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太多忘恩負義、貪生怕死之輩,王叔一家雖無謀略,卻勇氣有加,忠心護主,也算值得嘉獎。
飯桌上,原本還算活躍的氣氛突然就傷感了起來。
好在王寶珠是個話癆子,人也有趣得緊,三兩句話便又將飯桌上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等用完飯,宋清濘他們回到漪瀾院,
就在剛剛吃飯的這間隙,王叔竟然就已經安排人幫他們在小廚房內燒好了熱水。
宋清濘沐浴完,幫莫北江他們提了一壺熱水進書房,又幫他換了手臂上的傷藥,這才回房躺下。
這一夜,夢裡的場景光怪陸離,有現代的,有原主上一世的,還有現在這一世的,其中穿插著一些莫名奇妙的片段,讓原本亂成一團的記憶更混亂了些。。
接著畫麵一轉,宋清濘竟在夢中看到了身披霞帔的張淑容。
張淑容一襲緋紅嫁衣,安靜的坐在鋪了紅綢的床頭,絞著手指,臉上的神情讓人不太懂。有點像待嫁女的嬌羞,又有點像要奔赴戰場的決絕。
她身旁的環香淚流不止,哽咽著相勸:“小姐,您是大昇第一皇商的嫡女,為何要自甘墮落嫁與人為妾啊?而且,對方還是一個死人!”
屋中,除了環香外,還圍了其他很多人。
有張善山、王叔、何嬸、王寶珠、周霞,王家兄弟……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勸,勸張淑容不要犯傻,嫁給一個死人為妾,她的餘生都毀了。
可張淑容卻像是走火入魔般,臉上掛著輕輕淺淺、溫溫柔柔的笑,可性子卻比任何人都執拗。
“爹,是女兒不孝。可自他救下女兒的那一日起,女兒便傾心於他。這輩子能嫁給他,即使是為妾,女兒也甘之如飴。”
張善山聞言,老淚縱橫:“那你往日為何不同為父說?爹要是早知道,便將張家所有錢財贈與他,讓他娶你為妻。”
張淑容笑了,笑聲蒼涼:“爹,女兒的喜歡隻是一廂情願,隻是見不得光的仰慕。他鐘愛他的妻子,任何人都無法插足,即使您奉上張家的所有錢財,他也是不會接受的。”
張善山幫女兒拭去眼角的淚,沉聲問:“既知道,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張淑容搖頭,接著又笑了,那張柔美精致的臉上似泛起了一層暖黃色的微光。
“他的妻為國而死,為我大昇而死。他隨妻而去,為心中的愧和情而死;他們皆死得其所。女兒知道,他們最放不下的肯定是孩子。現在朝堂動蕩,敵國虎視眈眈,聖上自顧不暇,恐無法保全這個孩子。但我張家乃是大昇第一皇商,大昇的經濟命脈在我們父女手中,越王不敢對女兒如何。孩子生,女兒生,孩子死,女兒死!我定會將他們的孩兒平平安安撫養長大。”
宋清濘靜靜的看著這個突然蛻變得如此光彩奪目的女子,有些傻眼。
張家不是雲州首富嗎?怎麼一下變成了大昇第一皇商?還有容妹妹不是被她救了嗎?怎麼還有其他人也救了她?容妹妹鐘情於救命恩人,可他卻已娶妻?那人為妻子殉情而死,容妹妹便要嫁給一塊牌位為他們養孩子?
我靠,讓她屢屢,這是什麼狗血劇情。
她上前,想試著也勸一下張淑容,卻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容妹妹他們都聽不到。
“容兒,為父擔心你將來會後悔。”
“爹,女兒無悔。”
張善山認命的點了點頭,尊重女兒的決定。然後宋清濘就看到環香拿了一塊緋紅的蓋頭蓋在了張淑容的腦袋上,然後扶著她出了府。
“容妹妹,你再想想啊,彆衝動。”
宋清濘上前想要拉張淑容,伸出去的手卻穿過了張淑容的身體。
額……為啥這次她在夢中跟個透明人一樣?
下一秒,她看到前頭的張淑容腳步頓住,掀開蓋頭猛地轉身。
而就在這一刹那,宋清濘被人喊醒。
“宋姐姐,你快起來,我帶你和棉嫂子去雲州城內逛逛。好吃的好玩的應有儘有。”
宋清濘傻傻的看看自己床邊的王寶珠,隻感覺她比夢中相勸張淑容的那個寶珠稚嫩不少。
“……寶珠,你今年多大了?”
王寶珠嘻嘻笑道:“宋姐姐,我今年十五了。”
才十五啊,那夢中的寶珠盤著頭發,是已經嫁了人的模樣。
宋清濘揉著要炸裂的腦袋,在被窩裡滾了好幾圈,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做如此離奇的夢,比上一次夢到一男子為一女子殉情的夢還要離奇。
等等,殉情?那個夢和這個夢可是有何關聯?
啊……頭疼頭疼頭疼……
宋清濘差點將自己的頭發給揪下來。
寶珠對她擔憂不已。“宋姐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我就做了一個很離奇的夢,想不通做這夢的原因,所以腦殼疼。”
“是什麼夢啊?你說說看,我們可以去城外的靜堂寺找大師解。”
啊?還可以這樣?
宋清濘有些心動,要不就去解個夢求個心安?
“好,我二哥他們考期將至,我再求菩薩保佑他們都能金榜題名。”
“好呀好呀,那我去找我娘,讓她幫我們準備東西。”
“謝謝寶珠妹妹。”
“彆客氣,宋姐姐是我家小姐的朋友,那便是我寶珠的朋友。”
宋清濘看著她蹦蹦跳跳走遠的身影,有些好笑。這姑娘都及笄了,看上去還像一個孩子。
等她洗漱完來到前廳,何嬸子已經將去廟裡上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而莫北江和莫安陽他們幾個也在。
宋清濘疑惑:“你們也去?”他們看上去可不像是信這一套的樣子。
莫安陽點頭:“去廟裡拜一拜也好,求個心安。”
張慕斯道:“剛好也可以在雲州城內到處走走,打聽一下各郡縣來的學子情況。”
宋清濘表示讚同:“那就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出發。”
楊春棉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清娘,我們都吃過了,你快吃吧。”
宋清濘默默將他們給自己留的那份早餐用油紙包好,帶到馬車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