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臟話。”周一誠笑著糾正，推推童執的肩膀說服他：“不會讓你很辛苦很吃力的，相信我。”
童執轉個身看向他，周一誠拿起床頭的本子晃了晃，“我們需要玩一個收集星星的遊戲。通關之後保證你能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享受世界的美好。”
“正常人？”童執下意識重複，他以前根本不在乎自己是精神病人還是正常人，他隻需要按照自己舒適的方式生活下去，不需要考慮太多，但遇見周一誠之後，他覺得這三個字具有極大的誘惑力。
因為隻有正常人和正常人才能談戀愛。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遇見事情隻會躲在車裡的精神病人。
他喜歡周一誠，但是因為他該死的病差點讓周一誠喪命。
童執討厭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
從砸向李輝的那刻起，他就已經決定要邁出這一步。
“遊戲的規則是什麼？”童執問：“我需要做什麼？”
“你呢，需要收集星星。”周一誠拿起一個印著黃色星星的玩具章給他看，“簡單來說我會下發不同的任務，完成一個任務會得一顆星星，集齊五顆可以獲得獎勵。”
童執給出評價：“幼稚。”
“彆這麼說嘛。想想看你需要什麼？需要社交，需要處理人際關係，但是無從下手怎麼辦？這時候遊戲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我們從簡單的任務開始，一點一點的突破困難，就像爬山一樣，走的慢沒關係，隻要堅持下去，你每走一步都在上升，慢慢的就能爬到山頂。”
周一誠衝他招招手，童執往前湊過來，看向他的小本子。
小本子已經寫了幾條類似要求的內容，周一誠拿著說：“很簡單，隻要你完成上麵的任務獲得星星，就可以得到獎勵。”
“獎勵是什麼？”童執問。
“什麼都可以，你可以提任何事，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能做到。”
“所以是你給我獎勵嗎？”
“嗯，確實是這樣。”
“什麼都可以？”童執再次確認。
“可以，”周一誠想了想，又補充：“禮物的話最好在十萬塊以內。”
去年他才買完房，超過十萬他會破產。
童執轉過身，周一誠隻能看到他的側臉，細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好像在思考，於是周一誠展開誘惑模式：“想想看，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
他不信童執不心動，少爺心氣那麼高，在他麵前出了那麼多醜，一定不會錯過這種機會。
童執的喉結動了動，立馬轉頭說：“好，現在開始吧。”
周一誠將本子遞給他，拿著印著星星的章，“這個章隻有我蓋才作數。”
童執翻看著本子，一本兩寸厚的本子每一頁都寫著固定的五行內容，而且是手寫，淺藍色的鋼筆字印在上麵，寫的顫顫巍巍，好像幾條蛆沾了墨水爬出來的。
童執皺著眉抬起頭：“這是你寫的嗎？”
“是啊，我右手受傷了，左手寫的。”周一誠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醜字，溫和地微笑：“見諒一下。”
“可我看不懂。”童執眉毛就沒鬆下來，仔細辨認第一頁第一條的內容，“紅伐到不我？”
“給我倒杯水。”周一誠微笑糾正。
“哦。”童執爬下床又覺得不對勁，“這是你第一條的內容嗎？”
“嗯......有這麼不像？”
“不像，為什麼這麼簡單？”童執說：“而且從法律上來講，你這份手寫遊戲合同根本不合規矩，字跡模糊，我完全看不懂，而且也沒有寫到獎勵機製。”
“所以？”
“所以如果隻是口頭約定並不具有有效力，雖然合同上有口頭形式這一規定，但是我們又沒有錄音。”
“嗯？我倒是沒考慮這個。我們是遊戲，沒必要上綱上線吧。”周一誠想了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妙，“你想要什麼獎勵？你該不會是要我破產？”
“不會。”童執想了想，拿起筆趴在床上在小本子上寫了一陣，交給周一誠，周一誠單手打開，他之前說過的獎勵機製一字不落的補充上去，結尾還有兩個可供落款的地方。
有一處已經簽了童執的大名。
“寫吧。”童執把筆遞給他，“寫完我就去倒水。”
周一誠摸摸鼻子，沒接，“你這樣我有點不敢寫，總感覺自己會變成楊白勞。”
他隻想玩個遊戲，怎麼感覺童執好像要玩他的命。
“上麵都是按照你說的寫的。”童執說，“而且我也看不懂你寫的東西，你後麵即使改動什麼我也不清楚，怎麼說都是我吃虧。”
“好呢，好呢。我簽。”周一誠歎口氣，孩子想玩就讓他玩吧，大不了把童偉明拉出來擋著，他拿過筆簽上名字，“那麼去倒水吧，我真的渴了。”
童執給他倒了杯水。
周一誠喝完，拿起星星章蓋了第一顆星星。
童執拿過去看，說：“不會都是跑腿的內容吧？”
“欸？你猜對了。”周一誠說：“第二條是幫我把水杯放回去。”
童執狐疑地接過水杯，放在距離周一誠不到十厘米的桌子上，有些不可思議，“就這樣？兩個要求？”
童執覺得太過容易，即使不是遊戲內容，童執也很願意幫周一誠做。
接下來的兩條是扶著周一誠下床和攙著他散步。
不到十分鐘，小本子的第一頁蓋了四顆星星。
兩個人走到一樓的落地窗前，斑駁的樹蔭傾斜進室內，外麵是寬闊的噴泉廣場，烈陽當空，不遠處還有幾輛車穿行而過，一片喧囂。
童執以前是不會接近這裡的，因為太亮，因為太熱鬨，但是因為馬上就剩最後一顆星星，所以他還是站在了這裡。
他的手臂還搭著周一誠的手，所以不能逃避。
周一誠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說：“緊張嗎？”
“還好。”
“今天還剩最後一條遊戲內容了。”
“什麼內容？”童執有些期待，他可以得到獎勵了。
“內容就是跟我一起去外麵。”周一誠收回目光，看向童執，“由你挑選地方，選擇呆在哪兒，呆多久。但是必須是外麵，我把最後一條的另一半選擇權交給你。”
童執身體僵硬了一瞬，周一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敢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