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遲早會上癮(1 / 1)

晏清河冗長的話隻換來了沈聿的一腳,沈聿甚至連“呸”都懶得跟他說。

這一腳直接踹向膝蓋,沈聿用的力道很大,壓根沒考慮晏清河會不會瘸的問題。

可拖鞋的攻擊力還是比不上皮鞋,這一腳踹過去,晏清河居然隻是趔趄了一下,手扶住了欄杆,沒疼得跪下去。

沈聿明顯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他眯了一下眼,趁晏清河還沒緩過來的時候,胳膊往前,用格鬥的姿勢壓住了晏清河的脖子,將他按在欄杆上,小半個身子懸空在遊艇外。

晏清河不用回頭,都能聽見身下被遊艇螺旋槳卷動的浪花聲離自己很近。

隻要沈聿想,再進一步動作,就能將他推下去。

“芙蓉,你……”

“你再叫這個名字,我是真的會將你扔下去。”晏清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聿不悅地打斷。沈聿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名字的厭惡,連帶著,看向晏清河的眼神都帶著憎惡,“不知道真正意思的時候還能忍受,現在知道了,每聽一次,我都想嘔。”

“金絲雀”這個名詞,在沈聿眼中,是種極大的侮辱。

它不僅代表著對方對自己能力的否定,也是這麼多年,自己眼瞎的象征。

他原以為,晏清河跟他一樣,夢想是成為治病治人,錦旗滿屋的醫生。所以他對晏清河一直都有濾鏡,有時候看著他,沈聿覺得就像是看著另一個角度下的自己。那個,無法再繼續往前走的自己。

可今日,這個正義的“自己”卻如此陰暗地跟他說,從大學時候開始,就對他有著變態的企圖,每次叫著他外號的時候,都在想怎麼將他關進籠子裡去,圈養起來。現在,更是為了實現這個企圖,用那種下作的手段迷暈他,不經過他的同意,就將他帶來公海。

這不是為人醫者該有的行為,也讓沈聿意識到,晏清河或許從不曾將他當做一個能跟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朋友,而是當做一個得依附於他,供他玩樂的籠中鳥。

但他從不是籠中鳥,也不喜歡被人折了翅膀豢養著。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困得住我?公海又如何?你能保證來時一點兒痕跡都沒留嗎?我離開溫家時,外公派了人跟著我,我一消失,那邊就會知道。隻要順著痕跡查下去,你覺得,以溫沈兩家的實力,找過來需要多久?”

“是啊,需要多久呢?”

晏清河沒有否定沈聿的話,隻是尾音上挑,順著他的話接了一句。

但這句話聽起來沒有擔憂和焦慮,反而多了一絲嬉痞。

這種腔調沈聿並不陌生,這是晏清河偶爾覺得某件事兒好玩時會有的語氣。

之前,沈聿覺得這是晏清河獨特的個性,書卷氣息下壓製著痞性,好似正壓著邪,但因為邪不勝正,所以無傷大雅。可眼下,那股痞氣明顯勝過他多年醫學生生涯裡養出來的書卷氣,整個人陡然變得乖戾起來。

晏清河笑著看向沈聿,被壓製住的上半身和腦袋沒動,但垂在身側的手卻抬起來。

沈聿見他有動作,按在晏清河脖頸處的手臂稍微往前,用力壓下去,卡住了他的氣管。晏清河呼吸有些受阻,臉頰都被憋紅了一片。

沈聿的本意是想讓晏清河老實點,彆亂動。可即便已經被沈聿扼住了咽喉,臉部漲成了醬紫,晏清河還是沒有停止動作,手依舊揚起來。

隻是,那手卻不是為了掰開沈聿對自己的鉗製,而是指尖挑開了沈聿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將他被蓋住的眉眼露了出來。

他望著沈聿的眼,裝作看不見沈聿此刻厭惡的眼神,將上麵自己說的那話又重複了一遍,“需要多久呢?需要多久沈聿才會自願跟我在一起呢?三天,五天,還是十天?嘖,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聿上麵明明說的是外公他們找過來的時間,可到了晏清河這裡,卻故意曲解成彆的時間。

沈聿不想聽他在這裡放屁,直接了當地開口堵死了晏清河的幻想,“晏清河,直說了吧,我就算喜歡男人,也不會喜歡你。我就算自願跟男的在一起,那個男的,也絕不會是你。因為你壓根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晏清河像是早料到他會這麼說,瞳孔輕微晃動了一下,“無所謂,反正你遲早會上癮。”

晏清河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沈聿警覺地抿緊唇,想從中窺探些什麼更深層的東西時,被他壓製著的人卻在此刻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隨著咳嗽,晏清河整個人臉色由紅變得蒼白,連脖子上都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粉,怎麼看都像是某種疾病犯了的樣子。沈聿壓在他脖頸處的手臂趕緊收了回來,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

沒了壓製,晏清河的身體滑下來,蹲在地上大口呼吸著。

“你生病了?遊艇裡除了你,還有彆的醫生嗎?我去叫人過來。”

沈聿說著,就要轉身進船艙裡麵去找人。

他雖然不喜歡晏清河的做派,但到底沈晏兩家是世交,晏清河媽媽那邊的周家,又跟他外公的溫家有聯係,所以怎麼說,晏清河都跟他攀得上親戚。他沒真想讓人死在這裡。

沈聿步子動了兩下,長及小腿的羊絨大衣衣角就被人拉住。

“這艘遊艇上除了廚子服務員和船長,其餘人我都沒帶。所以唯一的醫生,隻有我。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我沒事,隻是有些氣短而已。”

晏清河蹲在地上,手指拉著沈聿的衣裳,抬眼看他,“所以芙……沈聿,能不能扶我到裡麵坐著緩一會兒?”

沈聿思索了幾秒,還是彎腰下去,將晏清河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扶起來往遊艇裡麵走。

遊艇有兩層,除了幾個單獨的臥房之外,還設有客廳和吧台。看大小和裝潢,這艘船的市價應該不低於兩千萬。晏清河一個醫生,即便工作單位再好,也不是光靠工資能買得起的。

如果讓他爸晏襲掏錢,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晏襲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他的錢哪兒來的?不會是乾了些什麼不正當的交易吧。

“你很好奇這艘遊艇?”晏清河喝了口水緩了一下,見沈聿一直在打量遊艇的設施,就開了口。

“哪兒來的?”

“從朋友那兒租的。一次性付了兩個月的租金。遊艇買賣程序太複雜,我沒那麼多時間,所以暫時先租了。你如果喜歡,以後,我給你買下來。”

沈聿哼了一聲,“拉倒吧,我要我自己就能買。輪得到你什麼事兒?”

被晏清河這又是咳嗽又是喘不上氣的症狀給嚇到,沈聿剛才氣得想牙癢癢的脾氣降下來一些,此番還能耐著性子跟晏清河說話。他也不敢太對晏清河下死手了,怕他真有病,一下子厥過去。

沈聿敲了敲桌子,問晏清河,“我換下來的西裝在哪兒?那口袋裡有煙。我現在想抽。”

“在你房間。”

一得到答案,沈聿二話沒說就往之前待過的臥室走。果然看到被隨手丟到門後的西裝和襯衣。沈聿在西裝口袋裡翻找了兩下,找到了煙,但沒找到他真正想找的手機。

在許星野那裡待的那段時間他一直沒抽過煙。唯一在浴室煙癮犯了的那次,沒過多久就因為疼,被許星野注射了他口中的那什麼解毒劑的玩意兒,然後就是無休止的糾纏。

床上、牆上、浴缸裡、鏡子前……

與第一次的強勢和生疏不同,那次的許星野遊刃有餘,幾乎是帶著他走,局勢由他把控。那次的許星野分明已經知道哪裡會讓他興\/奮,哪種力道能撬開他的嘴叫“星野”,情話吐出來的熱氣鋪灑到哪裡,能惹得他戰\/栗……

他沉溺於情事的餘韻,心裡卻又憋著一口沒吃上還反被吃的氣,兩種心思糾纏著,倒是一直沒想起來抽煙這回事兒。一直到逃出來,給許星野買披薩前逛那幾個鋪子的時候,他瞧見了煙,才順手買了兩包揣進了兜裡。

哪知包裝都沒撕開,就被晏清河迷暈,搞到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資源短缺的海上來了!

媽的,他到底是倒了幾輩子血黴,認識了這倆傻逼玩意兒!!

沈聿將煙撕開,掏出來一根叼在嘴裡,還沒點燃,就繼續去掏衣裳內口袋。

他兜裡有兩個手機,跟許星野通電話的那個摔了,他新買的那個應該還在。隻要那手機還在船上,哪怕不通話,也能給找他的人一個坐標。

他確信自己家人能找過來,隻是不知道晏清河之前口中的萬全的準備是什麼,對外公他們找過來的阻礙大不大?

沈聿一邊思索著一邊想,可摸完一邊內口袋,想去摸另一邊的時候,身後傳來晏清河的聲音,“你在找手機嗎?”

沈聿叼著煙回頭,晏清河倚靠在門上,雙手抱胸,一條腿立著,另一條腿隨意往前伸,微微交疊著,整個人顯得隨意慵懶。一點兒也沒有剛才在欄杆處麵色蒼白,像是犯病了的模樣。

裝的?

沈聿不悅地眯了下眼,琉璃一樣的眸子閃動了一下,睫毛蓋下來。

“手機已經被我扔了,我怕這部也跟你之前那部手機一樣,被裝了追蹤器,所以你一上車,我就搜出來扔掉了。連帶我自己的,也一起扔了。”

“什麼追蹤器?”沈聿在這句話中聽出了重點。

“來吃飯吧。午餐已經準備好了,邊吃邊告訴你。”晏清河說完,放下雙手,朝著沈聿走了兩步,俯身將他嘴裡沒點燃的煙給拽了出來,夾在自己手裡搖了搖,“事關許星野,我想,你應該感興趣。”

片刻後,兩人麵對麵坐在遊艇的餐桌上。

食材並不單調,是西餐,意麵和牛排都做得其恰到好處。

但沈聿並沒有胃口。

他能聽見,螺旋槳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這艘遊艇停在了公海的某一處,沒再繼續往前走。

“不合你胃口嗎?”晏清河瞥了一眼沈聿一口沒動的餐盤,問。

沈聿沉默。

“Elizabeth,”晏清河叫了一聲外國服務員的名字,“吩咐廚師重新做一份,什麼時候沈總開始吃了,什麼時候就能停了。”

“你他媽有病吧!”晏清河的話剛落下,就被沈聿懟過來。為了讓服務員聽懂,他還故意用了英語,“我是看見你才吃不下的,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給埋了,啊?”

晏清河沒接話,見沈聿開了口,便默默將旁邊的水往沈聿那邊推了推,轉了話題,“我上麵說的追蹤器,是你婚禮失蹤那日在你摔壞的手機裡發現的。裝了有一段時間了,從你用那個手機開始就在。”

“誰裝的?”想到晏清河轉身時的那句話,沈聿又自己答了一句,“許星野?”

“目前看是這樣。芙……”晏清河叫沈聿的外號習慣了,一時間很難改過來,他說了一個字頓住後,眸子揚起來,看向沈聿,“既然不喜歡聽我叫你那個名字,那我叫你哥怎麼樣?直接叫沈聿太生分了些。”

“不怎麼樣。叫沈聿挺好,咱們也沒那麼熟。”

“為什麼他可以叫,我不行?”

晏清河的這個“他”指代意味很強。說完這話,不待沈聿回話,他便又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他可以關著你,我不行?”

“他也不可以!”沈聿望著晏清河的眼,一字一句,語調清晰,“沒有人會願意被關著,這跟被誰關著無關。哪怕你是我親媽,也不行。”

“那你為什麼還回去找他?”

“我……”

“沈聿,我那時就站在你身後。我給過你機會的,但凡你當時扭頭走了,不踏進那個院子,我都不會走這一步。我欣賞你,愛慕你,你喜歡女人對我來說都沒關係,可你不該對那種小孩動心,還跟他上床!”

一想到沈聿身上那些痕跡,晏清河就嫉妒得快發瘋。

憑什麼,憑什麼他喜歡這麼多年的人,要被一個大學都還沒畢業的小子捷足先登?他差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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