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執的作息時間改過來吃飯的時間自然也就變了,而且也不再隻吃鮮蝦冬瓜湯,會吃不同的食物,會跟著他們一起吃。
下午六點的餐桌上,周一誠挨著童執坐,邊吃飯邊跟他閒聊,“怎麼每天都在工作,看起來比我還忙。”
童執往嘴裡送飯的筷子停頓了一下,正思索著這句話有沒有什麼言外之意,童偉明接過話,“因為我把我手頭的工作給他了。”
“您不是已經不管農場了嗎?”周一誠有些疑惑,記得剛來農場的時候童偉明說過自己已經不經營農場,那時候他還感覺自己被他們爺孫耍了,還小小的報複了童執一次。
文森特淡淡開口:“童先生家裡的產業又不止農場一個。”
“您還有彆的產業嗎?”周一誠問。
童偉明笑嗬嗬地說:“沒什麼,就是年輕的時候投資了幾塊地皮,現在過著收租的生活,不值得一提。”
“啥不值得一提啊?”薑葉連忙顯擺地說:“哪裡是幾塊,銅山市叫得出名的商場大廈都是我們家的滴。”
“你家?”文森特眯起眼睛看向薑葉。
嚇的薑葉連忙改口,“我們少爺家滴。”
周一誠微微驚訝,銅山市也算二線人口大市,能在市裡有房產生意,還開著這麼大的農場,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有錢。
“彆聽小薑胡說,沒那麼誇張,就勉強過日子。”童偉明說完夾起一塊花椰菜放在童執麵前的碟子裡,童執用筷子夾出來甩到一邊。
童偉明也不氣,繼續笑嗬嗬,“小執本來隻是管農場,外麵那點生意有人幫忙打理,我有時候看看,年紀大了,也看不了多少,說不定哪時候就死了。”
童執聞言抬頭狠狠瞪了童偉明一眼,童偉明拍拍他的後背繼續說:“這陣子我看小執恢複的那麼好,就想著讓他早點把外麵的生意接過來,老麻煩人家管著不合適。”
“讓董權管有什麼不合適的?”童執淡淡地說。
“什麼董權?那是你權叔叔,還有我是你爺爺,早點讓你接我的生意你還不樂意啊?”
“不願意。”童執再次扔了童偉明夾來的燒鹿筋,富有彈性的鹿筋在桌上蹦躂了幾圈,周一誠及時拿手截住,順便遞給早已在桌下守株待兔的露娜。
露娜吃的很香。
“臭小子。”童偉明點點童執的頭,對周一誠說:“這小子嫌棄麻煩不願意管,跟我較勁較了好幾天,現在估計心裡一直罵我呢。”
周一誠拿著手巾擦手,一邊笑著說:“怎麼會?您的出發點這麼好,少爺一定會理解的。”
“我不理解。”
“咱們彆理他,吃飯。”童偉明下巴點點垂著頭的童執:“讓他自己彆扭去,反正我的生意以後都是他的,他想怎麼樣怎麼樣,就算把它們都炸了我也不管,等我死了就一了百了,我管地上什麼樣呢。”
“我沒說不管。”童執滿臉不耐煩地抬頭看向童偉明,“你為什麼又要說死?除了拿這個威脅我就沒有彆的了嗎?”
童偉明:“沒有。”
童執筷子一放,頭一歪,彆扭勁上來了。
周一誠挑挑眉毛,沒說話。
薑葉嘖嘖兩聲,用口型對李維斯說:【台風來了。】
李維斯點點頭,周一誠跟他們形容童執的脾氣像台風,他們覺得很貼切很符合,然後它就變成了某種暗號。
“怎麼著?還要跟爺爺打架?”童偉明直視回去。
童執不吱聲,煩躁地轉過頭,皺著眉往嘴裡塞飯,太忙了,沒有時間和他相處,見他的次數也變少,所以很煩。
“少爺,脾氣真差。”周一誠放下擦手的毛巾,輕聲說:“多少控製一下脾氣吧。”
童執咬了一下唇,眉毛舒展開來,“我知道了。”
隨後對童偉明說:“對不起,爺爺。”
童偉明愣神一瞬,隨即哈哈大笑。
薑葉掩著手又跟文森特口語:【好家夥,跟訓狗一樣。】
文森特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薑葉吃痛地捂住嘴巴。
李維斯笑著說:“少爺,您剛開始接管肯定不會適應,時間長了就好了,而且您接手外麵的生意還能向周先生學習學習。”
童偉明一拍大腿,很是同意,“讓小周指導指導你。”
周一誠受寵若驚,連忙說:“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小公司跟少爺的事業沒法比,根本談不上指導什麼。”
“你沒少指導。”童執說。
真記仇,說了一句脾氣差記到現在,周一誠無奈笑笑,說:“我隻是生活上給你點建議,少爺怎麼好像被我說的很煩的樣子呢?”
童執嘴巴囁嚅了幾下,說:“沒有。”
“嗯。”童偉明十分滿意地點點頭,看著自己的大孫子,“還得是小周治得了你啊,小執,剛才衝爺爺大呼小叫的勁呢?”
“我不是道歉了嗎?”童執皺著眉繼續低頭吃飯,語氣隻是好了那一瞬,又開始暴躁起來。
“好,爺爺接受你的道歉。彆生氣了哈,吃完飯就上去工作吧。”童偉明捏捏童執的肩膀,拍兩下,“爺爺知道你聰明,很快就能適應的。”
童執肩膀上揚弄開了他的手。
周一誠手指摸摸眉毛,心想,這脾氣,沒救了。
童執吃完真的就聽話的上樓,露娜在跟著他和跟著周一誠之間猶豫了一會,叼起自己玩具扭著尾巴走向了周一誠。
吃完晚飯,周一誠倒是沒什麼事了,工作沒童執那麼多,上午就處理完了,剩下就隻有公司的人主動找他的事,他拿走它口中的球,拋給露娜玩。
童偉明也從餐桌上起來,走到他身邊,捏捏他的肩膀說:“小周,你跟我來。”
“好的。”周一誠應聲起身,把球還給露娜,攙著童偉明往前走。
餐桌上文森特和李維斯還有薑葉,甚至一個不怎麼露麵的醫生都看了過來。
周一誠注意到視線的聚集內心覺得一陣不對勁。
二人進了臥房,童偉明的房間跟童執差不多,都放著大書櫃和寫字桌,周一誠心想,他們爺孫還真是喜歡工作。
童偉明走向床,周一誠以為他要休息,就扶著他上去。
“找個椅子坐吧,小周。”童偉明說。
周一誠拉了把椅子在床邊落座,童偉明上了床便悶不做聲地拿起桌上的相框擦拭著。
也不發話,周一誠也不敢走,不知道童偉明叫他來乾什麼,但很明顯不是看他擦照片的,於是隻能看向相框,相框裡的照片很古老,整體都有些泛黃,黑白的背景,好像是五六十年代,裡麵的兩個少年互相摟著肩膀笑的十分燦爛,穿著類似於中山裝的學生裝束,頭帶貝雷帽。
兩個人都很帥氣,周一誠發現其中有一個人長的跟他特彆像,不由心裡一顫,但是仔細一看還是不像的,隻是五分相似,那個人的表情張揚,嘴角叼著一煙,對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
另一個比他高一些,麵容俊朗,十分標準的帥哥,眉目間居然和童偉明有幾分神似。
周一誠不敢妄自揣測,隻說:“這兩位是您的家人嗎?”
“哦。”童偉明拿著照片指了指那個高一些的少年,“這個是我,現在不像了吧,老了。”
“沒有,隻是想不到您年輕的時候這麼帥氣,一定很受女孩子喜歡吧。”周一誠誇了一波彩虹屁,又問:“旁邊的人是你的朋友嗎?”
童偉明摩挲著照片,戀戀不舍地說:“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