是熱鬨的甚至有些瘋狂的,最勁爆的時候有種天花板都要被掀翻的感覺。這種熱潮直到寧曜上台之後才平息下來。
開場熱鬨,中場熱鬨,末了卻是用舒緩的音樂來當做結尾。
特彆像是一場戀愛全部過程。
狂熱、激烈,再到平靜如水。
寧曜穿著體麵的西裝三件套,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踩著鋥亮的皮鞋都到舞台中間的時候,不少女性都發出驚豔的尖叫,畢竟以他的身高和體型,實在非常像是一名alpha。
寧曜禮儀極好的朝觀眾席打招呼和鞠躬,抬起頭來的時候就在底下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似乎一直在盯著他,視線交錯的刹那,邵景澤對他露出一個很張揚的笑容,眼睛裡含著寧曜忽視不掉的炙熱情愫。
心跳又亂了,身體僵硬的坐在琴凳上,等朋友跟他點頭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打開琴蓋,他努力讓自己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可一想到邵景澤此刻正盯著他看,他的心就亂了個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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