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
在宋軍揚起菜刀砍下去的那一刻,宋清濘從夢中驚醒,猛地從炕上彈坐了起來。
而就是這一刹那,竟然生生避開了炕邊賊人的襲擊。
麵上蒙著黑巾的賊人沒想到宋清濘會突然醒來,還恰巧避開了他砍下去的這一刀。
明明,他差點就可以成功砍下這女人的腦袋了!
宋清濘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蒙麵男人,又看向他手中的菜刀,一時間分不清這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在賊人揮舞著菜刀再次砍過來時,宋清濘迅速避開。
“臭娘們,看你還能躲到幾時!”
宋清濘仰臥在炕上平躺,一腳踹向了賊人的腰。
賊人被她踢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大罵一聲後鍥而不舍的撲了過來。
宋清濘腦子飛快的運轉著,現在是在雲花村,這個賊人並不是宋軍。
那他是誰?為什麼要殺她?
趁著賊人被她踢退了幾步的空隙,宋清濘邊大聲喊救命,邊飛速的奔到了屋子中間,抄起桌前的椅子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
“啊……該死的女人,老子今晚非要活剮了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我勸你儘早收手,不然我定會要你牢底坐穿!”
“賤人,要不是你,我的兒子怎麼會死?老子今日就讓你給我兒償命!”
兒子?償命?他是閔秋實?!
“閔秋實,殺你兒子的凶手是張家的那對兄妹,縣令大人都查出真相了,你不去尋他們報仇,卻跑來殺我,你怕不是有病吧!”
“我呸,要不是你阻止張妙兒嫁給莫二郎,再後來又阻止她嫁給張慕斯,她如何會往糕點裡下毒!還誤害了我兒子的命!老子今晚就把你千刀萬剮,下去給我兒子磕頭贖罪!”
靠,這閔秋實的腦回路還真是清奇,瘋子都比他正常。
“救命啊……三郎,救命……”
這間屋子裡除了一炕一桌一椅一櫃外,並沒有其他可以防身的東西。
宋清濘繞著桌子跑,閔秋實圍著桌子追。
宋清濘計算著自己朝門口奔過去加開門的速度能不能及得上閔秋實的速度。
她必須要將他引出去,小琪琪還在炕上,此時就窩在被子底下!
可千萬彆醒過來,小琪琪,你可千萬彆醒過來!
然而,上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祈禱。
就在她鉚足了勁奔向門口打開門時,就聽到後頭傳來小女娃軟糯的驚恐聲。
“清姑姑……”
宋清濘跨出門檻的腳頓住,迅速轉身。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了房間,她清晰的看到小琪琪從被窩底下鑽了出來,頭發淩亂,眼中還帶了剛睡醒的惺忪。
原本緊追在宋清濘身後的閔秋實也頓住了腳步,在轉頭看到小女娃的那一刻,他眼中閃過一抹瘋狂。
就見他舉起手中的刀,轉身朝小琪琪奔了過去。
“不要……求你不要!”
宋清濘從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真的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炕的方向撲了過去。
在將小琪琪撲倒在身下的那一瞬間,宋清濘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永彆了,小琪琪……你比我幸運,你至少有阿娘疼,你爹那棵歪脖子樹現在已經變好了,往後你肯定會在家人的寵愛中幸福長大。
永彆了,三棵歪脖子樹……有些遺憾啊,隻掰正了一棵。往後,另外兩棵還不知道會長成什麼模樣,隻希望他們不要像上一世那般淒慘。
永彆了,我來這個世上認識的所有人所有事……
宋清濘腦子裡飛快閃過自己的前世今生,她不知道自己來這世上一趟的使命是什麼,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裡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來得及做。
但都無所謂了,就讓一切隨煙消散吧……
然而,宋清濘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死亡卻並沒有降臨。
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疼痛感並沒有傳來。
宋清濘轉身,就見閔秋實已經倒在了地上,而莫北江站在夜色中,一臉陰狠的看著他。
“二……二……二……郎。”
宋清濘哆嗦著手臂,一把抱起身下的小琪琪,躲到了莫北江的身後。
閔秋實臉上的黑巾已經掉落在了地上,剛剛莫北江的那一腳太重,重到他一口老血噴出,緩了一會後爬起來就要逃。
莫北江對著他的膝蓋狠狠一腳,他再次‘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還摔掉了兩顆門牙。
“清娘,二哥,怎麼回事?”
莫北河和閔秋果匆匆從外頭奔了進來,他們剛剛聽到求救聲都嚇死了,害怕清娘和琪兒出什麼事情。
閔秋果見著躺在地上的閔秋實,蒼白的臉色轉為鐵青。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莫北河猛的撲了過去,對著閔秋實的臉揮了好幾拳。
“叫你傷害我的家人,叫你傷害我的家人!”
他揮的拳頭一拳比一拳重,打的閔秋實連連求饒。
“姐夫,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
可莫北河心中的怒火還沒有消退,今天一定要打死他!就在他還要繼續揮拳時,被莫北江攔下。
“三弟,送官就是。”
莫北河聞言,這才停了下來,問莫北江有沒有傷到。
一抬頭,卻對上了他滴著血的手臂。
“二哥,你受傷了!”
隨著莫北河的驚呼聲,宋清濘這才注意到,莫北江的手臂受傷了,傷口還挺嚴重,血淋淋的看上去嚇人得緊。
好險,要是這刀再鋒利一點,他這隻手都不能要了!
小琪琪此時已經完全嚇傻了,煞白著臉,驚恐的縮在宋清濘的懷裡。
宋清濘將她交給了閔秋果,急切道:“三郎,快去鎮上請大夫!”
“好……好……我這就去。”
莫北河慌亂的朝外頭跑,宋清濘也迅速跑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中抓著一捆麻繩。
見著這女人要來綁自己,閔秋實大吼大叫的要閔秋果為他求情。
“姐,求你幫我說說話,放過我好不好?我是你親弟弟啊,你們不能把我送官!”
聽到‘弟弟’兩字,今晚從那個噩夢中帶出來的恐懼和憤怒無限放大,宋清濘現在最討厭聽到‘弟弟’兩字!
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