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沒拿正眼看他,難不成她是斜眼人的?
哪個美女天天斜眼看人!是精神不好,還是嫌自己太好看,扮醜親民?
秦甦跟這句話一路慪氣,自己在腦袋裡杠。趕到單位打了個卡,本來想直接走人的,扭身時成年人思維運轉,心知接下來兩天可能沒什麼精神,坐回辦公桌,認真寫完宣傳推文,一字一句校對完後插入圖片,提前提交。
晚高峰地鐵,她拿出平板做外文書選題準備,applepencil並不流暢地圈圈畫畫,精神抖擻的都市麗人背影在一眾擠擠攘攘裡吸儘眼球。
這時候認真表演專業屬性,讓秦甦投入感倍增,效率高於獨坐書桌。
下了地鐵,她才艱酸地扭轉脖頸,筋骨嘎響。
她預約了和睦家的手術,點完確認人栽倒在床上,陸女士叫她吃晚飯都沒聽見,一覺睡到大天亮,成功逃過一頓雞毛菜。
孕早期的係列反應在她身上一一打卡。除嗜睡,孕吐也越發肆虐。
晨起洗漱,秦甦擠出牙膏,喉間滾動惡心。她捂住嘴巴,不住深呼吸,在臥室裡瞎轉悠,分散注意力。
她的臥室不大,靠牆一排衣櫃占據半壁江山,中間區域專門放她的名牌包,推拉門一開,感應燈隨之亮起,真皮包包瞬間流光溢彩,美得驚心動魄。
秦甦有很強烈的物欲,品味也不賴,加之一直營業包裝自己,財力輸出很高,消費起來簡直跟人民幣有仇,機關槍一樣橫掃商常就算是家境優渥的徐路陽,也幾度被她的購買力驚嚇。
2006年張柏芝在電影《購物狂》中飾演一位購物狂,秦甦觀影時直呼翻拍本人,尤其在電影不斷明示瘋狂購物是一種病態行為後,她痛定思痛,收斂消費。
即便如此,她也從沒有想過賣掉她的包,可神奇的是,忍住嘔意的這一刻,她產生了奇怪的想法——如果賣掉這些包包,以後努力做一些有經濟效益的書,說不定可以養得起小孩?
漂亮辣妹抵觸小孩並不鮮見,奇妙的是,隨著年齡上升,以前寧可繞二裡地都不願碰見的物種,現在見著,唇角竟會不由自主浮現慈愛的笑容。這些小肉//丁居然這麼可愛,鼓鼓囊囊的臉蛋瓜子,藕節一樣q彈的手腳丫子,還有世界上最明亮的黑眼珠子。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寶貝呢!
秦甦試著擠牙膏,但薄荷味聞起來嗆鼻,惡心不止。隻得一手撐著洗臉池,一手塗抹粉底液,歪歪扭扭隨手糊了個簡妝。
牙刷牙膏裝包,她想著,等會好一點了,再找個洗手間刷。
今天她給自己開特權,打車去的醫院,下車保管好小票,等會見機報銷。
報銷?
對了,石墨!
秦甦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忘記把時間發給石墨了。她趕緊發去定位,問他下午可以嗎,上午她要做檢查。
醫生開了很多檢查,她作為大齡女青年也樂得做個免費全套,屁顛屁顛地在高級私人醫院裡流竄。沒了公立醫院的人山人海、喧囂嘈雜,呼吸都暢快不少。
石墨回得很快,問檢查要不要人陪?
秦甦說不用。發完手指往上滑了滑,查看過往消息。
她和石墨很早就加了好友,但從沒聊過天。
悅來酒店一晌貪歡,石墨次日發來【在?】、第二周發來【?】,後麵也沒了動靜。大概是秦甦沒回,他也不好繼續舔。
秦甦從心電圖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玉樹臨風的石墨。她不是自己看到的,而是循著旁邊患者的目光發現的。
做慣焦點的人,偶爾會為彆人緣何能比自己奪目而發醋。她沒好氣鼓嘴,故意斜眼看過去。
和睦家醫院過道寬闊,燈光亮敞,鏡麵般透亮的牆麵照出一對璧人,男帥女美,天生奪目。這樣的男女得生出多好看的孩子埃
不僅是男人基因自信,女人也有。麵對這樣的兩張臉,她完全失去了人類的語言,隻得目瞪口呆。
秦甦的目光順著石墨鋥亮的鞋尖一路上移,直到撞進他的好整以暇,才訕訕彆過臉。
石墨收起手機,上前一步,問她檢查結果如何?
“一切正常,還要去抽個血。”秦甦疊好報告,問他,“不是說下午嗎?怎麼現在來了?”
“畢竟你現在懷了我的孩子,你做檢查,我在家躺著不太好。”
秦甦滿意地點頭,誇他有心了。頓了會,她內心實在忍不住那股雀躍,指了指反光的牆壁,“你快看1
石墨回頭,隻看到了自己一張臉。
看什麼?
他疑惑,扭臉看向秦甦,這才在餘光裡飽覽他們的般配。心臟像丟到暴汗肉/搏的高中籃球場,蓬勃激烈地跳動著。她的眼神難得為他閃動,而非左顧右盼。
一旁的秦甦捧著臉,不住咂嘴感歎,“天哪,我這袋鼠肚子裡兜著對天使吧,就我們這顏值、這身高、這學曆”說到這裡她猶豫了一下,手肘推他,“你考上大學了吧。”沒等到石墨回答,她自顧自地陶醉了下去,“它們得多好看啊1
周圍三兩等候患者不由側目,秦甦如願收獲驚豔的目光,滿足地離開了影像大樓。
值春日,花壇嬌花爭相鬥豔,秦甦喜歡美的東西,圍著花壇一圈轉悠,風一時鼓起她的真絲襯衫,一時又癟去空氣貼牢曲線。直到石墨來回打轉的腳步隱隱顯出催促,她才磨蹭到門診大廳抽血。
秦甦問他怎麼來了,他說開車。於是順理成章的,她問起石墨的工作,“證券公司是做什麼的?是做股票的嗎?”
“金融行業,俗稱券商,我在投資銀行部,做發行承銷和並購重組。”他認真等了會,問她,“了解嗎?”
“不了解,”秦甦搖頭,“不過不重要,我隻想知道,這工作收入高嗎?”
“還行。”
“你住哪?”
“我自己嗎?”
“嗯1
“你希望我住哪兒?”石墨反問。
這倒是把秦甦噎住了,“我就是隨口問問”
石墨貼心揣測,“我以為你想我順路不順路,等會送你回去。”
“那順路嗎?”
他低笑,“我會送你回去的。”
石墨說完,盯住秦甦,見她毫無反應,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她果然不記得。
秦甦挽起袖子,一邊抽血一邊問,“那你知道我家住哪兒嗎?”
“知道。”
針尖挑破白皙的皮膚,埋入血管,暗紅的血順管道蜿蜒。秦甦吃痛地擰了擰眉心,語氣倒是如常,好奇問道,“哪兒?”
“不就在我們高中後麵嗎?”他記得秦甦媽媽在學校後門開過一家小超市。他高一和她同班那陣經常去買冷飲,那會兒她在班裡吆喝大家買零食去她家,肥水不留外人田。
“你真的知道1他知道不奇怪,她初三開始就住在那裡,從來沒搬過家。奇怪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記得!他們隻是沒講過幾句話的普通高中同學哎!
秦甦心頭如有煙花綻放,拔針後隨手按住穿刺處,再度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起石墨來,眼神挑逗地拋了個媚眼,“喂!石墨!你不會暗戀我吧1
石墨臉色一沉,轉身就走,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按壓點錯位,溫熱的鮮血滴滴答答滑下。秦甦急急忙忙問護士要了幾根棉簽,壓住傷口,快步跟上他,“開個玩笑而已!你這個時候說‘是啊,我暗戀你’,也沒關係咯。”
石墨這才看見糊開的血印子,掰過她的手臂,幫忙按壓,他盯著染血的棉簽,“為什麼沒關係?”
秦甦笑嘻嘻圓場,“因為爸爸喜歡媽媽,是很正常的事。”
才不是。秦甦內心深處os:男人喜歡她,是很正常的事。沒有男人能逃出她膚淺外貌的天羅地網。再正經的男人,都逃不過她三個媚眼與兩句軟話的“極刑”。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個玩笑開得不合時宜,大咧的笑容在石墨無語的眼神裡漸漸落下聲勢。她撇嘴,“乾嘛啦,不是嗎?”
秦甦的話像隻利爪,牢牢攥著石墨灌水氣球般瀕破的心臟。他箍緊她的手臂,按牢棉簽,不經意似的反問她:“那媽媽喜歡爸爸嗎?”
秦甦剛解下的魅力包袱又拾了起來。她扭開他幫倒忙的手,壓低視線,唇角失控地顫抖,憋不住那股得意勁兒。
這個石墨不會真的對她有非分之想吧!這並不在她的計劃內,不過如果想著想著,笑意漸漸消失,驚懼由腳心鑽進瞳孔。
幾分鐘後,計劃生育專科一號門口,爆發出一聲河東獅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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