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勤政殿內,蕭北淮被人參奏私藏罪臣之後,同時有人上報在武安侯府看見過忠勇侯之女裴苑。
忠勇侯戰戰兢兢出列,對一切矢口否認,稱一切都是謬論,其女已逝怎麼可能還活著。
但是,參奏之人證物證都有,讓他無可在辯。
忠勇侯聲稱對此一切不知,請陛下開恩。
孝明帝坐在皇位上,看著他們爭來爭去,眼光掃過當事人。
隻見蕭北淮一身紅色官袍,闔目養神一般的站在那裡,這裡的爭論如同與他無關。
孝明帝抬手間。
下麵的爭論戛然而止。
他的聲音威嚴深沉,“武安侯對此有什麼話說?”
蕭北淮這才睜開眼眸跪在大殿中央,上身筆直,“臣認罪。”
“沒有辯解?”
“沒有。”
孝明帝眼神複雜的看著他,“你倒是敢做敢當,既然如此,先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眾人也不敢在再為蕭北淮求情,但是也沒有人再落進下石,畢竟,陛下隻是說押入天牢,但是沒有對武安侯府有任何的處理,這聖意難料,大家都緘默不語。
第二日,蕭太君身穿誥命服飾入宮見駕,她說了什麼無所謂,主要是她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將蕭家軍的虎符交了出來。
七日之後,京都城內風向全變了,文人墨客將這個冷血侯爺與世家貴女的故事編成了話本、詩詞到處傳頌。
歌頌愛情的偉大,歌頌兩人的矢誌不渝,將兩人的愛而不得、相愛相分,最後為了在一起侯爺違抗聖意,為愛下了天牢。
很快,蕭北淮的處罰就下來了,他戰功赫赫以功抵過,降其職位收回兵權,發往洛州任刺史。
宋清若在壽康宮對這一切都無所知,她每日都陪在太後身邊,給她讀讀經文,陪她說說話。
太後是真的很喜歡她,但是因為大腦糊塗,她經常會反複問她同樣的話,但是宋清若也不嫌煩,每日都會重複的回答。
沒事的時候她就在偏殿的佛堂裡抄寫佛經,為太後祈福。
這日,她抄寫佛經的時候,殿外傳來宮女的說話聲。
“聽說了嗎?侯爺被放出來了 。”
“真的嗎?那是不是他就可以與裴小姐在一起了?”
“現在不是裴小姐了,忠勇侯府已經說了他女兒就是死了,人家是柳姑娘。”
兩人的話引起了宋清若的注意,她起身還未出去陌雪已經先她一步,出去之後門外根本沒人,陌雪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地上有一本書,撿起之後宋清若就從她手裡接了過來。
是一個話本,裡邊講了將軍與世家女的愛情故事,桀驁不馴的小將軍遇上了古靈精怪的世家女,兩人的相愛相守,但是,世家女最後嫁了人,故事的最後說的是兩人打破世俗在一起的故事,宋清若隻是大體翻看了一下,裡邊的主人翁與蕭北淮有些相似,結合剛才的話,宋清若知道這說的就是他。
但是她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麼都傳到宮裡了,府裡是出了什麼事嗎?
本來,宮宴當天陛下忽然發難,留下她為質之時她就奇怪,她不懂朝局,但是也知道陛下忌憚蕭北淮。
陌雪看她滿腹心事的樣子,安慰道:“夫人,這兩人不知是誰的人,你千萬不要多想。”
宋清若明白,這兩人出現的蹊蹺。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是她也是害怕的,她不怕死,但是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出事,她有些想念蕭北淮了。
她看著天空上的白雲眼眸複雜,靜默了好久。
轉身回屋之時,看見了遠處廊下的青衣道袍的男子。
隨著男子的走近,他的容顏慢慢的在她眼裡清晰。
眉間朱砂紅的如血,絕豔的臉上帶著淡泊笑意,他的皮膚透著病態的蒼白,如同雪中的白鶴,單調清冷但是也如畫。
“蕭夫人。”
宋清若轉身回禮。“國師大人。”
“我是來給太後送藥的。”
宋清若點了點頭,再抬頭無意撞上他的眼眸。
這雙眼讓宋清若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眼眸裡的光芒讓宋清若覺得安心,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呢?
如冬日的暖陽讓人感到溫暖。
如夏日的徐徐涼風帶來舒適。
宋清若沉浸在他的眼眸裡,長長的眼睫眨了眨,周圍的一切凝住。
直到突兀笑聲響起,“蕭夫人,你這是也被國師的美貌迷住了嗎?”
宋清若看向來人行禮道:“貴妃娘娘。”
謝貴妃看著宋清若與國師一眼,笑道:“蕭夫人,不用害羞,本宮第一次見的時候心裡讚歎。”
宋清若沒有辯駁,她也在疑惑,剛才她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呢?
謝貴妃不知她的想法,繼續道:“蕭夫人,你這是快生了吧?”
她摸著宋清若的肚子道。
宋清若感覺一絲冷意,如同被蛇纏上一般。
但是她還是保持麵色不變的道:“沒錯快了。”
“陛下非常的關心,你放心好了,這接生嬤嬤本宮都已經安排了。”
“臣婦,謝過貴妃娘娘 。”
謝貴妃看著宋清若眼裡帶著同情道:“蕭夫人,景棠喜歡你,本宮見你也是歡喜,所以本宮有一句話要給叮囑你,就是男人啊都是這樣的,有了這人間月還想象著心頭痣,所以你要看開。”
宋清若聽的有些迷茫,結合剛才所聽到的,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沒有抓著貴妃問為何這樣說,隻是安安靜靜的行禮道:“謝過貴妃娘娘教誨,臣婦明白。”
謝貴妃驚訝於她的態度,她受蕭北淮道獨寵按理說不應該如此淡定。
謝貴妃端詳著她最後笑道:“蕭夫人,好心氣,不愧是侯爺放在心尖尖的人。”
說完就扶著宮人的手進了壽康宮。
宋清若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沒有說什麼,她轉身與國師行禮之後進了房間。
坐下之後安靜的抄寫佛經沒有說話。
國師在她離開後也轉身離開了,隻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眼角微微發紅。
近在咫尺的愛人,兩人卻已經都是麵目全非,她失憶了,他變了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